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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们心里的块垒并未消解,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醉翁,听闻你为会试出了一道,‘通其变而使民不倦赋’,下官百思不得其解,回家一查《易经》,明明原文可是‘通其变使民不倦’,为何多了个‘而’呢?”
“会试命题,固然要求每句皆有出处,但并非要一字不差在‘通其变使民不倦’中加个“而”字,意义未改,但诵读之下语气为舒缓,抑扬顿挫,正是诗赋音律之美,有何不可?”欧阳修淡淡回应道
“果然是‘醉翁偏爱外生而’啊”马上就有人接话道
此言一出,便引起一片哧哧窃笑这可不是跟欧阳修探讨文学问题,而是借‘外生而’的谐音,暗讽他曾经私通外甥女的旧闻
那是庆历政中,政敌用来攻击他的绯闻原来,欧阳修妹妹嫁人不久便守寡,她那死鬼丈夫的前妻还遗一孤女,欧阳修可怜她们,便将她们接到家里抚养其外甥女长大成人后,嫁与欧阳氏远房侄子欧阳晟,但她不守妇道,与家仆私通,被人告发
欧阳修的政敌杜衍等人,意识到这是个做掉欧阳修的好机会,便授意有司屈打成招,逼外甥女招认欧阳修和自己有**,还欺占了她娘家的财产——有人事先购买了她娘家的田地,并落在欧阳修名下
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政治斗争,目的就是置欧阳修于死地尽管官家不相信欧阳修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并多次下旨表明态度,但人言可畏,何况杜衍等人疯狗一样不依不饶,只好将欧阳修贬到滁州
这是欧阳修一生都不能揭的疮疤,登时气得老脸通红,嘴唇不断翕动,竟有中风的迹象
好在这时候,诸位相公陆续到了,韩琦冷冷扫视众人一眼,声如金石道:“都被踩着尾巴了么?有意见到朝堂上提去!吧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在这里造谣中伤,我都替你们害臊”说着对当值御史道:“你是干什么吃的?就任他们这样喧哗?”
“下官说了好几次,”那御史赶紧低头道:“但是没用”
“是你没用,不是御史没用”韩琦冷哼一声,进了屋
韩相公果然威力无穷,之后待漏院中便鸦雀无声,再没人敢蜚短流长了
直到钟声敲响,王安石才姗姗来迟,照常列班站队,并未察觉出气氛有何异常
他身边一个身材瘦小、黄面黑须、相貌方正的同龄官员,见王安石躲过一劫,不禁微笑道:“又通宵了?”
“嗯三时才趴了一会儿,我浑家又没及时叫”王安石点点头,对那人道:“君实,你推荐的几本吧真好,我看了大有感触今晚到我那去,我们点灯夜谈”
“这个不急”那被他叫做君实的,正是那位壮志未酬的司马光,铩羽而归,坐冷板凳是肯定的了,所以时间有的是他轻声道:“你还是打起精神,把眼前这关应付过去”
“怎么了?”王安石奇怪道:“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司马光便用上朝之前这段时间,给他简单讲了讲方才的事端
“……”王安石默默听着,轻轻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早朝时,果然有御史参奏欧阳修和王安石妄为,但官家说如此取士,是自己授意的,把责任揽了过来
又有人拿录取名单说事儿,指出欧阳修的学生曾巩、陈恪,及其亲族多有中第,而且别头试第六名陈恪,竟然在有作弊嫌疑的情况下,得以顺利考试并取中,怕是有提前泄题,考官徇私等违纪现象,要求朝廷严查
官家道,考题除了诗赋,是欧阳修所命之外,其余皆是自己所出,直到最后一刻才公布而且今科重策论、轻诗赋,但凡所取之士,都是靠策论而不是靠诗赋,所以提前泄题一说站不住脚
至于陈恪的嫌疑,赵祯道,此事已经查明,乃是某人因为私怨,买通了搜检的兵士,栽赃陷害于他为此,朝廷换了主考、派皇城司兵重搜检,足以保证科举的公正性了
“可是,查明真相是在会试后,考官并不知情,为何敢在他洗脱嫌疑之前,就允许他考试,并取中他呢?”宋朝的官员,是不会跟官家客气的
赵祯看看王安石,道:“王卿家来解释这个问题”
“喏”王安石出班道:“那陈恪是在洗脱嫌疑之后,才得以入场考试的”
“你怎么证明他洗脱了?”
“我叫他当场默写《五经全注》”王安石淡淡道
“全文?”
“全文”
“怎么可能?”官员不信道:“全篇十万字,就是抄的话,得多长时间抄完?”
“用多长时间抄完,我不知道但他默写的话,用了一天半,准确说,是十六个时辰”王安石淡淡道:“就在至公堂中,有二十七位考官的印签为证已经随同他的试卷存档礼部,诸位随时可以调取阅看”
“调来”赵祯挥挥手,马上有礼部官员,在皇城司侍卫的陪同下,火出宫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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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还有两,求月票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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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三章 回应
…退朝前,陈恪的试卷存档取来了,官家命众人传阅,在铁证面前,百官才彻底服气,终于相信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让别人自卑的。
这一关算是应付过去,但还有更严重的考验,在等着王安石和欧阳修……
下朝后,为就近返回衙署,官员们有的从宣德门出去,有的走东华门,王安石和欧阳修,都是由东华门回去。
因为欧阳修是坐轿的,而王安石靠两条腿走道,所以年迈的反而走在前头。
但轿子没出东华门多远,便听到道边响起一声大叫:“出来了!”
紧接着呼啦一声,他的轿子便被一群落第举子拦住,大声谩骂起来:
“醉翁醉翁,你醉生梦死的老糊涂,为何还不醉死?!”
“欧阳修你个心狠手辣的老混账,妄称文坛盟主,却尽斩天下英才!”
“你应该跳到汴河里,变个王八再上来!”
谩骂声如潮如雷,引得无数市民前来看热闹。见人越聚越多,那些落第举子愈加兴奋,把一个士子推举起来,大声道:“这位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刘几刘之道,像他这样举世闻名的大才子,竟也被欧阳老匹夫的学生黜落。而这老匹夫的学生亲故,则一个不落全都上榜,大家评评理,这里面到底黑不黑啊!”
嘈杂的骂声越来越刺耳,落第举子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竟要动手拆了他的轿子。
欧阳修的轿夫和随从全力护主,他们阻挡着士子们的进攻,被揍得鼻青脸肿。
“都住手!”一声断喝响起,竟压住了数百举子的叫嚷:“我才是本科主考。你们找错人了!”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本科的主考官王安石。出现在身后,这才是正主,而且不带随从、孤身一人。
“他就是王安石,黜落我们的刽子手!”众人登时转移了目标,大叫着:“揍他!让他知道教训!”
长街之上,众举子百犬吠声,朝着王安石涌过来。
王安石却纹丝不动,面上只有轻蔑的冷笑。
他这副样子,更让举子们窝火,真就有人要动手了。
“谁敢打他一下。这辈子就算完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满脸正气的司马光出现在王安石身边:“动手之前最好想一想,自己的十年寒窗苦,家里的爹娘妻儿。然后再想想,在东华门外打考官的后果是什么。”
见众举子一滞,司马光趁热打铁道:“你们这一科考不上。还有下一科,至不济还有特奏名,但要是在这皇城根下报复主考官,必然要被刺配充军,今生是别想参加科举了!”
心里有指望的人是最软弱的,因为他们患得患失。司马光一番话,拔去了举子们的虚火,尽管他们仍在叫嚣,却只是把王安石团团围住。没人敢动手。
“我们就是要找他评评理,君子动口不动手,谁要打他来着。”
“但今天不给个公道,这东华门里住着官家,我们就去请官家给个说法!”众人七嘴八舌的叫嚷着。
“评理就好好说话。骂街不叫评理。有道是’君子无所争,其争也君子’。诸位皆是饱读诗书之辈。却在这里诋斥师长,围攻考官,还要不要‘斯文’二字了?”司马光沉声道:“你们推举个代表出来,和主考有一说一,对错自有天下人评判。”光光说话有个特点,就是句句占理,让你只能听他的。
举子们一听果然在理,便把刘几推举出来。刘几今年二十六岁,幼失怙恃,但他卓然有志,慷慨出乡里,拜师求学。八年学成,成为海内名士。为了准备这届科举,他四年前就来到汴京,在这里更是名声大噪,得到了天下第一才子的称号。
重重铺衬之下,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认为,本届状元非他莫属了。
谁知道最终竟名落孙山,第一才子的名头,登时沦为了超级笑柄。别说心高气傲的刘几,换了谁都无法面对。加上身边人的怂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