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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尴尬地仿佛要凝固起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油灯如豆的火焰在两个人呼吸的气流中轻巧摇曳。
江逐流垂手恭候着即将如暴风雨一般的斥骂,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崔老虎都害怕的女人,发起飚来哪还了得?更何况江逐流有错在先,活该被骂呢!
等了半日,却不见母老虎发飙,江逐流偷眼望去,只见崔筝垂头站在那里,小手忸怩地揉弄着衣角,俏脸通红。
江逐流心中奇道,怎么母老虎也转了性子?可是两个人也不能总这样挺着啊,母老虎不说话,他总不能不说话吧。
“崔姑娘,方才在下实在是那个,那个孟浪,万望崔姑娘不要见怪!”江逐流上前深施一礼。
崔筝却不说话,只是俏目乱转,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江逐流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顿,忽然间想起一个问题,不对啊,这是我家,崔筝出现在这里干什么?莫非,莫非她因为自己帮崔老虎伪造账目,追到这里兴师问罪来了么?
江逐流头顿时大了起来,造假帐的罪过还没有还清,自己这边又搂抱了人家,天呐1今日怎么这么不顺啊?兴国寺折戟而归,来到家又招惹了母老虎,难道说今日命犯太岁不成?
江逐流正在懊丧,那边却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好兄弟,快帮俺老崔算算,俺的,俺的小花猫哪里去了。”
一只白胖的大手拍在江逐流的肩膀上,正是崔一虎。
崔一虎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江逐流,他心中高兴,顺嘴就要让好兄弟帮他算算花销,可是说了半截,忽然想到妹妹就在旁边,就硬生生的把话改了过来。
崔筝见到哥哥过来,心思便灵动起来,她笑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养了只花猫,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崔一虎尴尬地一笑,道:“俺,俺也不知道,所以才问江兄弟嘛!”
崔一虎的及时出现,正好化解了江逐流和崔筝的尴尬,再加上崔一虎粗枝大叶,也没有发现崔筝和江逐流之间方才那微妙气氛。
江逐流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把眼下这一关过了。
“崔大哥,你怎么会到阳来呢?”
崔一虎嘿嘿一笑,心道怎么会到阳来?还不是为了好兄弟你吗?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我那厉害的妹妹还不把我的花销全部都扣光啊。
“阳县地处水陆交通要冲,乃繁华之地,我们崔家商号一直打算在阳开设一家分号,这次我陪舍妹来阳为家父开设分号打前站,正好遇到伯母和弟妹,所以就一同结伴而来。”崔一虎装模作样地拽起文来。为了背这一番说辞,他可是挨了妹
不少白眼。说也奇怪,崔老虎背诵假帐是过目不忘I的一段话却要花上两三个时辰。
“什么?冬儿和我那老娘也过来了吗?她们现在哪里?”江逐流心花怒放,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崔筝在旁边看到,心中不由得幽幽一叹,造化弄人啊!
原来吏部流内衙门的公差到了洛阳,着洛阳县衙门派人护送江母和冬儿到阳与江逐流团聚。洛阳县主簿梅尧臣和江逐流关系交好,就亲自护送江母和冬儿到汴渠水运码头。正好崔一虎正被妹妹崔筝逼迫着要一起到汴梁去找江逐流,两厢一碰面,崔一虎才知道江逐流已经到了阳县衙门任县丞。
当下崔筝就让崔一虎改变计划,他们兄妹一起护送江母和冬儿到阳来见江逐流。洛阳县衙门给的经费有限,也雇不了什么大船。梅臣本来就担心江母和冬儿受什么委屈,此时一见崔一虎出面,自然欣喜万分。崔家乃洛阳首富,家里跑漕运的船只就有七八十艘,专门用以游玩的大型私家客船也有两艘,有他们出面,自然胜过洛阳县衙门为江母和冬儿雇佣的小船。
于是江母和冬儿就上了崔家的私家客船,和崔一虎崔筝兄妹一道来到了阳。
“你们几时到的?冬儿和我老娘现在在何处?”江逐流激动地甚至连感谢崔家兄妹的话都忘记说了。
“今天上午就到了。阳县衙门里的公差说你和张县尉领着公差下去办案了。”崔一虎摇晃着大脑袋说道:“眼看天都黑了,还不见你回来。弟妹和伯母等得心焦,就到街市口守候你去了。对了,江老二,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刚才我陪伯母弟妹在街口等,也没有看到你的人影呢?”
原来天色已黑,江逐流满怀心思,就沿着街边慢慢行走,丝毫没有留意在街口处还站有人。冬儿、江母和崔一虎他们只听说江逐流一行有七八个人,所以夜色朦胧中只用力地盯寻结伴的人群,对形只影单的江逐流反而没有看到。
江逐流此时哪里顾得上探究原因,他立刻撒腿往外奔去,全然不顾自己是一个正八品的县丞,朝廷在阳县目前最高主官的形象。
大步奔到街口,果然影影绰绰看到两个模糊一团的人影。
“冬儿,娘!”江逐流高声喊着就奔过去了。
“官人!”
“舟儿!”
两个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清脆、一个苍老。
一个娇小地身影奔来,一把扑进江逐流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江逐流的身体哭泣起来,似乎受了千般委屈。
江逐流嗅着冬儿身上淡淡的少女体香,用手抚摸着冬儿的头发,口中说道:“傻冬儿,哭什么啊?官人这不是在这里吗?”
“官人,冬儿好想你啊!”冬儿还是不住地抽泣,“冬儿真怕官人跟上次到洛阳赶考一样,一走就渺无音讯。”
“嗯!”江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江逐流的身边,不悦地说道:“菩萨保佑,大吉大利!菩萨保佑,大吉大利!冬儿,以后这等不吉利的话休要再说!”
“娘!”江逐流把冬儿揽到怀里,对江母说道:“冬儿也是担心孩儿呢!”
“唉!”江母故意叹道:“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现在你们夫妻倒是一心呢!”
她和冬儿平日里婆媳儿关系十分融洽,此时只是看到江舟只顾和媳妇儿体贴,忘记招呼她这个老娘,心中稍微有点吃味而已。
“娘!”冬儿立刻从江逐流的怀里挣出,乖巧地拉着江母的手道:“官人才不会忘了娘呢!在官人心目中,娘永永远远是第一位的。”
江逐流也见风使舵,上前扶住江母说道:“是啊!娘,舟儿怎么会忘记您老人家呢?”
江母赚足了面子,老脸笑得皱成一团,“好了,别哄我这老太太开心了。舟儿,你不带媳妇儿和娘回家,难道说要让我们娘俩儿在街上喝风不成?”
江逐流连忙前面引路,带着江母和冬儿进了后衙。那边崔一虎已经在正屋点燃了十数根蜡烛,把房间内照耀得***通明。
大八仙桌也被崔一虎移动到房屋正中,上面摆好了各种酒菜。
见江逐流陪着江母和冬儿回来,崔筝连忙迎了上来。那边崔一虎却等不及地叫道:“好兄弟,快来入座,今日我们几个庆贺一番,祝江兄弟荣升阳知县。”
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谣言
更新时间:2008…9…2 18:45:12 本章字数:3915
当晚江逐流和冬儿极尽温存,白日里的不快和疲劳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早上醒来,日已近午。江逐流摇头苦笑,看来人的精力确实是有限,如果用在某一方面,就要牺牲另外的方面来弥补。
昨天晚上吃过饭后已经很晚,崔一虎和崔筝就在江逐流这里留宿。反正院子大、房子多,再住进十来口人是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被褥什么的,崔筝早就着人从私家客船上搬过来了。这让江逐流不得不怀疑,崔家兄妹是不是早有预谋住在他家里。不过再一想,人家要过来阳开设分号,准备点被褥也是很正常的。
冬儿和崔筝正在正房陪着江母聊天,耳朵却在留心厢房的动静。忽然听见那边门声响,知道江逐流已经起床,连忙盛上准备好的洗脸热水端了过去。崔筝又是羡慕又是摇头,若是以前让她这样侍候一个男人,她宁愿去死。可是自从见过江逐流之后,她却好像改变了一点观念,假如侍候的那个男人是江逐流,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江逐流在冬儿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来到正房来向江母问安,抬眼却看到了崔筝,他一愣,才猛然想起,崔家兄妹昨晚就在他家里留宿呢。
崔筝见江逐流快步跨入房门,脸蓦地一红,又想起昨日那羞人的场面,顿时又有点忸怩起来。
江逐流那里知道崔筝的心思,他拜见过江母,又问候了一下崔筝,随即匆匆赶往前衙,连冬儿端着早餐在后面喊他也不顾得。
来到前衙,只听得前面闹哄哄的,张保在那里大声嚷道:“我家县丞大人昨日外出查案劳累了一天,今日暂不升堂,诸位先回去吧。”
那些人兀自嚷嚷道:“县丞大人已经到任五六日了,我们的官司也总该审一审了吧?今日县丞大人不出来,我们就不回去。”
张保那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