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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脚步极轻,就跟没有施力一般,连丁点声音也没有折腾出。
洛衾侧耳听着屋里人的谈话,只听见有一人道:“都城里传来消息,八皇子翊平私自出城,恐是被奸人诱导,前些日子同画像上的女子一齐出现在逍遥城,如今逍遥城大乱,城主踪迹全无,不知是否也与这女子有干系。”
“那、那……”有一人犹豫道。
“此女路经此地。”那人意有所指。
“我明白了。”
在听完了这一段后,洛衾和魏星阑没半分犹豫,又速速从屋瓦上离开,将牵着马可怜兮兮的祈凤给带走了,过了一会又钻入了人群之中,一个劲往人多的地方去。
洛衾闷声不语,一旁的魏星阑则道:“温平忆,平忆,翊平,原来这假道士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是。”洛衾蹙眉,能这么糟践血玉珠的人,定然非富即贵,只是她没有料到,这假道士竟然会是皇子。
“柳盟主可真厉害,自个的刀刃那么多,还要去碰朝廷的刀子。”魏星阑感叹道。
洛衾这回是真懵了,百年来武林和朝廷向来互不干涉,界线画得清清楚楚的,两方势力一贯井水不犯河水,她怎么也想不到武林盟会玩这么一出,看来他们早识破了温平忆的身份,将这出走的八皇子当棋子用了。
“看来武林盟派来的人不多,还是来传讯的。”魏星阑道。
“若不,那马贩又怎么会只捡到一匹马。”洛衾颔首。
“这皇子可真是把咱们坑惨了。”魏星阑感慨着,“看来只能翻墙出镇了。”
洛衾沉默了一会,“莫非你要将这两匹马扛着翻墙?”
魏星阑:……
“说得也是。”她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刚买的两匹马。
祈凤那双懵懂的杏眼眨了眨,也不知这两人在说什么,过了一会才说:“凤儿饿了。”说完,那肚子还传出了咕噜一声,十分应景。
小丫头还挺不好意思的,嘴角一扯就僵硬地笑了笑。
魏星阑叹了一声,“你带的干粮呢。”
祈凤讪讪道:“吃完了。”
洛衾蹙眉,如今她们要怎么出城还是个问题,镇上排查嫌犯的捕快又那么多,在此地简直寸步难行,酒家饭馆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是好去处。
魏星阑斜了祈凤一眼,那小丫头连忙道:“我、我这不是在长身体么,吃得是要多一些。”
洛衾眼眸一垂,侧头朝远处的客栈看去,道:“住一夜再走,若是他们今日找不到人,兴许会放松警惕。”
捕快沿路巡查,后脚刚离,三人前脚便踏进了客栈。
掌柜的手边还放着一幅临摹的画像,许是临摹的关系,与贴在告示栏上的又有些许不同。
他垂眸看了看画像上的人,又朝洛衾多看了两眼,看来看去的,最后自己摇了摇头,这才道:“两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魏星阑松了一口气,装作浑不在意地说:“住店。”
“小店里只剩一间空房了。”掌柜有些为难。
魏星阑闻言朝洛衾看了一眼,见她神色不变,才道:“无妨,就余下那间。”
三人住下后,又叫来小二点了些吃食,让他送到房中,这样便不必在饭馆里露面了。
先前在路上时,那渔村的柳大哥便提及会有雨下,没想到她们刚住下来,这雨便下起来了。
不久前还是艳阳天,转眼黑云压城,雨势滂沱,将沾了土灰的树叶冲刷得一干二净,路上的行人匆匆挤在屋檐下避雨,原本人山人海的街市骤然间变得空落落的。
那些捕快也不得不撤走了,骑着快马消失在了街口。
洛衾将木窗半合,想了想又拿出短哨吹了一声,只听见扑哧一声,卧雪收起了双翅落在了窗台上,羽毛上沾了不少水珠,看起来湿漉漉的。
它抖了一下,脖颈上的绒羽顿时炸了开,水珠溅得到处都是,却还是用喙轻轻碰了一下洛衾的手,歪着脑袋讨赏。
洛衾伸出一根食指,往它湿漉漉的脑袋上点了一下。
这傻鸟还以为洛衾要摸它,脑袋在那根玉白的手指上蹭个不停,就跟家养的雀儿似的,只是身型不甚娇小,模样也带着猛禽的凶劲。
洛衾把卧雪抱了起来,将那半合的木窗彻底关上了,转身就把这傻鸟放在了桌上。
薄窗挡不住这雨声,窗外的雷轰隆作响,天地都随之一颤。
祈凤还是头一回看见这只白隼,小姑娘对什么都好奇得很,她那双眸一亮,扬声便道:“小白!”
洛衾:……
“这鸟儿是来避雨的么。”祈凤惊道。
一旁的魏星阑眯着眼笑道:“这是你洛姐姐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洛衾道:“难不成你也想被我养。”
“想。”魏星阑目光灼灼,外边的雨有多凉,这眼神就有多热,就跟个暖炉一样,看得洛衾周身不自在。
她转而又道:“可还是算了,养家糊口可不容易,不如我来。”
洛衾睨了她一眼,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原来是姐姐养的,难怪这般好看!”祈凤不知两人你来我往的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就只顾着看鸟了。
她那张小嘴可甜,坐在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卧雪,就差没把眼珠子放那白隼身上了。
……
夜里巡查的捕快又来了一趟,祈凤伏在床上往外看着,一垂眸就看见一队穿着差服,身带横刀的人往客栈里走,她愣了一瞬,啪一声把窗给关上了,转头便道:“那些人又来了。”
洛衾在榻上打坐,肩头上还蹲着只白隼,她双眼一睁,问道:“什么人?”
祈凤便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身上穿这样的,头上还戴这样的帽子,一个个都带了刀,这么长的刀。”
魏星阑蹙眉,侧头同洛衾对视了一眼。
祈凤话音刚落不久,便听见外边传来捕快的声音,一人道:“我往这边,你带人往那边搜。”
那脚步声杂乱又急促,应当有不少人。
说时迟那时快,魏星阑单手就把洛衾肩上蹲着的白隼给捞走了,抓着那两只宽厚的翅膀便往祈凤怀里扔。
白隼撞在了祈凤的怀里,而祈凤低头看着怀里忽然多出来的鸟儿,一鸟一人怔愣地对视着,两个都被砸傻了。
魏星阑凑到了洛衾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落在那玉白的耳垂上,“藏起来。”
洛衾愣了一瞬,“藏哪。”
她话刚出口,就被魏星阑抱着肩头滚进了狭窄的床底下。
床下暗得很,一阵尘灰扬了起来,有些冲鼻。
洛衾微微蹙眉,在黑暗中看见有一只手在替她扇开了周遭扬起的尘。
她身下柔软一片,正是伏在魏星阑的身上。
这床榻底下本就没有多宽,这会两人交叠在一起,洛衾的后脑勺已经磕在了床榻的木板上,两人严缝密合的,连一点多余的间隙也没有。
她的双手搭在了魏星阑的肩头,双足与底下那人交缠在一起,气息交织着,熏得脖颈和脸侧一阵温热。
洛衾刚想开口,魏星阑便把一指抵在了唇上,这一抵,那薄凉的手指还蹭上了洛衾贴得极近的唇。
软的。
魏星阑下意识想。
落在手指上的气息也是温温的,带了几分潮润,像是屋外还未停的雨。
洛衾的唇微微张开,肩颈稍稍一僵,在漆黑中,那双清冷的眼眸如月色朦胧,叫人想一窥究竟。
她搭在魏星阑肩上的双手滑到了地上,腕口微微使劲,想将自己撑起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这角落太过逼仄狭窄,她又闷又渴,像是案板上的鱼。
魏星阑不加掩饰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从眉端看到了眼眸,看到了唇瓣,又落到了肩颈。
门被叩响,咚咚两声,外边的捕快报上了名号。
抱着鸟的祈凤跑了过去,微微打开了一道门缝,仰头看着那手持横刀的人。
小姑娘油嘴滑舌的,“官爷找谁,官爷要喝杯茶么。”
那持刀的捕快蹙眉,往屋里打量了一眼,“屋里只有你一人?”
祈凤点点头,那双杏眸亮得很,“娘亲说不能给外人开门,可官爷不是外人。”她边说还边把门打开了。
持刀人朝身后招了一下手,三人随着他走进了屋内。
祈凤坐在床榻上,短腿晃悠个不停,还问:“官爷在找什么呀,要不等娘亲回来,娘亲定然能找到。”
那持刀人微微蹙眉,将手上的画卷展开,问道:“这人认不认得。”
祈凤看了一眼,摇了一下头,“不认得。”
“打扰。”持刀人将画卷又收了起来,带着那三人出了门,还把门带上了。
床榻下两人还在紧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