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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也不会接受。就算喜欢,可那样的人心底没有我林中月,我也绝不会去做无辜纠缠的事。”
林中月眼底的不屑,彻底伤到了师流洇,可还能怎么办?她原以为单纯的以身许过,也就算罢了,岂料却是越走越深,越走越不见自己了。
“中月,是我太过注重自己的心安。”师流洇捉住侧身而走的林中月手腕,抬眸清醒道,“北上王猎一行,你让我同去,此次之后,你我恩欠两清,如何?”
“你不欠我。”林中月眸底滑开道,“但若流洇你非要如此才能心安,我应你。”
“谢谢。”师流洇言谢放手,垂眸又道,“之前,对不住。”
林中月回眸,意味见深地锁住师流洇难得一见的避让退缩,心气儿瞬来,反唇讥诮道,“流洇以双鱼相赠,中月以身回赠,没什么对不住。毕竟,也算成全中月心意,当是中月谢过才是。”
师流洇抬眸,便见林中月眸底再冷,薄唇不屑而起,“师流洇,你可以仰仗我在意你而欺我,但于生死之间,我不会再让自己经历一次眼见你伤在我面前的境况。你若要去,务必拿出真本事来,否则,我宁愿自己杀了你,也不会将你放入青叶那群不知礼数的人手中。”
林中月切齿道完,附耳贴近,压低声,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很清楚,落到那样的境地,以你之姿,会多是生不如死。杀你,你会感激我的。”
“放心,若当真落到那样的境地,我会自裁,不会让中月痛苦。”师流洇轻笑,说是轻含讽刺,不若说是了然明意后的决绝。
“随你。”林中月收回身,淡道,“扰了新岁好睡,对不住,我还要去巡防,你睡吧。”
师流洇并不急于接话,两人对视片刻,终是林中月先滑开了眸,转身正走,城中忽地吹起了急骤的号声,鼓声随之传来。
林中月耳朵尖,听出是北门,回身急道,“回去!”
不等师流洇应答,人已经冲了出去。
师流洇在北地也算逗留了几个月,听出今日鼓声不同寻常,回身本是挑过大麾套上,转念又给放下,叫了一声,“小行,披甲!”
林中月策马欲往北门赶时,已有小将提马奔来,见到林中月,忙是错马接面,递话道,“北门外城破了,内门还撑得住!”
“怎么破的?”林中月拧眉怒道,“是哪个喝了酒误事!”
“不尽然是酒。”那将领道,“青叶的崽子学聪明了,偷袭入的外城。上墙的第一批人,不知道用的什么东西,打天上落下来的。”
林中月伸手,探了探风向,喝道,“是甲鸢!”她策马疾走,“现在哪儿最吃紧?”
“北门城墙头上。两门夹城他们退出去了,看来并不想入城。”小将跟道。
“不!”林中月低叱道,“风向未变,按照战事起的时辰来看,东门那边马上要出事,刘向,你速去东门,外城门决不能破!”
“是。”刘向虽是不明,但从林中月喊出甲鸢两个字,他慌乱的心底就有了底。
林中月急往北门奔去,到了内城城下,远远所见,城头上已是战火熏然,她提刀下马,踩着内城城墙阶梯,见到青叶的厚甲军,便是一刀劈了过去。
早年在京府司吃过直刀劈砍的亏,一年在北的时间,林中月经历数战,也知道用这种直刀远比她的腾挪巧劲更来得有效,于是花了一些时间修习刀术,虽不见得多纯熟,但于军中冲刺劈砍,倒是没什么问题。
北林城的将士见到林中月,气势正起,反扑之势几如撩火,迅速冲了出去。
林中月踩着一名青叶士兵身体,反手抽出刀来,身后跟着有锐风袭来,想也不想地,腕间抡过一转,借力之势蓄满,狠狠劈了出去。
这一劈,正是劈中那人左颈项,那人捉着刀身,浑浑的眸底不置信地望着林中月,一张沧浊皲裂的脸上,纷乱的虬髯胡须上还有碎冰乱渣因痛苦颤抖着。
“狼主…狼主……”
并非晋地之言,而是夜狼族的语言,林中月一下子呆怔在原地,手中的刀几乎握不住,跟着这人一起往下坠。
眼前的面目想不起来,却是分外的熟悉和亲近,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碰触,那人捉着刀身沾血的手一下子抓紧了她,哽着血沫道,“那晋人说狼主被囚,欲要脱困,叫我们来接应……”
“谁说的,谁说的!”林中月脑子里闪过一抹人影,急吼道,“你们怎么那么蠢!怎么能信!不是说年后我亲自北上,见了面再行事的么!”
那人似乎也明白上了当,心下不甘地吐出几口血沫,便再是不动了。
林中月欲哭无泪,跪在血泊里,茫茫然地看了一眼,才发觉城头上战斗的大多数都有着夜狼族的特殊狼辫发尾,心头瞬时更苦,再也站不起来。
身后有大力劈来,林中月下意识地想要抽出直刀反劈,可触及地上那不甘心的一双眼,手上的力气便怎么也聚不起来。
“你要死,最好也别死在我面前。”
师流洇的音气跟来,林中月猛回头,身后一名青叶军的颈项已经被一柄长剑洞穿,热血落在林中月的颊面时,青叶军已被拔剑倒地,身体仍有反应地在抽搐。
师流洇一步跨过,替林中月拔出直刀,塞进她手里,长剑挽花挑开乱箭,转身道,“既是认识,那这事儿肯定有人作祟,你站不起来的话,这些人岂不是白白送死?”
林中月反应过来,提刀站起,可面对茫茫人海,都是揪心的面孔,她提着刀,如何能走出去?
师流洇眸底轻转,叹道,“下不去手,就保护好自己,我来!”言罢,一身玄甲转身,仗剑冲入了乱军人海里。
☆、未杀人
师流洇似乎一直在变,从少年时的待人疏离,变成盈笑拈来的应付容易,及至一身舞技变成杀人之剑,这个人给她的,始终都是捉不定的变幻之感。
时间的打磨,连她自己也都变成了锋锐的一把刀,再无少年时的任性胡闹。
师流洇的剑巧,人也巧,可与乱军之中,以巧难防八面围攻。林中月心下一狠,直刀掷出之时,疾步冲了过去,一手握住刀柄抵在自己肩头狠狠撞入,直至把那从背后偷袭师流洇的青叶军撞到了城墙头上,一没刀柄,撇头追望师流洇,薄启唇道,“你要习刀了。”
师流洇笑挽,剑花随转,一剑迫开一人,并不言声,步法随踏,依旧巧之又巧地攻了上去。
林中月眸底见狠,抽出直刀,一抖刀身,跟了上去。
一场城战,直至天色幕蓝,才渐有结束之相,晋军迫至外城门城头时,城郭内下的外防门忽而响了疾驰的马蹄声。
林中月长喝一声,“弓箭手!”
弓箭手就位之时,见到外城郭内涌入的青叶这几年迅猛发展的重甲军,回头道,“林将,是重甲军,得用破甲弩。”
林中月点头,“弓箭手继续防卫,你,速去调破甲军来。”
“是。”
弓箭手退下,城郭下一行玄甲狼头重盔的青叶军以七尺来高的重盾防卫渐渐打开,从中挑出了一方旗帜。林中月眸底紧缩,认出那是她年前破的青叶部族的旗帜,明明挂在城头的,此刻被人取下,无疑是亲自来挑衅了。
挑着旗帜的是一名全身重甲的青叶将士,独具一格的鹰盔显出了其身份特别,但看不出容貌,林中月分辨不出是何方人马。
那青叶将士身旁还有一马,却是一名单以大麾挡寒的人。这人裹在玄色大麾里,缓缓放下了罩帽,先是露出了白色发带系着的高髻,只以为是哪家弱相文生时,那抬起的一张明见眼眉,却是叫林中月心中的猜测证实了一个透彻。
林中月想着方才那名夜狼族口中的晋人,应该就是此人了。心头霎时忿恨欲裂,开口叱道,“江心逐!你随青叶军而来,岂非叛国!”
江心逐人团在玄色大麾里,发顶的白色发带十分明显,人更是冷峭峭地启了唇,回讽笑道,“林将军还是夜狼族的后人,今日杀退数百夜狼族近系一脉,到底是谁叛了国,叛了族?”
林中月瞠目欲裂,一拳砸在箭跺之上,喝道,“放箭!”
箭雨落下,七尺重盾立时收缩防护,俨然如一顶龟壳,丝毫不能伤其分毫。林中月心下难平,再度低喝道,“开内城,出战!”
一时却无人敢动,皆尽觑觑相望。
“中月!”
师流洇紧急低叱,“江心逐敢以重甲亲来,必定有所仰仗,内城一开,他们若是依凭这百十名重甲硬冲,没有破甲弩,根本无法阻止他们!一旦内城打开,城中百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