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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夜,垣市在皇陵留守一夜。
同夜,晏子叔冲入宫中,一连谏官三人,封文,蒋世杰,霍承兵,禁军四品骑尉五人,各带兵一百,趁换防之时,冲入凤翎殿。
正见晏子康与郑氏凤榻之上,衣衫难遮,郑氏虽是衣衫整齐,但两人之间的暧昧足见其显,晏子叔封剑阻拦,谏官疾奔出殿,直接奔往紫宸殿。
于晋,谏官之位虽不见高,但其言一旦翻查起来,往往都是要案要事。
这一坐实郑有盈之事,垣宸自然不能忍耐,立刻率人赶至凤翎殿,进去之时殿内已是一地尸体,而晏子康的长剑刚从晏子叔的腹间抽出来,向垣宸跪地叩首道,“晏子叔带人行刺太后,已被臣当场诛杀!”
“太后与宠臣晏子康厮混,臣等亲眼所见,眼下以诛杀亲兄弟来洗脱罪责,保命之法未免太过狠辣。”封文上前一步,铿锵直言。
“朕,何处与人厮混?”
郑有盈站起身,衣衫整齐地走来,“晏家两子率谏官污蔑本宫,罪当论死,乱军禁军将领与晏子康相熟,他又当着皇帝的面杀了晏子叔,罪当死。”
郑有盈一说完,晏子康便是变了脸,嘶声道,“太后,太后,分明是您说只消我杀了子叔,便可将一切事情赖在他头上,保子康性命的!”
“朕何时说过?”
郑有盈冷笑,眸底尽是不屑,转首向宸帝道,“皇帝,此处发生你也看见了,该如何处置,你应该清楚。”
“将晏子康拿下,一并谏官也拿下!”垣宸拂袖而走,心底又惊又气。
郑有盈冷冷看着垣宸远走,回身斜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晏子叔,扬了扬眉毛。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腹痛,绞心裂腹的疼。
“来人,叫太医。”
☆、定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也算完了。
皇陵位于风原城东北,临近泗水河上源阶段,位于兰云山脉西南面,依山临水,上可见北上明州,下可临西南之越,横防北,护东南,当真一幅依此居天地之心的凛然王气。整个陵址单垣容与皓皇合葬的雉陵前后的内城都有五六十里见方,更不消说元帝次之的元陵之广,以北南下,则是武帝陵。
章公公自元帝死后便居守皇陵督建武帝陵,只是没想到武帝之死太过突然,陵墓修至一半,便草草下葬,草草收尾,及至外陵到光照三年才渐渐休整完全。
为此,宸帝的陵倒是早早开始准备修建了。
章公公所居,并未在陵,而是在陵五十里之外的奉灵殿。垣市一行抵达后,章公公却未在殿中接待,而是以近七十高龄上了马,与垣市并驾往皇陵走了。
皇陵巍峨,进十里之外时,已有巨型守将石像沿路而上了。
晋以武立国,守将石像也威信而严,当然,依旧是右武左文,连着底座,高达一丈六尺左右,两人纵马而进,依旧是微渺见矮。
按道理讲,早该下马,垣市见章公公不下马,自是不解,这时章公公便开了口。
“殿下下定决心回来,老臣欣慰,但听李贺之言,却并无夺政之意,老臣却是不解,以及不甘。”章公公精神还好,言辞清晰而冽。
“父皇之死,是神武三年子鱼告诉我的。”垣市自嘲笑道,“我原以为当年以出走之势化解了父皇与子鱼此心,到不想,还是躲不过这一念。”
“殿下已动过杀意,过了心结,如今,还介意什么?”章公公终于下了马,放开马缰,等垣市下了马,一同往前走。
“公公以为,市,还未有夺政之心?”
垣市笑泯,驻足,远远望着最上面的垣容与皓皇的雉陵碑,淡道,“宸儿做的事,想必您也知道了。晏子鱼是我垣市的人,天下谁人不知?她是我要护的人,她挡不住的,我垣市来挡。当年是这句话,现在还是这句话。上次一伤,我想得很透彻,人生不过短短一隙,我与她,当该是和姑姑与皓皇那般,终有嫁娶一日。我当年拘于君位,曾有想,不敢为,原本想以臣同她而居,但垣宸所作所为,让我意识到,晏子鱼不是常人,我垣市,也不是常人,自然不该以常法度之。”
垣市微微昂首,双手背负,仰天一望,渐落…于地……
“天与地,当有,我和她并立之地。既然我有此法,为何还要避之?”
“殿下既是想得清楚,皇上无憾,臣亦无憾。”
章公公行礼,敬道,“当年得知晏子鱼欲以此法迫殿下主政,臣总觉她是过于狠辣,现在想来,还是晏子鱼最懂殿下您。如今行事,已不再拘束,这天下,殿下掌得。”
垣市回身,侧首而望,“自然。垣宸敢下此心,比祯哥哥有魄力。我与子鱼无后,这天下,终归要交到他手里,在此之前,他,要学习的,还很多。”
“殿下有此安排,是大晋之幸。”章公公放礼,上前一步,“但您历经皇上所教,其中辛苦,想必知晓。万事,切不可操之过急。”
“公公是在拐着弯儿,说阿市当年让父皇操心么?”垣市敛眸,转至元帝陵,渐有伤感,“父皇他……是阿市不对。阿市顾忌着自己的心结,却忘了父皇的期望。他秉承了姑姑与皓皇的江山,担负的责任至此,还要为阿市设想,是阿市,待父皇不好。”
“皇上对殿下,倾尽帝王之爱,父皇之心,但论权衡,未必做到了。”章公公叹道,“但皇上,他尽力了。所以有些事,殿下不必过于苛求自己。克己之性,殿下看似放了,实则还是拘束于旧念。一旦掌政,收放之间,不求全衡,但求权衡。”
垣市听得,心下了然,轻道,“公公,您与父皇,与祯哥哥,还有先生,子鱼,都是待阿市最好的。”
“生死之后,都是最好的。”章公公浅淡应来,“回去吧,殿下。”
回城之时,宫里的消息也来了,晏子康被郑有盈策反利用也是情况之一,只是没有想到晏子康会亲手杀了晏子叔。
晏子叔一死,那晏子鱼……
垣市加急了行程,却在入城之时撞见了晏子鱼的行驾,远远的,晏子鱼放慢了马,垣市纵马过去,见上晏子鱼无甚悲喜的眼,心都塌了。
那样的晏子鱼,她见过,晏子叔进宫之时,她就是这幅样子奔出城来的,只是比那时……
更甚。
垣市从马背上滑下去,一步一走,越来越无力,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去……
晏子鱼策马渐近,于马背上望着垣市。
“子鱼,我不是……”
垣市还是开口解释了。
“阿市,我来接你……”
晏子鱼平静无澜,伸出了手。
“归家。”
光照十年,八月初,郑家两子贿行广陌地方州府,私运淮石入京案被翻查出来,一连查出数年两子祸乱商路,影响商路运行之事。然,其涉之广,仍旧待后而处。
七月二十五夜,晏子叔私闯凤翎殿,行刺太后,被当场诛杀。
晏子康参与其中,收监彻查之后,一连查处三名谏官,五名禁军涉事其中,其族连坐,远亲不放,男丁死,女充庭。
晏家两子涉事隐秘,京府司左成安彻查之后,除却当时参事之人,晏府之人,并无参与。当堂之上,晏师受太后责难,垣市请诏登堂,手持策王锏,披龙袍,戴金冠,宸帝退位,郑氏隐政。
当事时,百官跪驾,垣市登龙座不坐,策王锏鞭宸帝一锏,以天市长公主之身,言下嫁帝师晏子鱼之事,无人驳之。
帝师晏子鱼,十六捧策王锏立朝堂,十七以帝师之职,教皇帝,辅朝政,数十年辛劳,百臣皆知,无人之驳,皆言辛劳,诚心道贺。
晏府立宗亲,晏家两子之事,涉事者刑其当刑,未涉事者,赏其当赏。
饿鬼之戏,引祸言,源其话本之责,涉事荀弄一辈,断指割舌,流放越地。师流洇者,辩道胜,技艺精,国戏当尊,国臣当尊,令立艺府,传扬国戏。
余者,逢国事之喜,死罪可免,活罪减赦,于八月二十三,天市长公主生辰,下嫁之时,未逾刑期五年者,当堂释放。
垣市立定诸事,下龙座,跪朝堂,奉宸帝重新登龙座,以摄政长公主居之,于此,携晏师同出,百官随驾。徒留宸帝,孤身一人,独坐金龙。
八月二十三晨,垣市着嫁衣,在长阙殿审完左成安的特赦名单后,出殿,以百官之行,同晏师祭礼天地,跪别长灵殿,送嫁出天启皇城。
送嫁行伍,彩戏相随,鸾歌笙鸣,行伍红衣长百里,龙幡迎风,凤帷成云,绕行风原城一周后,于黄昏晏府门前,携晏师,再跪天地礼。于晏家宗亲奉灵堂,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