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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中多数大臣惧于他的权力,也未能反对,君夜无奈之下,下了圣旨,馥政只得告别妻女,携同大夫,赶往灾区。
瘟疫岂是哪么好解决?张括此次两全其美的算盘打得确实精细,若是馥政被瘟疫传染,死了一了百了,正好如了他的意,若是其万幸地活着回来,而那瘟疫,注定了无法用单纯的方法解决,按照其的性格自是难以下手,他大可以捏造出虚无的罪名扣在其的头上,其又能奈何?
馥政自知张括此番绝非好意,即使他竭尽全力医治,瘟疫就如绝症般无药可救,人力终究敌不过天灾,宇城就像死亡之城,陷入了绝境。
馥政知道解决瘟疫的方法只能用狠了,只有切断了传染源,才能保住宇城,然而,他却在这时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因,他的不忍。
他最后决定回京复命,他不知道此次回去面临的是生是死,然他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一切如张括所料,其的请罪并未得到他的认可,他责其未能解决瘟疫,从而让其扣上了莫名的“未尽忠尽力”的罪名,轻而易举地抄了家,惟独留下了苏依依一人。
瘟疫之事未能解决,张括请命而去,将身带疾病的病人全聚在一座庙里,封住所有的门窗,稻草备全,一把把火扔进稻草堆里,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原本清净的庙宇在大火的摧残下化为灰烬,也染上了无法抹灭的血腥。
而被烧死的人,几乎全都是宇族人……
再次翻开陈年往事,却是又另一番滋味。
君夜轻轻地叹了口气,而这桩往事,又该如何向馥夕颜启口呢?
第六十五章 寒月冷星断肠缘(3)
宣纸换了一张又一张,执着笔却始终未落下,蹙眉凝思,终是放下了笔。
自从上次进宫探访,林若宜对馥夕颜的一番话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男人有三妻四妾并不稀奇,何况君臻又是王爷,若是其夺了皇位,成了一国之主,更是会有三千佳丽,她当真可以毫不在乎么?
她彷徨了好多次,思量了好几番,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一直等待,倒不如自己学着主动。
若是他愿为了自己放弃皇位,那么这自是可喜的,如若他不愿,她便从此隐退,不做他的累赘,默默地看着他便好。
打定主意,她再次执起笔,再无方才的犹豫,在宣纸上写上了几行字。
毕,将宣纸折起,放入了信封内。
月光斜照,静静地洒在了那封信上。
拂晓,一丝晨光划破了东方,暖阳隐现。
遣了人去皇宫送信与皇后,馥夕颜展开一看,字迹清秀,而信上却只写了几行字:
欲知其必先试其,待寻得居所,定相告于娘娘,若宜留。
嘴角扬起暖暖的浅笑,轻移莲步,至火炉前,将信纸丢了进去,直至燃成灰烬。
林若宜,希望你能尽早如愿。
时间仿佛比以往流逝得更快,暮夜霞披,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美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闲步直行,不知不觉间竟入了练武场,抬首,看着前方挥剑的身影,她竟一时有些失神。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准时地出现在练武场,而她,便会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他挥舞,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也不清楚,大概是在他还未成为王爷,君夜还未成皇帝之前吧。
而如今的他们,一面厚厚的墙早已横在了他们之间,他们只能远远相望,却再也无法触摸了。
而那面墙,便是皇位。
细碎的脚步声惊扰了正在练武的他,不悦皱起眉,转眸看向来人,见着一脸伤感的林若宜,心下不由得一动,收起剑,抬脚至其跟前。
“什么时候若宜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他笑着抚了抚她的头,眸中的宠溺一览无遗。
她回过神来,悄然隐去心中的忧愁,目光落在眼前男子的身上,言:“若宜只是想起了以往的事,表哥可怀念从前?”
从前?
君臻有些迷茫,想到曾经与君夜一同念书,一同嬉戏,一同射箭,一同骑马……太多的回忆在他的心里深处尘封了许久,他不想翻开,也不想回忆。
“以往的事早已不复存在。”
“若有一天,当若宜与江山要表哥选择一个放弃一个,表哥会选择什么?”她凝视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她认真的神情让他微微有些担心,便问道:“若宜今天怎么了?”
“若宜没事,只希望表哥能回答若宜的问题。”
他看着她,许久,方启口言道:“江山要,若宜也要。”
苦涩在心底逐渐蔓延,她无言,只是默默地转身,不愿再多加停留,匆匆离去。
夜色沉沉,林若宜收拾好包袱,带够了足够的银子,方出了门。
离开之前,她再次向熙怡楼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此次一走,他与她便再也难得一见。
然而,她已经将他刻在了心底,永远不变。
收回目光,眸中已蓄满了泪水,轻轻拭去,毅然地离开了臻王府。
第六十六章 寒月冷星断肠缘(4)
翌日。
一早起来的落儿推开房门,一如既往地唤林若宜起床,却意外地发现林若宜床上的锦被整齐地叠放着,人却不知所踪。
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忙打开衣橱,里边的衣服所剩无几。
“不好了!表小姐不见了!”落儿冲出卧房,大声地喊着。
落儿的叫声引来了丫鬟仆人,臻王府顿时乱成了一片,开始每个角落寻找林若宜。
臻王府的骚动惊醒了君臻,唤来下人,却见其满头大汗,不悦道:“什么事竟然惊动这么多人?”
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仆人连忙回道:“回王爷,表小姐不见了!”
“什么?!”他上前抓起仆人的衣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本王?!”
“奴才想……表小姐……应该出去玩了……不必劳烦王爷……”
“不必劳烦?”他眼眸微微眯起,狠狠地甩开手,“滚!给本王府里府外搜个遍,若没找到,都提头来见!”
闻言,仆人惶惶点头,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出去。
林若宜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长大,从未离开过他,她会不会只是一时贪玩,去了什么地方玩呢?
然,她每每出去时,总会事先告知他的,想到这,他快步地朝林若宜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他急急地走向书桌前,没有,他又走去梳妆台前,仍是没有,他失神地坐下,脑袋里全是一片混乱。
她没有留下任何书信,走得悄然无声,这样不辞而别,他再也不能这么单纯地看待此事了。
是劫持么?那么会是谁?张括?
想到这个可能,他再也无法坐定下来,唤来下人,备了马车前往将军府。
入了将军府,不理会下人的阻止,直直地冲进了张括的卧房。
张括正手执笔,在宣纸上写些什么,见他闯进来,只是轻轻地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写字。
“将军……王爷硬是要闯进来……奴才拦也拦不住……”
“下去。”
仆人应声而退,他方是放下笔,微微抬首,言:“王爷大驾光临,张某感激不尽,只是王爷如此闯入张某的卧室,不知可否妥当?”
他冷冷一笑,“妥当?不知将军劫了本王的人,试问将军觉得可否妥当?”
“劫王爷的人?”他微微皱眉,随即一笑,“现今珲琅王朝虽是国泰民安,张某确实算是悠闲,但劫王爷的人,张某还真没那个闲功夫。”
“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你与本王的恩怨是你我的事,为何要扯上无关的人?”
张括收起笑,冷冷道:“本将军并无劫持王爷的任何人,若不是看在我们还合作的份上,又怎理会你这般得寸进尺!”
“合作?”君臻不屑,“总有一天,我们便会从伙伴转为敌人,这种合作,本王宁愿不要!”
话毕,他甩袖而去。
林若宜出了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摸了摸身上的银子,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下。
“姑娘,是打尖还是住栈?”刚寻得一客栈,小二便忙上前热情地招待。
“上等的客房,顺道送些饭菜上来。”言罢,将银子递与他。
小二接过银子,眉开眼笑,连连道:“没问题,没问题,还请姑娘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