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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出了博雅,周怡瑶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双手都有些哆嗦。她用余光斜了一眼自己的包,那里面的钱还安安静静的躺着。可这钱不干净,她知道。跟钱一起躺在包儿里的,是一封信。
用血写成的信。
信是前一天夜里陆萧潇交给她的,交给她的时候,她连拿都不想拿,看着那满纸的鲜红就觉得恶心想吐。陆萧潇惨白的面上一直是一副隐忍至极的表情,两只手都不规则的发着抖。
周怡瑶在废旧仓库里用陆萧潇手机上的手电灯光照射下忍者胃里的翻腾看完了信。
抬头没有署名。结尾没有落款。洋洋洒洒的四页信里面用清晰的语言叙述了有可能是真相的事实过程。一直写到了第四页最末一行的最后一点。一个空没有。
方伟波确实一直与张筱雅有染。但是在胁迫她就犯的情况下发生的,与视频里一样,第一次,确实给张筱雅下了药。张筱雅是个孤儿,父母早亡,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实属不易,方伟波是西城一带的地头蛇,他的威胁对于一个手无寸铁毫无身家背景的张筱雅来说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张筱雅确实长得玲珑剔透别有韵味,先是吴峰趁着方伟波出差灌醉了张筱雅把她骗上了床,紧接着各个公司大头儿纷至沓来接踵而上。
张筱雅的生活苦不堪言,却又被人威胁根本不敢报警,几个公司股东用她的未婚夫的安全几次三番的威胁她,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按照他们提的各种要求与他们发生关系。
在众股东告发方伟波的前几天,她再一次应方伟波的要求来到了博雅旗下的盛东酒店与他发生关系。而那个叫吴峰的股东,却交给张筱雅一个针孔摄像头和一瓶药,告诉张筱雅只要吃了药,假做被方伟波□□,把过程录下来,就能把方伟波送进号子里。并承诺事后给她三百万作为补偿。让她安全的离开博雅去结婚。张筱雅服下了药,哄骗方伟波要来点儿刺激的,方伟波哼哼嘿嘿的觉得刺激极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场与第一次一模一样的行径被拍了下来。然而,张筱雅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周怡瑶记得于思雨曾经把各股东与张筱雅发生关系的视频作为证据递交给了法庭。但她并不知道于思雨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于思雨一向有自己的消息源和关系网,周怡瑶在数年跟她搭档的过程中有理由怀疑这些消息和关系都不是什么太干净的门路。
但视频是股东录的没错,于思雨也并没有作伪证。至于引导法庭的走向提出合理的怀疑和申辩也是她的职责之一根本无懈可击。整个事件最大的疑点就是张筱雅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一个不字。
周怡瑶一直想不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收了这样大的委屈,已经被人往死里强迫了,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信里给了她答案。方伟波手底下的人把张筱雅的未婚夫绑架了。并且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找到。
看完这封长信周怡瑶觉得自己的眼睛酸痛异常,心里面沉重万分。她深知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如今似乎都成了害死张筱雅的刽子手或者是帮凶。这一点,让她很不舒服。
她把血书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看着陆萧潇:“陆警官,你刚才问我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成为证据。从专业的角度回答你,可以。但却不足够。法庭的取证是多方面的,它不会因为你这几张纸就替一个已经去世的姑娘翻案。尤其是,当事人已经过世了。就算翻案,也于事无补,而且,”她叹了口气看着陆萧潇:“如果翻案,就等于把之前的所有证据和事件全部再来一遍,你不觉得这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吗?”
陆萧潇无奈又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周律师,你不觉得一个人生前背负了这样大的侮辱,死了之后还要留着这种并不属于她的案底,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侮辱吗?”
“我很同情张筱雅,我也很佩服你这样讲义气。”周怡瑶摇了摇头:“可是你让我帮她翻案这种事儿,对不起,我做不了。”
陆萧潇怔愣的看了周怡瑶半天,眼神一晃笑了,那笑容之中尽是嘲讽:“周律师,你是要钱吗?”
周怡瑶坐正了身子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请我,起价八十万。你有吗?”
陆萧潇似乎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半晌没说话。周怡瑶又笑:“陆警官,我这么跟你说,就算你有。我也不接这个案子。”她无奈的冲着陆萧潇摊了摊手:“现在这个节骨眼,没有人再会去碰博雅的案子。碰就是惹的一身骚,当然,你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上司。但我肯定的告诉你,这封信一旦交到你上司的手里,连最后的证据也会被他们藏起来。”
陆萧潇的眼神之中透着迷茫:“为什么。”
“方伟波已经放出来了。他刚惹了一身的事,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定会夹紧尾巴做人做事。想再找到他的漏洞,难。这些闹事的股东也赔进去了不少,钱没了不说,那些视频浮出水面之后恐怕脸也只剩半张了。你以为方伟波这种狠角色会让他们好过几天?到时候狗急跳墙,你把这封信拿出来横插一脚半路截胡,不管是方伟波还是那些股东,都不会放过你。”周怡瑶叹了口气:“你不要觉得你们单位会护着你,你都能想到劫持我让我帮你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替张筱雅翻案,想必是根本没有其他的门路,请问,你们单位的领导为什么放着一个有钱有势的商业巨子不去抱大腿,反而来护着一个没多少门路的愣头青?”
陆萧潇叹了口气,对着周怡瑶伸出手:“你既然不帮忙,也不用在这里给我讲你们那些歪理邪说了。把信还给我,你走吧。”
周怡瑶却又摇头:“信,我不会还给你。你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是在保护你。你也别觉得我别有用心的想要把这封信销毁,我周怡瑶还没有龌龊到这种地步。我只是看在你对朋友这么讲义气的份儿上,对你尽点心。张筱雅的死虽然跟我没关系,但最后是我出的庭。按理说,我也有点儿责任。今天的事儿我可以忘记,当从来没发生过。以后遇着合适的机会,我会惦记着把这封信还给你。不过现在不行。”她心里坐定了陆萧潇也是个单纯直接的小警察,对自己根本没动杀心,索性放松了身子往后一靠:“你要是信我,以后咱俩吃个饭喝个茶,我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儿。你要不信我想杀了我,现在杀了我也行。我不反抗,我也反抗不了。你自己决定吧。”
陆萧潇看着周怡瑶半天没说话,许久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说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会把信还给我,是说你以后找到机会会帮张筱雅翻案吗?”
周怡瑶满脸无奈略带轻佻的耸了耸肩膀:“陆警官,这事儿,我无可奉告。”
☆、第83章
周怡瑶刚刚离开她那新买的奥迪a6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来了异样。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自从接手了博雅的案子以后,她就有了自己迟早难逃一劫的觉悟。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然而从法律角度来说,她现在顶多属于被人非法拘禁了,还不属于被绑架。
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既不要钱,看样子也没有想要她的命。并且似乎也并不打算利用她做什么。
但她实实在在的是被人打晕了带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废弃仓库里来了,并且还被人用枪指着脑袋。
多年的律师工作让她面对任何奇形怪状的违法犯罪行为都能出乎寻常的冷静和淡然。相比起周怡瑶的淡定,女人拿着枪的手有些发抖,利索清爽的短发下面是一张瘦削苍白的脸,连抖得厉害的嘴唇都没有血色。看起来是个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生手。周怡瑶的关注点却不在她的脸上,而是盯着她手上的枪看了半晌,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你是……警察吗?”
女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枪,乌突突的笑了笑,把□□放在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周律师,果然目光如炬,观察细致入微。”
这就算是默认了吧。
周怡瑶心里松了口气,转而却又觉得奇怪,既然是警察,为什么要知法犯法的抓自己?她的目光这才定在对方的脸上,病态的苍白和瘦削,看起来是多天的劳累和没有进食类似于营养不良的那种。她动了动被绳子束缚住的身子:“所以,这位警察小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吗?”她看着对面儿的警察,又说了一句:“要不,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咱俩也好沟通,你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