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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莪顿了一顿,道“说实话,此次南征之失,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爹爹他处罚的有些过了呢?”郑淮一愣,犹疑了一会点了点头,东莪道“既然你都会这么想,我想在此时军队之中,做这般想法的人定然不在少数。今日你所做的厚葬也只能在颜面上给苏家人一些照顾而已,可是这人终究是死了!这样做也实在是因为没有别的可以挽回人心的法子之时,勉强施为,最大限度能换回的也许只是稍稍平息众人眼中的疑虑怒火而已,并没有太大的实质中的作用!”
郑淮本来今日依东莪之言向父亲提出此事时,心中没有太大的把握,哪知郑成功一口便答应了,而且立刻让他去着手办理,他一心只想到能为苏茂家人做一点挽回,得到允许已经感觉是意外之极的事了,当日便兴兴头头的去苏家办理此事,想到她们孤儿寡母以后不至于无依无靠,在办完此事走出苏家时,几乎已经可以称的上是心满意足了。
可是此时听东莪一言,刚才的欢喜之情忽然间荡然无存,他看着她,只觉心中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却听东莪道“换过来想想,若是你我身在黄梧与苏明的位置,对于厚葬怃恤一事,也定然只是表面敷衍过去就算,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心中的不平……甚至怨恨之情,再说他们一个牵连受责、一个痛兄被戮,这般的形式之下便安排他们去镇守要塞,只怕会有难以预料的事发生……”
郑淮吃惊抬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会反??”东莪沉默不语,他想了一想,摇头道“不会的,苏明这人我知道,他决不是会因私怨离心背叛的人,至于黄梧……我虽不太了解此人,可是想他已经受过爹爹的处罚,应该引以为戒,事事更加小心才是,也不会有叛变为理……再说……”他与东莪对望,道“爹爹他应该也会想到此事才对,说不定他已经有了打算防范,又……又或者,让这二人这般连夜离岛,便是为了不让他们太多时间呆在岛内,感染更多的不平心绪吧!”
东莪一直向他注视,待他说完,她沉静了一会,这才微笑道“但愿如此!也许确实是我想的太多了,你看空闲时间太多也未必是好事!”郑淮听她这么说,倒不由得笑了起来,东莪笑看他一眼,又道“只是既然海澄县即是一个军事要塞,万事总是要想的周全一些,防患于未然,总好过错失周到。倘若你几时看你爹爹心情悦乐之时,看看能不能适当提醒他一次!瞧他是否另有安排,也好做一个打算。”
郑淮笑道“我记下了,东儿,我今日对你真是又多了一番认识,你处事细腻,这本是女子的天性,不足为奇,可是你对军事都有这般敏锐直觉,这才是真正难得的事!”
第十二节 枝节(上)
东莪闻言却是一怔,心中刹那间百味翻腾,好在郑淮正转头去看窗外的天色,未曾注意,只道“说着说着就这么晚了,我在你这里也不方便久留,你歇着吧,我走了,”说罢起身离开,见东莪未上前相送,不由得心中有些诧异,回头看她好似有些神情恍惚,立刻担心了,走回来道“怎么了?不舒服吗?”东莪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他,忙笑道“哪有什么不舒服,你快去吧,我没事。”郑淮又看了她一会,这才走出去了。
东莪目送他离开,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她感觉自己的心绪因郑淮的一句话而起了一点波动,便关好房门,慢慢向院里走去。夜寒风冷,这冰凉刺骨的海风迎面扑来,东莪却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她顺着小径慢行,偶而抬头,看到天空中高挂一轮圆月,清亮的月光照将下来,使得院内铺上了一层薄薄地银光,分外明亮。
来到此地只有数月,可是东莪已然觉得似乎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久到分外想念北方的大雪,连同北京都像是有了一些值得她回想的地方,更何况,不知道此时此刻,承戟兄妹与额图晖又在哪里、不知过的怎样……
她在一处树荫下停步,对着眼前的池塘出了一会神,正要转身往回走,忽然一阵风吹过来,隐隐约约地似是带着低泣声,她微微一愣,回身向院子环视,并没有看到哭泣之人,又站了一会,这才慢慢分辨出像是自那一座假山石旁传出的声音。她遁声轻轻靠近,越是走近假山。果然那哭声便越是清晰,再走几步,在假山之后。斗然显出一个蹲着身子,抱头痛哭的身影来。
东莪连忙止步。自山后再度悄悄探身出去,只见白晃晃地月光之下,这一个假山角落之中隐约可见一个绿色的背影,听这哭声似曾相识,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是府里的哪个丫头。正自回想间,却听得假山那边脚步声响起,一人已经自那假山后面快步走近,到这女子身旁道“你哭什么?”声音中却含着一点幸灾乐祸地笑意。
那女子却立时止了哭,伸袖子擦脸道“我哪有在哭,不过是让沙子迷了眼睛,”这男子这才笑道“那就最好了,怎么样,想的如何?”女子沉默不语。。手机小说站wp。更新最快。这男子又道“其实有什么可想的,要是我把这事说了出去,只怕你这悠闲地好日子就过到头了。你以为到了外面也能这般自在吗?”说罢嘿嘿轻笑,又道“你就依了我。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说话声中夹带着轻薄笑声。
那女子静了一会才道“你当我是傻子呀。我这时要是随了你,这辈子岂不是就让你把捏了!”那男人笑道“那就这样吧。我这就告诉夫人去,说你偷她的东西,”那女子道“你明明看见了,不是我偷地,只是洗完了忘记还回去,”那男子笑道“那你拿出府去做什么?”女子犹疑了一会方道“不就是拿出去给人看下吗?”男子低笑几声道“这不算数,总之你把夫人的东西拿出了王府,我就认定你是偷的了。”
女子轻声道“我自会向夫人解释……”男人打断道“这王府上下,信你的多还是信我的多,你这么机灵,不会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吧!”女人一声不吭,过了一会才道“这么说你是讹上我了,”那男子嘿嘿一笑道“我是在帮你呢,你好好想想,这府里头有哪个正眼瞧你地,还不是我一直关照你,心疼你,时刻把你放在心上,这才保得你平平安安的不受人欺侮,往后我更是会好好地真心待你的。”那女人哼了一声,也没有说话,他又道“再说咱们两个外乡人,能相互照顾着,不是挺美的事嘛!”
那女人嗔道“你对我若是真心,就不会拿这样的法子来要挟人家……”那男子笑道“谁叫你不理我,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容我亲近一回的,整日里看着你发嗲发浪的样子,叫我怎么忍的下去……”说罢传来衣裳拉动的声音,那女子轻轻嗯了一声。
东莪到了此时,不便再听下去,便轻轻地抽身后退,走出几步,这才回头,看到并未让他们察觉,正在迈步,却忽然听得那男子一声惊呼惨叫,随即便听得几记掌拍,又听那男人低喝道“贱货,敢咬老子,我让你咬……”一边怒骂不止,一边还不时有拳打脚踢地声音。
东莪皱着眉头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听不到那女人的声音,却怕就这样让他给打死了,停了一会还是回头,快步转向假山,只见这个角落中,那女子被按倒在草地上,那个男人一只手捂着嘴巴,正伸脚用力往她身上踩落,地上那女子一声不吭,也不反抗。
东莪后退几步大声一些道“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大伙儿到处瞧瞧去……”说罢在假山后的树荫下站立不动,果然见到那个男子听到人声,便自假山那一头匆匆忙忙地奔走出去了,过了一会,才见那女子手扶着假山慢慢地走了出来,看到眼前地东莪,她惊诧止步,愣在当地。东莪借着月光看到她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嘴角额头都有血迹,原来是那日在王府设宴时见过一面地那个年青奶娘。
东莪看她一只手按着胸脯,像是忍着疼痛,便道“你哪伤到了?去我屋里,我给你看看吧,”这女子这才转头看看四周,支吾道“只有……只有你一个人吗?”东莪点头道“你跟我来,”说罢在前带路,那女人一声不吭,跟在后面。二人进了房间,东莪自一旁拿出一个小箱子,她平时习惯自己备些药物,认识锦儿爷孙后更是也自他们那里得了一些草药。
她帮这女子察看伤处,敷了药物,又选了几味活血去淤药让她带回去服用,道“我这里药不多,你按这几样再去药铺开一些来,每日按时吃着就没事了”。
这女子一直向她怔怔注视,听她说话,愣了一会才道“你……你不嫌我吗?”东莪一怔,她又道“这王府里上上下下,可都……瞧不上我,”东莪道“我对你其实还没有什么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