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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哥!我的秦二哥啊!!!”
两位大汉大哭大叫的冲进门来,都没注意李世民在场也没顾得上理会秦家人,双双趴到了灵枢前,死命的磕头,号淘大哭。
那名青年也跟着走了进来,双膝跪下,一声不吭的跟着磕头。
秦家人连忙扶礼,二人却是不肯起身,只顾捶胸顿足的大哭。
李世民走了上去,摆摆手唤开秦通等人,在他二人身边蹲下,说道:“敬德,知节,你二人不在远任州县忠于职守,私自跑到长安来,该当何罪?”
尉迟恭与程知节这才回神,一起仰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陛下!”
“是朕。”李世民看着他们。
尉迟恭死盯着李世民看,怔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尔后一咬牙,说道:“陛下,你就是要治我的罪、砍我的头,也待我祭完秦二哥再说!”
“陛下,叔宝归天,咬金岂能独活?”程知节泪流满面,看着李世民他抱拳拜道,“微臣与叔宝虽非一母同胞,但更胜骨肉!早在三十多年前,微臣与他便立下盟誓同生共死!如今叔宝殁于仇敌之手,咬金……咬金!”
程知节,已是泣不成声。
李世民拍了拍他抱拳的双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
“朕,不过是离得近些,比你们先来一步罢了!”
尉迟恭与程知节,顿时泪如雨下,连连磕头。
“叔宝是你们的好兄弟,也是朕的好兄弟。”李世民拍他二人的肩膀,问他们身后那跟着的后生是什么人。
尉迟恭答说,这是李勣之子李震。李勣听闻叔宝殉国本待亲来吊唁,只因身在边关兼负重任不得前来,因此差他代父前来。
“李勣……虽喜怒不形于色,但,真乃义气豪杰!”
半个时辰之后。
李世民与尉迟恭、程知节从灵堂走出来,劝回了相送的秦家家人,一并走到了大门口。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到,勋门十二戟。
久久凝视。
“轰隆隆——”乌云滚滚,雷雨将至。
“敬德,知节——随朕,上朝!”李世民大步而前,双手抓住一根粗大的方天画戟,怒吼一声将它拔起,昂然步去。
尉迟恭与程知节看着手提一竿方天画戟、大步而去连马都忘了骑的李世民,目瞪口呆,慌忙快步跟上。
当今皇帝手提一柄方天画戟,招摇过市直入皇宫,长安震动!
太极宫武德殿的钟鼓楼上,从来只在凌晨敲响的那两面大鼓,被两位雄壮如虎狮的枭将,隆隆锤响,盖过了从天而降的滚滚惊雷!
“上朝!——”
朝野上下,大惊失色!
大小臣子,冒着狂风暴雨顶着雷鸣闪电,仓皇奔往太极宫武德殿。
进了武德殿,本就惊惶不定的大小臣子们,更是深受震撼!——久不露面的当今皇帝李世民,一身平服臂束白孝的坐在龙椅之上;而他手中,还正握着一柄玄铁所铸久经年月褪去了原有颜色的,方天画戟!
虽未着衮冕还浑身湿透有些狼狈,但此刻的李世民,就如同三十年前立马横刀纵横沙场的那个少年英雄,意气贲张,龙威炎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臣子各怀忐忑的跪倒山呼。
“砰!”
方天画戟顿在地上,这一声尖锐的震响,将满堂的人都骇了一弹。
“平身。”
这时,李治方才仓皇的从侧庭跑进来,一边还在急忙的整理戴歪了的平天冠。当他看到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时,顿时傻了眼,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金銮殿下,站着两位原本应该立于龙椅御案之侧的辅政大臣,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二人低眉顺目不敢正视天颜,脸色十分难看。
“晋王,你离武德殿最近,奈何来得最迟?”李世民侧目看着李治,问道。
“儿臣、儿臣……”李治何时见过此般形象的父亲,眼下的阵仗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惶惶道,“儿臣感了一些风寒,便早早服药睡下了。方才忽闻鸣鼓,这才……”
“既然感了风寒,就好生回去歇息。”李世民转过头来,不再看李治,而是龙目微眯的看着台下的长孙无忌与褚遂良,缓缓的,但是一字一沉的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儿臣遵旨!”
李治如蒙大赦,仓皇而走。
夜色如墨风啸雨疾,堂中烛影曳曳,群臣的身影如群魔乱舞;四下里寂静无声,众臣子不得不屏息凝神,生怕一下不小心的咳嗽,就撞上了晦气。
“这个,有人认识么?”李世民突然站起身来开口说话了,还拿着方天画戟走下龙椅,步入堂中。
“这是……方天画戟。”许多人七嘴八舌的小心应道。
“什么样的方天画戟?”李世民沉声问道。
这下无人答话了。众皆低耷着头,不敢直视皇帝。
“微臣知道。”这时,一个奔雷般的声音响起,便是尉迟恭,他大声道,“这专用来立于勋门的方天画戟!”
“不光你知道,他们都知道!”李世民突然大声一喝,打断了尉迟恭的话!
满堂震慑!
停顿了半晌,李世民又道:“更有人知道,这种方天画戟,朕只让它立在了唯一的一户人家。只是,他们都不愿说,或者不敢说,或者不屑说。”
满堂死寂,大多惶恐不安。皇帝今日,明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谁敢在这时候触怒龙颜,那多半没好果子吃。
“微臣要说。”这时,一个苍老但果劲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
房玄龄,走了出来。
李世民扭头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来,“讲。”
“陛下,此时此刻,当以国事为重,义气为次。”房玄龄平静的说道,“现有兰州军报与兰州大都督秦慕白的请战血书在此,有待陛下亲自定夺。”
“取来朕看。”李世民将方天画戟朝尉迟恭随手一扔,接过房玄龄递来的奏折,大步走回龙椅坐了下去,凝视而看。
众皆屏气凝神,偷偷的窥视李世民看奏折时的神色变化。
看完了。李世民轻描淡定怕将它们扔在御案上,拍了一下手,说道:“好吧,朕看完了。现在,都来发表一下意见。每个人,都必须发表意见。朕不想听你们满堂呼喝七嘴八舌。来人,笔墨伺候!”
数名宦官小心翼翼的捧着纸笔等物鱼贯而入,给每名臣子奉上了一副文房四宝。
“现在就写。”李世民说道,“写下你们,对于兰州的看法。主要针对三件事情,一是如何看待秦叔宝之死;二是如何应对吐蕃与西域的前后夹攻;三是秦慕白的血书只有八个字,‘西戎不平,死不瞑目!’——你们作何感想、如何看待,朝廷该对其作何区处!”
众皆愕然,好多人拿着笔,手都有些发抖了。
“写!!!”李世民斗然拍案怒吼,宛如龙吟奔斥,“若是连这样的事情你们都不去思考、没有看法,朕要尔等何用?大唐朝廷之上若只有尸位素餐的庸碌之辈,死期何近?!”
“臣等遵旨……陛下息怒!”
满堂大臣最低品阶从四品,共计一百三十六位,如同参加科考的学子,个个噤若寒蝉的伏案而书。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考卷”全部被收了上来,堆在了李世民的御案之上。
李世民也不吭声,一份一份的拿起来细细阅览。
堂下群臣,无人敢动。天气炎闷,许多人汗流浃背两股战战。
许久,李世民终于看完了这一百多张考卷,将手在那一摞卷子上拍了拍,似戏谑似嘲讽的道,“不错嘛!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大唐的社稷栋梁!每人都有真知灼见,还有不少令人振聋发聩或茅塞顿开的金玉良言。”
好多人长吁了一口气,偷偷的擦汗了。
“但是朕就奇怪了。”李世民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平常怎么不见你们当中,有谁站出来像这样为江山社稷出谋画策,为朕分忧解难?……朕听得最多的,就是‘臣附议’、‘臣附议’。仿佛除了这一句,你们当中许多人,就不会说别的了。”
气氛急转直下,顿时又紧张起来。可怜了今天半夜仓皇前来上朝的这群臣子,其中有不少已是老弱之躯,却接连被迫跟着李世民,玩这种“过山车”的惊险游戏。
“朕也奇怪,你们既然站在了这里,就绝非泛泛之辈,定有出人之能。”李世民说道,“怎么一穿上这绯袍、一走进这朝堂,一个个就没了主见,或者干脆是墙头之草应声之虫?……是谁,把你们变成了这样?是朕么?”
许多人惶惶惑惑,未敢应声。
“告诉朕。是朕向来就心胸狭隘、不纳忠言、滥施暴刑从而封了你们的言路,还是朕老来昏庸刚愎自用,让众卿没了勇气与耐心,再进忠言?”李世民再复问道。
“不是……”
“那是谁?”李世民突然大喝!
无人应声。
站在堂下的长孙无忌,垂头拱手一直一言未发,此时脸色更作铁青。
“都给朕听着,记着。”李世民指着朝堂之中的众臣,一字一顿道,“朕还没死,朕的江山,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