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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不该问,可既然魏星阑有意让她知晓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便表明了没有隐瞒之心,在犹豫了片刻后,她才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天霜玉里藏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屋里静得连丁点声响也没有。
半晌后,魏星阑笑了一声,坦然道:“是,我不知。”
“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你为何要让我知晓此事,如今惊浪剑为天殊楼所有,这曾藏在剑里的物什也该是天殊楼的机密,你就不怕我忽生歹意?”一路上洛衾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而如今终于问了出来。
被问及的人却不觉半点错愕,反而悠悠说道:“你又算不得外人,知道些许又能如何。”
“你——”洛衾只觉得这人简直无药可治了,若自己心思不纯,这魏二小姐定然已经被坑得家底都不剩了。
这么一想,她忽然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这定然是错觉。
魏星阑屈起手肘抵着下颌,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白眉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和青锋岛、天殊楼又有何渊源。”
不等洛衾回答,她径自说道:“白眉的剑几经周折落到了青锋岛,先前持剑的人多半死于非命,不少人觉得是白眉做的。于是少年时的叶子奕把剑弃入了湖中,数年过去,谁都以为白眉死了,毕竟那为剑杀人的不明人再也没有出现。”
“叶子奕自然也是如此,他不忍看到宝剑蒙尘,便借品酒之名聚来天下豪侠,谁能捞出宝剑,这剑便归谁所有,不言而喻,剑自然落到了我爹魏青鸿手里。”
“可谁料,白眉竟然没有死,他在北寒之地现身,欲抢回宝剑,这在百年之前便是白眉银发的老人,百年后的模样竟然丝毫未变。”
洛衾蹙眉,“这白眉练的功法竟如此诡谲,之后又如何了。”
“叶子奕得知此事便赶去北寒之地助天殊楼一臂之力,他的武功虽堪称江湖第一,却只堪堪与白眉打成平手,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魏星阑道。
洛衾莫名觉得心口一阵绞痛,记忆中,似有什么在挣扎着破土而出,她从未见过这前岛主,却对这名字颇感亲切。
她又问:“那白眉最后去了哪里,叶前辈又如何。”
没想到魏星阑竟卖了个关头,似笑非笑地说:“之后的事,以后再同你说。”
这是八月十五遇上云遮月了,这云还遮得过分得很,连丁点光也没露,着实扫人兴致。
洛衾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了一句:“我看你魏二小姐的嘴,可真是骗人的鬼。”
魏星阑:……
“这讲故事,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她倒了杯茶,讪讪说道。
洛衾:“可你扮话本的时候,可连贯得很,还能连着换上好几本,就跟这话本是你自己写的一样。”
魏二小姐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你知道走火入魔的时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
“这我明白,故而手才不老实得很。”洛衾特指上一回险些被帮着宽衣之事。
魏二小姐是哑巴吃黄连,哑口无言。
翌日清晨,谷中浓雾渐散之时,洛衾和魏星阑带着那昏昏欲睡的小祈凤往院子外走,守院的小厮揉了揉惺忪睡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他本以为那两位姑娘会因为醉酒而误了时辰,可没想到她们不但早起了,那身着黑衣的姑娘还神采奕奕的,丝毫不像是喝过酒还彻夜长谈的模样。
神仙,真不愧是神仙。
薛逢衣送了她们一程,而严酌柳也捧着连夜铸好的剑赶了过来。
她脸色有些苍白,可模样却依旧端庄沉稳,似是刚刚沐浴过的模样,发梢还有些湿润。她手里捧着一把银白的剑,那剑全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原先没有剑鞘,故而剑鞘也是新铸的,那镂空的花纹精致得无可挑剔,流光若隐若现,乍一眼看去与惊浪剑截然不同,可用材却是一模一样的。
洛衾怔愣看着,没想到一夜过去,这剑竟会从原先的朴实无华变得大放光彩,她连忙道:“多谢谷主赐剑。”
“这剑配你,正好。”严酌柳笑道。
洛衾双手接剑,将剑刃从鞘里拔出,那剑身通透光滑,竟有两道深陷的血槽。剑身虽细,剑尖却是两短一长的三尖,似是花瓣一般。
与惊浪剑相比,惊浪剑更显刚劲,而这一把却美得夺目。
虽说是重铸,可却活脱脱像是新铸了一把截然不同的剑一般,除了用材以外,再看不出一点与原来相似的地方。
就连魏星阑也讶然道:“好剑。”
严酌柳对这把剑也甚是满意,她笑道:“这剑理应由剑主取名。”
一旁站着的薛逢衣虽看不见,可却也用手一寸一寸的从剑上抚过,颔首道:“不错,这把剑确实能与惊浪一敌,洛姑娘,给这剑赐名吧。”
洛衾沉默地看着手里这把银白的剑,剑上的流光与惊浪剑如出一辙,她鬼使神差的,开口便道:“沧澜。”
魏星阑闻言双眸一眯,“哎呀,惊浪沧澜,可真相配,活脱脱就是一对鸳鸯剑。”
洛衾:……
她可真想反悔。
薛逢衣却颔首:“好名字。”
洛姑娘像是在亡羊补牢一般,连忙说道:“我是看这剑身光泽幽蓝,似凛冽海波,翰海无涯。”
“我明白。”魏星阑道。
洛衾:……
这倒霉玩意明白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55章
55
从铸剑谷一路往东,朝安坪渡口去,虽路途遥遥,可在快马加鞭后,也离安坪城越来越近。
彻夜之后,谷外的风也略显喧嚣,官道两侧的林木也渐渐萧瑟,苍绿的叶竟有些泛黄,大风呼啸而过,落叶随之哗哗作响,被席卷着随风而去。
林中隐隐有轻功踏空之声,那些人藏得不甚隐蔽,似是迫不及待一般。
洛衾微微蹙眉,她却没有勒马停下,这要是停下了,兴许就中了他人的计。
想来先前她们在铸剑谷时,那些手持追杀令的人有所忌惮,才藏匿于黑暗之中,久久没有出手,可一旦她们离开,他们便按捺不住了。
魏星阑带着祈凤,她右手握着缰绳和剑,而左手却护在了祈凤的身上,唯恐那些人忽然现身,将这小丫头给伤着了。
虽然平时总爱欺负这小姑娘,可自己人只能自己欺负,若是外人伤她一根汗毛,魏星阑是万万不能忍的。
那些人似是在窥探时机,只单单跟着,却没有出手。
眼看着就要进城了,若是在城里对上了手,不免会伤及无辜。
魏星阑忽然道:“不能将他们带入城中。”
洛衾一想,就知道这人定是又起了些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善心,她微一颔首就答应了下来,“那好。”
两人勒马停在了路中间,循着两侧传来的风声看了过去。
魏星阑扬声说道:“阁下远道而来,何不现身一见。”
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内力,开口之时,那甘冽又不失婉转悠扬的声音在这回荡着,惊得林中飞鸟振翅而起。
洛衾抚上了剑柄,只见十余人从林中飞身而出,个个不无蒙面,手持着出鞘的刀剑,眼神似刺骨寒刃一般。
被魏星阑揽在身前的祈凤目瞪口呆看着,整个人又僵住了,似是化成了山石一般,动也不能动,只有杏眼还能转上一转。
“护好凤儿。”洛衾蹙眉。
魏星阑按住了祈凤那瘦弱的肩,侧身便下了马,还悠悠说了一句:“她只管骑在马上数鸟儿就好了。”
祈凤抿着唇看她,双手攥得紧紧的,登时又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仍灵动得很。
魏星阑偏不瞅她,只道:“你且数上一数,从此时起,有几只鸟从林中飞起来了。”
洛衾面无表情,心道凤儿能数得清那就奇怪了。
那十来个蒙面人一句话也未说,上来便动刀动剑的,骤然间刀剑铿锵作响,剑光森冷凌然。
利刃陡然划过,将翻飞的树叶劈成两半,两侧的树皮上留下了数道深刻的划痕。
这十来人的武功心法全然不一样,就连兵器也五花八门,可身上穿着的黑衣倒是一致,也一样不爱说话。秋水十三楼的杀手便是如此,他们招揽天下能人异士,干的便是这等非同寻常的活。
对面人多势众,魏星阑又真气混乱,洛衾有些担心她们会不敌这些人。
在紧要关头,地面忽然一震,像是什么东西杵到了地上,陡然间金光一晃而过,随即一道掌风披头而来,将其中三人震了开来。
“女侠!”远处有谁在喊着,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洛衾侧目一看,只见那被她们忘在了逍遥城的假道士温平忆骑马而来,那马一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