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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才人与芬妃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终于传进了珲琅皇帝君夜的耳中。
只是当他听到此事后,脸上却仍是毫无情绪的波动。
似是想到什么,执笔的手停了下来,微微抬首,吩咐道:“今晚摆驾伊华殿。”
既是伊才人希望希望如此,那他何不顺着她执行他的计划呢?
夜色凉,皎月洁。
伊才人得知今晚君夜将留宿于自己殿中,早早便装扮好等候在殿门口盼着君夜的到来。
君夜倒也没让她等多久,甚是高调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随着伊才人的盈盈下拜,身后的丫鬟也随之褔身。
君夜的目光在一堆人中扫了一遍,最后停在了馥夕颜的身上,片刻后方收回目光,道:“免。”
起身,丫鬟迅速地分成两边让出一道,君夜抬脚踏入殿堂,伊才人刚欲遣退所有的丫鬟,却闻君夜言道:“让馥夕颜留下,其余退下。”
馥夕颜刚要离开的脚步闻言一顿,想是君夜此次前来正是为芬妃的事,所以少不了会找她寻话。
伊才人虽是不知君夜让馥夕颜留下是为何,然,既是他所吩咐,她便照做。
殿门在丫鬟离去时也随之关上,殿内只余他们三人,一阵沉默后,君夜冷声问道:“你与芬妃之事闹得宫内沸沸扬扬,现在这个局面,你打算如何处理?”
伊才人微微蹙眉,处理?她倒无想过这些,再者,宫里传的也是她对芬妃错,于名声,她自认为无损失,又何必去处理呢?
见她一直未言语,君夜转而问一旁的馥夕颜道:“芬妃的丫鬟,宛儿,是否真的故意将茶水溅在伊才人身上?”
闻其话,伊才人一惊,问:“皇上是在怀疑臣妾故意陷害芬妃么?”
见君夜一直抿唇不语,只等着馥夕颜的答案,伊才人为了不让馥夕颜说出真相,一急,佯装哭道:“皇上既然不信臣妾,那还来伊华殿作甚?若臣妾真有那心,为何不再当场罚了那宛儿,反而替她求情。”
闻她一番控语,君夜不耐地冷言道:“朕在问话,你闹什么!”
意识到君夜有些动怒,伊才人只好噤声,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向馥夕颜。
伊才人一脸梨花带雨甚是我见犹怜,如今她的回答也可说是关系到伊才人以后在宫中的地位,再者,芬妃之前对水怜所做之事,她一直对水怜心存愧疚,现今反倒可以替水怜出口气了。
只是,君夜应对此事持有怀疑态度,否则也不会找她来问话,然,她一个卑微的奴婢,简单的几句话便能消除他的疑心么?
自然,她心知她还没那能力。
“回皇上,奴婢也并不看的真切,只是大概地看到宛儿将茶杯递给才人,而在才人还未接住时却率先松开了手,导致茶水溅了才人一身。”
一句“看的不真切”便顺利地脱离了自己的责任,而又在此句后面补充了自己的所见,此话倒是回答的精。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若你的主子有意而为呢?且你当时离伊才人的距离并不远,又何来的‘看得不真切’一说。”
君夜的刁难反问着实让伊才人吓了一跳,担忧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馥夕颜。
馥夕颜闻言却是盈盈一笑,道:“回皇上,当初芬妃与才人正谈笑言欢,奴婢猜想芬妃应是不再计较水怜犯错之事,却未想到芬妃竟趁着我们对其放下戒备时,狠狠地给了才人一个下马威,因奴婢并无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所以也就看的不真切了。”
君夜一脸冷然,面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然她为何要护着伊才人,却让他开始迷惑了。
这几日伊才人常以多种不合理的借口对她进行刁难,以她的性情,此次会助伊才人必不是因同情,而更可能的是,在此事中必有牵连着她,使她与伊才人成为了合作伙伴,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然,到底是谁,会受她如此保护?难道是她口中的水怜?
心中的疑惑有了些许的肯定,君夜便不再对其继续问话,想是知道了不管他如何问,她总会有借口脱开他对此时的追究。
“罢了,你下去吧。”
君夜挥手让馥夕颜退下,心里却有了另一种打算。
见他让自己退下,顿觉奇(霸…提供下载…)怪,他这样就放过她实在有些说不通,但她却猜不透他的想法,然仍是依言褔身退下。
伊才人松了一口气,转眸看向一脸冷漠的君夜,正欲启口,想起之前惹恼了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让他生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日此项来,伊才人便垂首不再不语,然君夜却率先言道:“此事朕暂不追究,若再发现类似此事,定不饶过!”
伊才人闻言惶恐跪下,谢道:“谢皇上。”
君夜漠然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仍在发抖的伊才人,随后拂袖而去。
目送着君夜离去,伊才人方起身入室,将头上的头饰全取了下来,收好。
经过此事,她必须尽快地替父母雪耻,以还她一个自由身。
“徐思穗,你该行动了。”
语气轻柔却带有力量,烛火摇曳,静静地闪烁着。
第四十一章 空情物非意飘渺(8)
尹国煦瑞殿。
冷风穿过敞开的窗棂拂起金色帐帘,尹晨风伸手替尹蒙掖了掖被子,听着众太医汇报病情仍无好转,不耐,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沧桑的脸苍白无色,病情的加重愈发地让尹蒙憔悴了许多,而身为儿子的他,却只能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生命渐渐地溜走,然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由心底延伸开来,垂下眼眸,眸中却已蓄满了泪水。
忽然一只手悄然的搭上了他的手,轻抚着,像是要抚去他心中的伤。
抬眼看向已醒来的尹蒙,眼神交汇,却已然明了。
沉默不语时,有个人影闯了进来,身上穿着还未来得及换下的战袍,尹晨风不悦地皱眉,却发现原是匆匆赶回来的二哥尹永浩。
见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以及一身的装扮,想是还未来得及休息便直奔这来了吧。
起身让位,与尹永浩对视了一眼,却并不言语。
“浩儿回来了。”短短的一句话,尹蒙却显得费力。
看着年迈的父皇,尹永浩只觉得痛心疾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深深的磕了三个头,在空寂的殿内甚是响亮。
这一跪三磕,重重地桥在了尹晨风的心里。
尹永浩是出了名的孝子,然忠孝不能两全,为了尹国,他弃孝择忠,奔赴战场,保卫国家,原本的愧疚与自责如今更甚。
“父皇,是孩儿不孝!”
尹蒙满脸慈祥,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其有孝心,已是欣慰。
尹晨风上前扶起尹永浩,他转眼看了已尘封一眼,眼中含着无尽的责意。
“浩儿,朕有事要与你说。”
“父皇请讲。”
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尹蒙眸中闪烁不定,幽然道:“朕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都是所有皇子里最为出色的,朕希望你们其中一个能登上皇位。”
已是早有料到,尹晨风紧抿着唇,只是目光投向了尹永浩。
闻言,尹永浩微微一怔,双手不自觉的紧握,哑声道:“父皇是希望四弟当吧?”
尹蒙轻叹,良哥同样优秀的儿子,现在却要在他们之间选出一个,他何尝想呢?可若两人协心,尹国便必能昌盛。
听出尹蒙叹气的无奈,尹永浩知道答案已是明了,自嘲的笑笑,道:“父皇,儿臣明白了,只要父皇希望的,儿臣定不负父皇的心意,哪怕是皇位!”
字字带着有力的鉴定,让尹蒙顿感欣慰,也让自己释怀了许多。
踏出煦瑞殿,两人一直相对无语,片刻,尹永浩开口道:“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尹晨风瞟了他一眼,淡然道:“我也料到了,之事逃避了几年,终是逃不过。”
为了这个皇位,他曾推辞了好几次,可父皇认定了他,便再也改变不了了。
注定了,便逃不过,既是逃不过,何不坦然的面对它,接受它?
尹永浩扯了扯嘴角,轻言:“或许,我更适合在边疆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吧。”
战场上的无情让他更清楚亲情爱情友情的重要,习惯了挥着剑穿梭在敌军的群里,浴血奋战,习惯了那种种血腥的场面,尸遍满地,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