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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抬杠了,”陈恪说句公道话道:“古文运动,反对的是五代以来的文风不正,提倡的是昌黎先生的优点,而不是说昌黎就是完美的。孔子曰‘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们要学的,是其‘文以载道’的观点,是用语平易通顺、明白晓畅的优点。而他尚奇好异的作风;克服了他奇崛艰涩的缺点,都是我们需要克服的。”
“那就不要文字优美了么?”宋端平问道。
“识高气雄,写出来的文章,自有金石之音!”苏轼斩钉截铁道。
“你说呢?”宋端平又问陈恪。
“和仲这话,说的有些绝对了。”陈恪摇头道:“他天生才华横溢,对他来说,写出优美的文字,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我等没有他的惊采绝艳,还是得用心雕琢,尽量让文章在平易晓畅的同时,再婉曲多姿一点吧。”
“此乃正理。”苏辙和四郎一起点头道:“切不可矫枉过正。”
“好吧,既然都打算学古文,”宋端平道:“那各种古文,宗何为是?”
“《国策》、《南华》取其灵快;匡衡、刘向取其雅健;史迁、班固取其博大;昌黎取其浑,柳州取其峭,庐陵取其宕……”屋里众人还没回答,先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只见身披翠衫,乌发斜绾的苏小妹,抱着足足半尺厚的书册,俏生生立在门口,俏声道:“取资者不能尽举,在人之慧心领会耳。”
“哈哈,比大苏还厉害的小妹来了。”宋端平笑着起身道:“是来找你三哥哥的吧?成人之美乃雅事一桩,我等速速退去。”
“瞎说什么呢!”苏轼不情愿的从安乐椅上爬起来道:“休要损我妹妹清誉。”他一脸严肃的走到小妹身边时,却突然挤眉弄眼道:“晚上还是要回家睡的……”
“哥,你最不正经了……”小妹霞飞双颊,举起厚厚的书册,作势要打:“人家是禀报了母亲才来的!”
“知道,编字典么……”一众无良兄长,才鬼笑着作鸟兽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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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屋里只剩下陈恪和小妹两个,小妹粉面薄嗔道:“怎么今年开始,他们老拿我们取笑?”
“别理他们,”陈恪笑道:“十七八的男娃娃,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
“三哥也是十七八哩……”
“嘿……”陈恪颇感意外:“小丫头,这是谁惹着你了,说话带刺哩。”
“谁也没惹着我,”小妹一脸无谓,眼圈却微红道:“只是来告诉哥哥,你的字典编完了,以后你也不用怕得罪我,尽可跟他们一道欺负我。”
“哦,编完了……”陈恪大吃一惊道:“这么快?”
见他只关心字典,却没理会自己后面的话,小妹心里那叫个委屈,终于忍不住鼻头一酸,掉下泪来,转身欲走……
陈恪却一步闪到了门口,正堵在她面前:“嘿嘿,小丫头,让你哭着跑回去,我却说不清了。”
小妹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的胸口上。顿时眼冒金星,抱着脑袋哭起来:“讨厌,这么硬!”
“我看撞哪儿了?”陈恪反手把门关上,端详着小妹的螓首道:“没看哪有乌青啊……”
“这……”小妹虽然气他,却依然轻轻撩开刘海,雪白的额头,果然被装出通红的一片,打着哭腔道:“你看,更高了吧!”
“嘿……”陈恪忍俊不禁道:“哪有……”
却说苏小妹生得眉弯目秀、顾盼神飞;肌如白雪、腰如束素,端是慧黠秀丽,人见人爱。却有一桩心事,那就是额头稍高,而又因为此,便显得眼窝要深……其实凭良心说,真的只是稍高,连白璧微瑕都算不上,甚至令她别有韵味,十分耐看。
然而不幸的是,她有个无良兄长。有一次,苏轼看到小妹剪掉额发,发现她这一特点,便马上抓住调侃道:“未出堂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几回拭泪深难到,留得汪汪两道泉。”
女孩子最怕别人说她相貌的弱点,小妹登时憋足了劲要找回场子。她一端详,发现哥哥虽然算是个帅哥,但脸明显要一般人长、眉间距也宽。当即喜孜孜地反击道:“天平地阔路三千,遥望双眉云汉间;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未到耳腮边。”
当时兄妹俩一小了之,小妹也不可能记恨她哥哥。可从那之后,她便不论季节的留起了刘海……还别说,自打换了发型,再也没人知道,她还有这桩心中的痛。
时间一久,小妹也把刘海当成了自己的秘密,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做这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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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片红咧。”陈恪低头,嘴巴正好对着小妹的额头,便吹气道:“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哎呦……”小妹揉着额头,躲闪求饶道:“别吹了,痒痒得很。”却也止住了哭。
陈恪拉着她纤细的手臂,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圆凳上,装模作样的抱拳道:“不管今天哪里得罪了小娘子,总之是我错了,小生给你赔不是了。”
“扑哧……”见他滑稽的样子,小妹忍俊不禁,旋即又板起脸道:“连人家气什么都不知道,可见只把这个妹妹挂在嘴上,从没放心里。”
“怎么没放心里?要不你找把刀来,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瞧瞧,保准住着个小人儿叫苏小妹。”陈恪拍着胸脯道。
“谁在你心里住着……”听他胡言乱语,小妹却双颊发烧,捂着粉腮道:“羞死人了。”
“你这娃娃,好生别扭。”陈恪不免抓狂道:“不放在心里不行,放在心里也不行,你待要让我怎样?”
“你看你,什么脾气!”小妹气苦道:“每次哄不到两句就不耐烦,再多哄一句,人家就好给你看了。”
“嘿,你妹……”陈三郎这个脾气,确实不适合哄女孩子。他恨不得伸手,把她的小脸拧出两朵花来。但还是一脸严肃道:“小妹,我知道,你是气我把你和字典联系起来,但我想向你说明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没有字典,我也不敢让你生气。”陈恪绷着脸,抱拳道:“第二,你能帮我把‘字典’编出来,我是又羞又愧又心疼。感谢的话不说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姐……”
“噗……”小妹绝倒,这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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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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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的话是真心实意,所谓‘又羞又愧又心疼’,亦是充盈于他心中的真情实感……
编一本《字典》的念头,滥觞于八年之前,他开始接触韵书之时。一个习惯了拼音注音的人,乍一回到采用反切注音的时代,必然是百般不适,满腹牢骚。
所谓反切,就是将一个汉字的声母,与另一个汉字的韵母,拼起来给另一个汉字注音。自然而然的,陈恪在切出每个字的字音后,便会顺手用拼音标注,以便日后使用。
待到将一本《广韵》学完,他也给全部二万六千一百九十四字注音完毕。但要编字典的话,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工作,还要将原先按五声二百零六韵分类的汉字,按照音序重新排列……非如此不足以体现拼音注音法的优势。
完成这一步后,还得制一份部首检字表出来,这样才能组合出一本可堪使用的字典。做之前,陈恪便知道此事繁钜,但当他开始动手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这项工作的难度。要把两万多个汉字,用音序重排,再以部首笔画标序,所需倾注心血与时间,实在难以估量。
反正陈恪只坚持了一个多月,之后便三天打鱼两日晒网,几年时间还没完成一半。后来到书院上学,课业一忙,更是直接陷于停顿,完工之日遥遥无期。
也就在此时,与那山长女公子,一起学习诗词的苏小妹,来找他借阅《广韵》,把书拿回去一看,小妹发现上面注满了奇怪的符号。而且这些符号似乎含有某种规律,肯定不是画着玩的。
不明白,自然找三哥问个明白。得知这是一种汉字注音符号后,小妹大感兴趣,央着陈恪教她。陈恪倒也不敝帚自珍,便倾囊相授。
小妹兰心蕙质,实非一般的聪明,只一天就学会了整套威氏注音法。再看那韵书上的符号时,顿觉一目了然,如盲者之忽而能视,无字不可读其音,其欣快几乎无可名状!
翌日上学路上,兴奋地一宿没睡的小妹,缠着陈恪问他,这神奇的法子从何而来?
“和医术一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