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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面儿启用了一只炭炉,虽然多些花费,可是不必老让小娥守在炉前烧火。
面儿把鸭子提出来,在一盆清水里又漂了漂,抓一把盐抹了抹,将口小铁锅放在炉上,将鸭子用菜油爆了爆,才放进沙锅里,加好清水,拍一块老姜放进去,放了几颗干花椒,叮嘱小娥,“我再去摘点菜,你留意着炉子。酸萝卜等我回来加。”
“嗯。”面儿爆鸭子时,小娥闻到香味,嘴里已经吞口水了。
万木林里几乎没有蔬菜,所以得上菜地里摘些菜,新种的莲花白、萝卜还没长好,摘了些扫尾的黄瓜、江豆、茄子和菜头,厨房里还有些土豆,加上几样肉,晚上的菜很丰富了。
厨房后面,面儿生有大两箩筐黄豆芽,古代的豆子比现代的香,用极乐洞天里的溪水浇豆芽,一根根的长得葱嫩水灵,豆子头青中带黄,长得比外面的水浇的豆芽好看,也更清香好吃,这个用来给水煮肉丝打底最好。
夕阳西下,淡淡的霞光给后院披上一层淡红。
采两大把豆芽,面儿提着一篮子菜回到厨房,炉灶上鸭子已经炖得很香。小娥开始煮饭了。
案板整齐地摆着切好的三盘肉,面儿从厨柜边取下一条蓝色的围腰,正式开工。
“咱家地里只有四颗木菊花和三株黄花,怎么就摘不完呢?”小娥觉得十分好奇,边烧火边问面儿。前些天面儿已经摘了不少回来做菜吃,现在还有一竹箕木菊花和黄花,她简直不敢相信。
“人家长得快嘛。你把隔着小灶孔的石板取了,我做咸菜肉了,呆会要蒸,得用小灶。”
乡下的柴灶做得很有趣,两口大灶中间夹个小灶,几灶相通,可一人同时兼顾烧火。
小娥把隔着小灶孔的挡石用火钳夹着顺到另一边,看着面儿放口小铁锅在小灶上,倒了点醋爆了爆肥肉,又把肉铲出来放进一个小钢盆里,和了些佐料,再盖上咸菜,放进一只蒸锅里,盖上厚沉的锅盖。立极厨房里多了香麻麻的味道,闻着很好闻。
小娥看得差点忘了加柴,面儿作菜的方法很稀奇,不只没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天黑时,林家夫妇和刘家兄弟俩收工回来,堂屋里摆了满满一桌菜。
“面儿的厨艺这么好?”刘二娃洗了手和脸,不客气地坐到桌子前,挟起一块咸菜肉,肥而不腻,咸中略麻,吃得直称赞。
“刘大娃和刘好娃做事手脚麻利,就这个多时辰,我们收了半亩多高梁呢。”小娥娘越来越喜欢刘家兄弟。
面儿吃一块麻辣肉片,咝拉一声,好爽的感觉,对刘家兄弟道:“干脆你们帮我们收完高梁再回去吧。”
刘大娃脸红到脖子,一面对小娥,他就很不好意思,吃一块蒜泥黄瓜,清脆爽口,味道不比自家娘作的差。
“大叔大婶,喝酸萝卜鸭子汤,大叔老说有寒,这汤去陈寒。”面儿帮长辈盛了两碗汤,林大叔喝一口,赞叹道:“好好喝。”
“面儿这厨艺可以开餐馆了。”小娥娘对面儿作的菜佩服得很。
……
6 西码头
刘家兄弟在王家做了两天客,帮面儿家的高梁收了,冬麦苗施了肥,便要回家了。
面儿想着他们难得来一趟,下午收铺回来,就卤了两斤瘦肉一只鸭子,作为回送给刘大叔和刘大婶的礼物,另外想晚上再作多作几斤铁爪面让刘家兄弟带回去。
分别的头晚,制面房里,刘大娃在面儿的指导下揉面和压面,刘二娃在一边打杂,面儿便专门滚面和抓面,她对刘家兄弟毫不隐瞒制面技术,多两个人手干活,这晚比平时多做了近二十斤面出来。
刘二娃看着面儿提着铁爪扒在案板上跳来跳去的,笑道:“若不是要回去给爹娘报个平安,我们就在你家再帮你干几天活。只是再不回去,爹娘要担心。”
这两天两兄弟跟面儿和小娥成了好朋友,刘大娃心里舍不下小娥,可是不回去不行,脸红红地道:“再说我们也得回去秋耕了。”
面儿分好五斤面在一个竹箕里,唠叨着,“这些面明天你们带回去。秋耕后就不忙了,你们和大叔大婶要再来我家玩才行,到时可以在我家住久一些。”
刘大娃紧张地直摆手,“不用带这么多面,你现在一个人要支撑一个家,小娥家里又不好,你们得省着些。”
刘二娃咬着嘴唇闻着厨房里的卤香直吞口水,这两天吃面儿做的菜可过瘾了,面儿卤的肉也格外香。
“面儿。刘大娃,刘二娃。”
都亥时了,小娥提着个篮子在院外打门。刘二娃跑出去开门,小娥抱着半篮子柿子进来,“我爹娘说你们难得来一回,我们村潘家有几棵柿子树结得好,我娘去买了点柿子,明天你们一并带回去吧。”
刘大娃站在面房外,微暗的灯照不出他目光下的激动。刘二娃接过篮子笑嘻嘻直说谢谢。
“二娃真是不客气。”刘大娃说话的声音略有颤抖,太幸福了,这么晚小娥还过来看他们。
小娥上前拍一下刘大娃的肩膀,“跟我客气?这两天你们兄弟俩帮我们干的活这么多,你们来又带了一背礼物,回送点给你们是应该的。只是你们来的时间太短,不然我和娘给你兄弟俩一人做一双鞋子。”
刘二娃欢喜地道:“过一阵我们还要来看面儿。”
“只看面儿不看我?”小娥冲二娃故作生气地翘高小嘴。
刘大娃紧张得双手直抓衣缘,“也来看你和大叔大婶。”
“这还差不多。”小娥吃吃地笑了,她最喜欢看刘大娃在她面前发窘的样子,“你们晚上做了多少面?”
二娃激动伸出四个手指头,“四十多斤,快五十斤了。”
“真的?”小娥两眼放光,轻轻摸下二娃的头,“干脆你们回去给你们爹娘说,往后来帮面儿做面。”
面儿笑道,“说过了呢。我可巴不得他们能来帮忙。有他们帮忙,还没到子时就收工了。若是我一人做,晚上非到子时才勉强做得三十斤。”
刘大娃低下头,两只手把衣襟都快拧出水来了,心里扑通通地跳,要是能经常见到小娥就好了。
刘二娃把篮子提到东厢放好柿子,跑过来,把篮子还给小娥,“我们回去忙了秋耕就跟爹娘争取再来看你们。”
“说好了!打个勾,不许反悔!”小娥激动地和刘二娃打勾,刘二娃把手在衣服擦了擦,和她爽快地拉勾,嘴上唱着,“拉钩上吊,不反悔,谁若反悔谁上吊。”
“小娥。”小娥娘在院门外举着盏灯,叫唤她,“东西送好就回家睡觉了。”
“我先回去了。明早上我来叫你们起床。”小娥提着空篮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还有什么事要做?”刘大娃问面儿。
面儿摇摇头,打个吹欠,“厨房里还有热水,你们可以洗洗脸脚睡了,我收拾好也睡了。”
半刻钟后,王家漆黑下来。面儿很久没能在亥时就上床,连极乐洞天都没进,就美美地睡了。
****
次日午时,青河县西码头,县衙的师爷诸葛生带着四个布衣仆人恭候在河边。
诸葛生四十开外,生得圆脸细眼,满脸慈善,貌似敦厚,实则满肚子奸计。今天为了迎接贵客,穿一生暗红的缎衣,手上拿着把檀木骨大纸扇,脖子长长地望着从上游下来的船。
一首精美的画舫许许靠岸,西边码头很大,比东边码头大了两倍,此时河边停了上百只船,精美的画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诸葛生旁边的一个和他年纪相近的老仆小声道:“一定是那首画舫吧?”
诸葛生点点头,收拢扇子,沿着宽宽的石级往下跑去。
画舫靠到岸边,四个只着短裤的壮汉跳下船,动作极其利落有素地套好船,搭好三尺多宽的跳板。
这是青州第一商欧阳世家的画舫。
大公子欧阳庆和二公子欧阳真,衣饰富贵鲜亮地带着一干仆众下船,走上数级石阶。
欧阳庆年方二十一,头戴镶红宝石的银冠,模样英武,身材魁实,目若鹰隼,傲慢地往岸上扫视了一番,一只手正了正紫红的锦缎衣领子,手上戴着一个龙眼大的金戒指和绿蓝宝石大戒,尤其头上那颗宝石在阳光上闪发着刺眼的光芒。
欧阳真十七岁,一身白色锦袍,头上银冠束发,银冠精致,却未镶宝石,雪白的十指纤长如玉,手上并未戴富气十足的金银,只腰间挂着一只淡黄的玉佩,与欧阳庆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