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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珍老实的点点头。
葛喜儿道:“我也不知道。”
许珍觉得自己这个学生,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她便又问:“那宠妃后来去哪了?”
葛喜儿说:“被关起来了。”
“关哪?牢房?”许珍问,“我和小春去牢房找过,并没找到宠妃。”
葛喜儿说:“反正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她还活着,或许是被抓到宫中去了。”
这个倒是和许珍起先的设想一样。
葛喜儿接着说道:“那乞丐登位后,就将我们驱逐,留下了自己的人马,还有两位谋士——”
许珍竖起耳朵听:“哪两位?”
葛喜儿看了眼许珍,正要说话,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声,孩童毫无预兆的尖声哭嚎,还有砸破酒坛罐子的声音。
两人被吵的不行,循声望去,却意外瞥见酒楼门外,那条安静的大街上,走过一行人,其中有个是怀中抱木牌,神色木然,模样邋遢的年轻郎君。
许珍看了会儿,认出那人后,颤声说道:“那,那不是李三郎吗,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丢了魂吧。”
葛喜儿点点头,起身想要叫唤。
许珍连忙拦住道:“先别喊了,他这个样子……怕是心里不好受,我今日过来,其实就是想着你们互相熟悉,肯定会有人前来探望,因此想碰碰运气。”
葛喜儿看着许珍,意识到许珍要说什么了,她问道:“先生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许珍酝酿片刻,最终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我想要你借兵给我,攻打长安。”
她说完这句,从榻上起身准备跪地磕头,葛喜儿一惊,连忙拉住许珍,沉默一会儿,随后缓缓说道:“先生要求,我怎么会拒绝。”
许珍没有继续说话。
葛喜儿笑了笑:“先生,先前你教我的,我全都记着,你曾说过,只要有志向的,就是有前途的。我后来努力这么久,不过就是想证明,你说的没有错罢了。”
许珍内心动容,她抬头看向葛喜儿,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这些话,都是乱说的,哪里值得你记着去证明什么。”
葛喜儿道:“即便先生是乱说的,可依旧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许珍应了声,没敢多说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自己虽然教出了几个霸主来,成功将最大的反派给教化,也将排第二的反派教化成了一个三观端正的好姑娘。
可内里,自己或许就是个草包先生。
她身为穿越的人,却终日无所事事,没有好好的规划一番,从未想过用系统的现代思想来提高社会进步,是她的不对。
许珍反省了几秒钟,又和葛喜儿扯了几句家常话,最后敲定了尽快支援镇北的事情,此次大战,算上了岭南葛喜儿的份。
大军骑战马,踏野草看闲花。
长安将更加腥风血雨。
葛喜儿这边还算是方便,许珍说完之后,葛喜儿便回岭南,准备调动兵力。
临别之前,许珍望着葛喜儿的背影,忽的意识到自己又瞧见了一个霸主的成长,这个曾经疑惑曹孟德“行为不端”的学生,现在已经成为了和曹孟德一样的人物。
在鱼龙混杂中脱颖而出,可并不是什么简单事情。
许珍笑了起来,随后去寻找李三郎。
李三郎这里更加容易劝说,他本就心怀不甘,如今听闻荀千春已经开始攻打长安,立刻开始筹备兵力,决心要帮忙。
许珍心怀愧疚:“先前你们攻长安,镇北不曾出兵……实在是抱歉。”
李三郎闭上眼睛,气息紊乱,半晌后说道:“先生不必道歉,是我们执意攻打,又准备不周,被人偷袭,才落得这个下场。”
许珍摇摇头。
她先前是想过帮助李家的,可一方面不觉得李家会败的这么惨烈,另一方面,又因为兵马是小叫花的,自己没权动。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李三郎不够重视,现在换成小叫花出征,她就急得不行。
许珍很内疚。
李三郎没有想太多,他说道:“先生如果能帮我外祖父报仇,我自然愿意。只是我手下可能只有三千人……”
许珍说道:“我需要你的领兵作战能力。”
李三愣了愣,很快又落下泪水。
他都打败仗,打成这样了,先生竟然还愿意相信自己,还想让他领兵作战。先生,真是太信任自己了……这场战争,他一定要帮先生取得胜利!
李三郎暗暗发誓。
两人随后又说几句。
许珍忽然想到一事,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先前在长安附近的河流下药,是你干的吗?”
李三郎擦干眼角泪水,摇头回答道:“不是。”
许珍道:“我也觉得不是你,你如果有这个脑子,怎么还可能打败仗。”
李三郎咬紧牙关骂道:“先生!我这次听了你出的计谋,可,可也没用。”
许珍说道:“这很正常,因为我不是神仙,你不能盲信我。”
她见李三郎没有继续消沉,拍拍他肩膀,继续说道:“若想尽孝,打完这场仗,再继续守吧。”
说完却也不久留,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剩下的还有谢广和郡主。
一夜小雨不停,泥土湿润清新。
浑身湿透的许珍朝西奔波。
她口干舌燥,十分想念小叫花。
明明小叫花不想要江山,自己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许珍哭了。
当她跑到谢广镇地的时候,还差点被城墙上的乱箭扫死,幸好有先前在鸿都学馆念书的学生瞧见了她。
这群学生记得许珍,连忙出城迎她入宫,见了如今是山大王的谢广。
许珍瞧见谢广,同样目露怀念,这小伙子以前完全狰狞模样,现在已经改善不少,变得没有那么凶恶外露。
而鸿都学馆那群认得许珍的学生们,激动不已,他们还记得和许珍畅聊的事情,这会儿跑到许珍身边,说这两年他们是怎么守住这块土地的,说他们族中几乎没有长者,谢广的阿父在一次战役中受伤,现在只能依靠轮椅。
许珍心头一惊:“这么惨烈?”
学生们说道:“还留着条命就不错了。”
许珍说道:“倒也是。”
那几名鸿都学馆的学生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许珍两年没见他们,见他们如今都成长不少,欣慰不已。
聊了许久,那几名学生笑道:“许——先前喊你尚书喊惯了,现在就继续这么喊吧!许尚书!你今日过来是想干什么?”
许珍笑了两声,开门见山说道:“攻打长安,希望你们能帮我们。”
谢广听了这么久,轮到做决定的事情,总算能插话。
他冷哼一声拒绝:“不可能。”
许珍知道这里做主的是谢广,只好问他:“为什么不行?”
谢广怒道:“我知道谁在打长安,不就是那个胡人吗,我怎么可能去帮助胡人!”
许珍就知道这茬。
她思考之后说:“攘外必先安内,你若是先帮忙把长安打下来,天下就安定了一半,到时候再攻打胡人不好吗?”
谢广眼神冰冷:“我现在就要打胡人!”
许珍面色也不好看了:“天下苍生还在受苦,你的书白念了?哪家的学派告诉你,应该将一个完整的国家弄的四分五裂,百姓只能颠沛流离,啃树皮,吃河蚌的?”
谢广一时答不上来。
许珍又道:“我知你心怀天下,也知道你们都是渴望天下安生,见不得流血伤亡的,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们,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谢广和学生们都没有说话。
许珍说:“现在长安虚弱,我又拉拢了葛喜儿他们,这会儿不打,天理难容。”
谢广默不作声。
许珍继续说道:“还有,我能应允你们,如果天下打下来了,当皇帝的,绝不会是我家小春。”
谢广顿时精神许多。他开始重新考虑要不要帮忙,能够结束现在这一切,无疑是好的,可若是不能结束,还赔了兵马怎么办。
许珍知道他们担忧的事情。
她说道:“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
谢广和众学生抬头看她。
许珍说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赌了,尚未赌输过。这次依旧赌我们这方能胜利,你们若是信我,就派兵去长安支援吧。”
尚未有人回应她。
许珍又道:“我和你们,或许只有几句话、一场暴雨的交情,因而也不想奢求太多,只是现在,你们已经是一方霸主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为国为民,该如何做,你们自己选择。”
说完之后,她没有多留,就连顿午饭都来不及吃,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