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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真正受伤濒死,她才想起自己已经近了三十,若真是命有言定,那她不过还有五年而活,于此,才想起来,自己还欠了晏子鱼一婚嫁之诺。
她舍不得晏子鱼,舍不得,很舍不得……垣市闭了眼,眼泪无声地落了下去。
有意识醒来时,肩头上沉甸甸的靠着一人,自来的熟悉,不用睁眼也知道。那人见她醒,挽过她的小臂,整个人都缩进了她的怀中,紧紧贴着。
垣市小心揽着晏子鱼,亲吻着她的发,耳鬓摩挲的丝毫也不想放开。
晏子鱼回应着垣市的温柔亲顾,赖在她怀中小声地道了歉,“阿市,是我不好。”
“晏子鱼,别怕。”垣市轻道,“人生而为死,总是走过了一场。你我有遇,同拘一隅,便是幸事。”
晏子鱼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道,“那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要算着你走了之后,我该怎样活,该怎样去完成你未完成的事……”
明明是调笑的语气,说到后面,终究是哽咽了。
垣市红了红眼,跟着随笑,“那是自然。比如死后归陵,我要葬在那一处,随葬什么物件儿,我们两个都一起想。还有啊,子鱼你百年之后,要和我葬一起的,所以呢,墓我们要建大一点儿。那些我给你画的画儿,都搬进去,这样,我就再也不担心有人会损了我给你的画儿了。”
晏子鱼跟着又哭,埋进垣市的腰底深处,深深放纵了自己的痛楚。
“晏子鱼,小时候,你在狱里哭的那一场,我听到了,但我未曾打扰你。”垣市勉强笑道,“今日呢,你也尽情的哭,我还是不打扰你。日后相别,我却希望,一丝一毫的眼泪,你都不要掉。你的软弱,你的无力,你的依靠,只能是我垣市,只能为我垣市所见。”
“好。”晏子鱼哽咽应道。
“好子鱼,我骗你,是我不好。”
垣市挨进晏子鱼的肩头,小声倦道,“我们两个,从小到大,真正吵的,也不过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要吵了,好不好?”
“不吵,再也不吵!”晏子鱼抓住垣市的前襟,急急回应。
☆、北地雪
晏七抵达北林城之时,已是十一月中旬,师流洇已能下地行走,颈项丑陋的伤痕让她高裹了领子,而肩胛的伤为轻甲卸了大部分力,只伤到了肩头,并未伤到骨头。
于此,总算让她庆幸了一些。若是伤到了骨头,那日后起舞,多少是不能尽善尽美了。
京中的消息,林中月并未防着师流洇,一并和晏七会过面之后,两人才知晓当时那个面容精致的少年郎便是江家唯一的遗女江心逐,而其本事厉害,只怕世上少有其敌了。
落雪之后,青叶以为林中月不会在出城小战,防备松了一些。谁知林中月早算计到如此,未落雪时,游击的巡防队伍根本就未回城,于是小闹一场,端了一个交界线上迫近的部族营头,挑了大旗倒挂在北林城的城头,气得青叶王下令,来年春尽,必定取下林武城祭旗。
林中月得垣市肯定其谋划,当即放言,要在青叶王猎大会之上,夺王位,重振夜狼族雄风之言。如此豪言放出,青叶内部,又分几派。一是支持眼下当年灭夜狼族的佤赦王,一则是当年夜狼族灭后不甘心而屈服的旧部,再来么,就是仍旧游牧边缘的未曾归降一系,当然,还有看好戏的左右两大赦王。
佤赦王一面头疼内部,一面还要处理林中月带领的晋防大军,焦头烂额之际,却有一人暗行前来,言商妙计。不过此人只待了十日,便出了王帐,再不复得见。
于此,挨到十一月底,青叶与以北林城一线的前沿防线彻底停战,敬待来年之势。
然而,林中月并未歇下,多次亲自出城,联络当年依附夜郎族的旧部,而一方散系,得归当年垣市照顾,早在林中月入驻北林城之时,已经遣过人来问询,几方商谈,对于青叶内部的分崩,已经成了三脉。
临近年岁之时,京中赐下的年货已在十二月中旬送至各城,连带对林中月及师流洇一行的恩赏也都送来。林中月接下,自又备了回礼,只待开春再回朝上礼了。
自师流洇醒来,她几乎见不上林中月,而这人,分明在自己受伤昏沉之时,日日守在身旁。
大抵,是在躲她的吧。
挨到年夜,北林城欢庆而乐,师流洇作为巡防学生之师,也被请到了宴上。守将张原府上,满布喜庆,只是边防之时,随时有变,便未卸甲,只挑了朱红在眉心,以示热血喜庆。有欢乐过甚者,则摘了头盔,系了朱红抹额,陀着两团酒晕,颜笑懒散地打闹着。
林中月坐在对面案几,往来与人敬酒,一张明艳的脸,双鱼在颊,便愈发生动了。师流洇不免多饮了几盏酒,醉眼醺醺地瞅着林中月。
“师大人,当真绝艳无双。”
身旁有将领过来敬酒,师流洇挽唇看去,却是有些看不清来人如何相貌。正待接过,一只玉手已经接了过去,揽着那人的肩头一搭,拍着肩甲笑道,“古头儿,敬酒敬个女儿家,岂非太过分了些?”
师流洇笑看林中月抢饮而下,搭着那人走到另一边,立时有人起哄,说林中月不也是个女将军。林中月清脆笑道,“我是女儿家又怎地,可都是我敬别人酒,不喝敬酒!”
众人又笑,有醉言者,开口高声,“师大人,林将军哪儿是抢酒,分明是顾着你!”
师流洇兴致跟上,斜身笑来,“有酒有晏有剑舞,确实是少了一些女儿家的温致。小行,取鼓来! ”
明小行随去,不过片刻,取来越州小鼓,师流洇红衣白狐领子,扬袖抱来,流长的红襟发带折挽叠在衣襟的褶皱里,端地似烟而绕,一时轻鼓拍响,场中安静。
师流洇明眸流转,眼角掠去,单单自场中扫了一圈,自林中月半掩侧光,故敛眸光的随性眼底绕回来,心中便是攒了一点儿别样撩拨。
若你避我,早该避我,如今我追来,再要避,便是晚了。
师流洇心中怀趣,自是诚心逗弄,指尖一挑,击在越鼓边缘,节奏渐起,怀案居坐,玉颈仰来,眸底轻落斜底,随着鼓声轻重见音,一节一击,便是好一个肆意流音的媚致女儿。
林中月被师流洇一双流转眸底径直锁住,不管她如何变音变节,指节放开又击上,身姿随音而晃,风流媚致之余,那一双眸底的轻盈拢转之意,总是在自己身上绕着。
她觉得烦躁,酒气涌来,耳际的鼓声也跟着涌来,更多的则是师流洇朱唇明艳下,曾响在耳际的低喘之音。鼓声,便愈发惑人了。那纤细的指节,轻点之间,也放佛扣在了她渐难忍耐的肌肤根底,靡靡酥麻的感觉烧得她整个人再也坐不住。一扯襟口,反手从一名低阶甲士腰间抽出防身短剑,纵跃至院中红毯之上,击起剑舞来。
林中月耐不住性,师流洇抿唇莞尔,眸底的胧盈之色更染轻俏,一击重击,扯开大麾系襟,再落之音连击数下,人踩着鼓点轻身如虹地纵跃到红毯之上。
一折腰,一怀眸,便是盘膝斜坐在了地上,扭身再盘鼓。
师流洇的登台,是林中月没有想到的,一点蹬踏,退后丈外,收剑收势,眸底惊疑不定。
林中月的反应让师流洇摇了摇头,眸底噙笑之时,盘鼓抛出,巧步跟追,已是一掌拈指斜飞了出去。师流洇自来舞技精巧,此掌几如流红擒着明玉,直击林中月而去。
一看师流洇出招,林中月便明白师流洇兴致何来,挽唇轻抿,笑意俏含,反身扭腰侧过,转身立定时,剑招反拢,贴臂而收,怀空欲擒之势已然由足尖点地弓身而张。
师流洇一掌落空,妙转舞姿,屈膝仰身,一脚偏抬,正好接入落鼓,再垫而起,纤臂折花而收,鼓点跟上,竟是丝毫不落节奏。
一双墨底妙目追着林中月,舞步轻踏,旋转之姿,鼓点跟其而上,众人只看一流红绕至林中月擒怀之势,片羽不沾即走。
林中月转踏足地,踏实斜走,短剑翻折而出,更追那一抹流红而去。
一时之间,众人皆忘了饮酒,只追着满场流红银甲来去翩渺,方见其近,眨眼便远。短剑锋芒不掩,鼓点落声不歇,时有相合者,林中月技击取巧,一撞鼓音,绵缠不落之时,红衣纷踏倾覆,两人只若合在一处,再也不分彼此。
正当契合此景,一鼓起音见涨,师流洇红衣陡扬,踩着林中月屈膝腿面,蹬空再踩其肩,折空之时,腰劲勃发,倒转身形而下,夺鼓画弧,宛若云中惊鸿,霎时夺了人的心神。
惊叹难掩之际,林中月追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