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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呢,是想让你们两个看看阿市,岂料她今日做得不错,不仅让你们两个服气,也让这一场子王姐手下的人都服了气,现下,连朕也服了,当真心下宽慰。”
“皇太女不骄不躁,面对如此阵仗,依旧能明白本心,把所有人都夸了一番,怎会让人不用心为了大晋?”段正英笑道,盯着垣市远去的行伍,“可惜,酒量差了那么一点儿,比起皓皇王女,可是差远啦。”
元帝也看了一眼,得意笑道,“她还小,等历经了北边的事,这酒量,想不起来都难!”
“那倒是!”初十瑞抢言,瞪着眼道,“行走军中,哪能不喝酒!”
“哈哈哈!”元帝歪身起来,径直抱了一坛酒,“她不能喝,朕能喝,来,喝酒!含章,你也来!”
章公公无奈,摇摇头,知道再劝不动,便任由他和两人又闹起酒来。
降红扶着垣市往东殿走,未走几步,垣市没了力气,只好把她背了起来,拐进殿,便看到一身外麾素衫还未褪下的晏子鱼,惊道,“姑娘身子未好,怎地过来了?”
一看旁边的降青,立时瞪道,“准备挨罚吧。”
降青苦着脸,晏子鱼一边解衣,一边道,“不怪她,先把阿市放下来吧。”
降红连忙进去,把垣市放在了榻上,降青已经将准备好的热水铜盆端了过来,晏子鱼坐在榻边,接过拧好的棉巾擦着垣市的汗。
“醒酒汤还未熬好,你们两个去盯着,好了在殿外叫我。”
显然是要赶人了,降红降青如何不明白,立时退下去了。
两人退下后,晏子鱼把棉巾放在铜盆里,解了垣市的发,又将她一身软甲给脱了下来,做完这一切,她有些气喘,挨着榻边歇了歇,才重新拧起棉巾帮垣市擦汗。
酒劲泛上来,垣市的小脸整个儿红彤彤的,颈项以下却是汗津津地莹白。擦到领口,盯着那一点儿皓玉之色,晏子鱼缓了缓,才解开了垣市的襟口,小心地探进去了帮她粗略地擦了一擦。
正准备翻过她的身,给她擦一擦后背,垣市却迷迷糊糊地抓住了她的手,呢喃了一句,“热…难受……”
晏子鱼挣了挣手,发觉挣不脱,没好气地凑过去,低道,“知道难受,还喝。”
可看着垣市蹙着的眉心,心底还是软了,小心地掰开了她的手,不敢动作大的侧翻了她的身,把背后的汗给擦了一擦。
夏末秋凉,夜间寒湿了衣,还是得换掉,但人都赶走了,也没办法,晏子鱼只能等两个人回来了。
小心地放平缓了垣市,晏子鱼擦了擦手,才侧身上了榻,倚在垣市旁边,伸手揉着她两侧的穴道,缓解她的难受。
起初垣市还抗拒,弄得晏子鱼又气又乐,捏了捏她的鼻头,人才安静了下来。
☆、醉酒(二)
不是没见过垣市醉酒,往常过年,她都是会多饮几盏的,但都会念着自己还在长阙殿等着,能挡的就挡了,清醒着回来陪自己过了岁夜。
往往等着,等到的便是微醺而来的垣市,小醉后的垣市话多,完全不似平常的克己模样,顶着冬日大麾和自己在殿外闹腾。
想着想着,晏子鱼将眼前的垣市和过往的人儿对比了一番,方是发觉这个人,才是真正怜惜自己的那个,人和往常一比较,今日的人,便愈发惊艳至心了。
若说以前是垣市黏着她,现在看来,自己才是黏着垣市的那个人。这个人的通透,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明澈,不是不说,大抵是想保存自己的那一份骄傲吧。
并非垣市之幸,是她晏子鱼之幸。
似是缓解了一些难受,垣市渐渐安静,晏子鱼有些累,便打算放手,出去叫人进来给垣市换过衣衫。岂料方是一动,垣市忽地睁开了眼,亮岑岑地直视着自己。
晏子鱼见她眸底直愣,只怕是酒未醒,并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果然垣市没有分辨出什么,敛了眼,呢喃道,“果真是在做梦……”
心下温软轻淌,晏子鱼忍不住跟了轻问,“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你……”
垣市酒后时常是极为放松的状态,晏子鱼琢磨了几年,方了解清楚了这一点,一得机会,总会逗弄垣市一番。今日虽不愿,但还是没能放了习惯,一问,心底的问题似乎就都涌了出来,再也压不住了。
“梦到了我,那我在做什么呢?”
垣市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是什么好梦,音底儿也有些不耐烦,“你在看画,看不明白,便把画撕了……我拼啊拼的,怎么就拼不起来……”
垣市似乎很伤心,哽着语气儿撒气道,“你骂我都好,做什么要撕画……前一幅也罢,这一幅若是毁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怎么会骂你……”晏子鱼语气也涩了,见垣市习惯性地往她怀里缩,便小心地将她护住了。
似是一言得到了安抚,垣市又得到了自来习惯的怀抱,卯着劲儿压在了晏子鱼心口,舒适地赖了赖,迷糊道,“晏子鱼,我不失望…一点儿也不……只是可惜,可惜你我之间……”
晏子鱼平躺下来,望着花缕精细的帷帐顶部,抚着垣市的背,轻道,“可惜什么?”
“可惜…可惜……”垣市断断续续说着胡话,即便晏子鱼近在耳际,却渐渐怎么也听不清了。
何时睡去的,也不清楚,只觉身上的温软突然就没了,晏子鱼惊醒过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身旁,有片刻的心慌,心头像是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尖锐地跳着疼了。
她扑下榻,赤脚往外跑,一看天都未亮,心就更没了着落,正要往外走,殿外的廊下转来了人,不是降红和垣市还是谁?
远远见了垣市,晏子鱼再也顾不得,慌忙踩了鞋,跑了过去。
垣市见晏子鱼惊慌,也疾步迎了过来,还未说什么安慰的话,人已经被晏子鱼给扑上抱住了!
身上还是有些酒后的酸软无力,被晏子鱼紧紧一扑,人都往后撞了一下,瞅着廊下守着的军士,垣市低道,“人都看见了,进去吧。”
晏子鱼却不理,更是抱紧了垣市,负气道,“看见就看见了,谁敢乱说,你挖了他们的眼去!”
垣市哑然,身后的降红却是偷笑出了声,笑道,“姑娘,进去吧,风凉着呢。”
晏子鱼瞪了一眼降红,这才放开了垣市,牵着她的手往里走,“你去哪儿了,醒了也不叫我一声?”
“身上有酒气,粘嗒嗒的,便去洗了。”垣市轻道,“倒是你,大老远的跑过来,马肯定是颠着人的,也不怕疼?”
“自然是疼的,要不,你帮我揉揉?”晏子鱼娇俏,侧首盈然,一眸子的狡黠。
廊下有灯,昏黄晕染,晏子鱼眼底的俏然便更是惑人,垣市心下一动,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柔柔软软地淌出了许多无声的细喃细语,喉咙哽着一口气,一近身,贴着晏子鱼的耳际吐了出来。
“好。”
许是垣市的低语太过柔软,耳廓的细靡微麻霎时过了背脊,燥热打深处窜了起来,晏子鱼噌地一下子红了脸,横了垣市一眼,手上来劲,拽着垣市进了殿。
降红识趣,自殿外拉上了门,回身见到面色尴尬做笑的军士,正经道,“好好守着!小心没了眼珠子!”
军士更加尴尬,话都不敢说,一阵点头。
两人进了殿,晏子鱼一甩垣市的手,“什么时候学了惫懒脾性,敢情男人堆里厮混来的?”
垣市抿笑,见晏子鱼赖上榻躲着自己,几步跟过去,登榻盘腿,撑着小脸望着晏子鱼,也不说话,就那样直直看着晏子鱼。
“看什么看?”晏子鱼缩在床榻一角,瞪着垣市,一双妙目娇气横溢,满是晶莹。
“丑八怪不丑了,就多看看。”垣市上颌下动,正儿八经地道。
“你才是丑八怪!”晏子鱼不服气垣市的淡定,猛然一扑,便将垣市压在了身下,“你才是醉酒的丑八怪,还臭死了!”
“我刚刚洗了,香香的,一点儿也不臭,你若不信,可以闻闻。”垣市身上没什么力气,也不挣扎,反而给赖上了,扯着晏子鱼的衣袖,一幅全然任你如何的模样。
垣市未束发,此刻铺呈而来,身上也确实弥散着沐浴过后的香气,一阵熏来,晏子鱼耳中又满是垣市示弱的懒气儿,方才一刻不见她的慌落,全然被熏满了。
胧着垣市清气盈然的眼,晏子鱼便再也不想移开了,总觉得自己更想贴进垣市一些,可这样的姿态,总是让人羞怯的,索性一翻身,落了下来,哼唧道,“又不是小狗儿,谁要闻你!”
“我啊,我是小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