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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刚才是……”
沈墨顿了一下,继续低声道:“过几天会有人来抄府,我可能要准备搬出去,东西带不下,我们上次喝的那几坛子酒,你若是喜欢,可以再带些走……”
沈墨越是平静,景笙的心就越是忐忑。
沈墨有多爱他的母亲,景笙知道,每次提到他的母亲,尽管有着遗憾,尽管那并不是个好母亲,沈墨也还是会流露出单纯向往和仰慕的神色。
“小墨,你别这样……”景笙的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怜惜和温柔,如同抚慰的春风,极尽温存。
沈墨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闭上眼睛,如同静止般一动不动。
景笙静静坐着看着沈墨。
沈墨弯下腰,慢慢蹲倒,手腕抵着额头,肩膀微颤。
那一刻,景笙的内心很复杂。
不知道是为了沈墨现在的难过而心疼,还是为了沈墨竟真的肯在她面前表露出脆弱的一面。
“母亲被关在了昭狱,那里几乎是死狱……”不易察觉的哽咽染上沈墨的声音。
景笙也弯下腰,沈墨别开的脸庞上,眼睛里是星星点点斑驳的水光。
“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犹豫了一下,景笙深呼一口气,张开双臂环住了沈墨。
沈墨没有推开她,反而把下颌放在了景笙的肩膀上,并不算重的重量却让景笙觉出了几分沉重的意味。
她一动不动的抱着沈墨,鼻端涌入沈墨干净温润的气息。
沈墨近在眼前,景笙收紧了手臂,一瞬间,那温暖而充实的感觉让她忘记了伤口,忘记了什么爱与不爱,她只是想抱着眼前这个人,就好像……就好像可以天荒地老。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之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几夜辗转,难以成眠。
昭狱是什么地方景笙也有所耳闻,那里关押的都是有重大嫌疑的犯人,可以不经过司法程序审讯,直接动用私刑或是接受女帝的下达的命令。
是的,沈墨什么也做不了,她也是……
可是……
景笙从床上坐起,随手从旁边的书柜上抽出一本书,轻柔的抚摸着,书能让她静下来,反正她已打算隐姓埋名的离开,也许能想到什么办法。
正想着,视线一扫,景笙发现屋外忽然飘进来一道黑影。
旋即放下书,景笙左右一看,掏出放在床下备用的短弩,将被子伪装成有人熟睡的模样,一个闪身躲进了房门后。
同时心下大为疑惑,怎么会有刺客到她这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霸:。。'日更,剧情
三七章
三十七
黑衣人轻声推开景笙的门,手里握着马刀。
悄无声息走到景笙窗边,黑衣人一把掀开景笙的被子。
没人!
黑衣人猛然转身,看见举着短弩的景笙后,当即举刀低吼:“快点交出画来!”
景笙不等思索,已按下机括,短箭□黑衣人的腿中,黑衣人已冲着景笙挥起刀,景笙险险避开,踢起脚边的花盆狠狠撞在黑衣人受伤的腿上。黑衣人身形一滞,景笙飞起一脚踢飞刀,复又踩在黑衣人的伤处,黑衣人哀嚎一声,跪倒在地。
景笙待要擒住黑衣人,黑衣人已踉跄站起,不顾伤处逃出院中。
岭儿从外间被惊醒,披着外袍匆匆赶来,只见黑影一闪而过,惊叫:“小姐,这是刺客!”当下便要追去。
景笙拦住岭儿,轻声道:“别追了。”
交画?
略一思索,便猜出,那要她交的画,十之八九是云敛给她的那副。
没想到连一幅画都能带来性命之虞,景笙打定主意,明早便把画还回去。
翌日清晨,天光蒙蒙亮时,景笙从抽屉里取出画,便独自一人徒步到云敛住的宅子。
宅子外一如既往的安静,景笙敲门,良久无人应。
淡淡的血腥味透过宅子弥漫出来,景笙的鼻子不算灵敏,此时也觉得闻出不对。
此时尚早,街边几无人影。
景笙翻墙多次,多少有了经验,攀上墙向里看去,却差点没从墙头摔下。
死人,她看见了好多死人。
景笙再不敢等待,翻墙而入。
刚一跃下便踩在一具死尸的身上,死尸的肚皮被捅出一个血窟辘,大片的血液浸透了衣衫和地面,肠子流了出来,还带着些黄黄红红的液体,腥臭浓烈……
景笙硬生生压下胃里翻滚欲吐的感觉,快步从死尸堆里跃进云敛住的房间。
内间里居然还传出了对话声。
显然杀人凶手便在这里面,景笙稍一衡量,便知自己进去,无异以卵击石。
“你满意了么?快滚……”
即便咆哮怒吼声音依然微弱,景笙一听便知,这是云敛。
“那多谢小舅公了。”这个声音阴冷无情带着浓浓讥讽,景笙瞬间反应过来,竟是那日绑架她和君若亦绑匪的声音。
“谁是你小舅公……”
“小舅公可别生气,气丑了可就有负当年 ‘江上云敛容’的美称了。”声音一转,冷意森森,“把东西拿来……小舅公,我可算对得起你了,这瓶是我特地为你找来了奇毒‘冰美人’,一瓶喝下去你很快就会没有痛苦的慢慢死去、冷化,尸首也不会腐烂变丑,也不负了你这一生的美貌。”
沉默了一刻,是云敛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好,我喝。”
“这才痛快。”
液体的吞咽声后,云敛道:“云晟呢?”
“你放心,他很好,现在已经回了族部。”
匆匆脚步声后,有个陌生声音道:“主上,出城事宜已准备妥当,业城暗桩也已有人接应。”
那阴冷的声音闻言道:“舅公,那我先走了。以后便是永别,侄女会多珍重的。”
景笙没再听下去,连忙躲进一侧的空房,数十人携刀黑衣人从内室里走出,步履一致,悄无声息。
待人走尽,景笙绕到内室。
云敛已经无力地俯爬在床边,嘴角尽是吐出的鲜血,看见景笙,急速收缩的瞳孔蓦然变亮:“你怎么来了,快走!”
景笙摇摇头:“她们已经走了。”
云敛的侍从听弦倒在地上,颈脖一道血痕,血流满地,显然已是不活。
景笙绕过听弦的尸首,走到云敛身边,将画随手放在一旁,就要拉过云敛:“云东家,我现在送你去医馆。”
“来不及了。”云敛微微摇头,垂下眉目,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救治已无意义,更何况这毒本就无药可……”云敛的声音突然一停,“……这是,我的……画?”
景笙点头,忙将画递过去。
云敛抚摸着画卷,突地凄然一笑,绝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比绝望更深邃也更复杂的情感,笑了良久,他抬起头,目光紧紧锁着景笙。
景笙被他看的不自在,正要说什么,只见云敛喃喃道:“呵呵,这些……若水,给你的女儿,倒也不错……”随即用已经极虚弱的声音吩咐道,“把烛台点上,拿过来……”
景笙不明所以,但她不想违背这个将死之人的遗愿。
云敛颤抖着手接过烛台,一把将画丢到烛台上,已经残破的画卷瞬间被火焰点燃,景笙一惊,没说什么,只是无言的看着画卷随着烛台火焰燃烧。
火焰吞噬了画卷,却从中突然飘出一把极细极长的钥匙,云敛已经支持不住倒在了床上,纤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一个装饰用的石枕,急促喘息后道,“打开。”
景笙拾起钥匙,反复摸索在石枕上找到了一个细缝,钥匙□去,不到一瞬,石枕打开了。
里面摆放着一封信一叠纸和一个黑色模样古朴的令牌,一枚同色的戒指。
“这些……给你了。”
景笙略一扫,那一叠纸竟是云敛无数店铺的契约,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各地庄园的地契。
云敛的声音已越发虚弱,呼吸也渐渐低微。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过景笙的想象:“云东家,你这是?”
“那令牌,令牌你找流萤,她,她两日后回来,在这……那封信,如果有可能……请……请……”
云敛那张绝色的容颜上忽然焕发出夺目的光彩,明明已是强弩之末的他竟自己撑着坐起身体,晦暗而悲伤的眼瞳里隐隐带着渴求:“请带给西凉牧云晟,告诉他,父亲,父亲对不起,但是父亲是真的爱张……”
话没能说完,云敛便直直倒下。
那双足以倾城勾魂摄魄的眼眸就此闭上,再没睁开。
云敛,死了。
对于云敛,景笙并没有多大的感情。然而此时,竟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
手里的云敛留给她的东西,不知为何,也变得异常沉重。
景笙慢慢走出内室,挨个走遍了整座府邸,这里,除她以外,竟已无生人。
天色渐渐大亮,景笙用皮筋和蜡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