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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挑……蛇矛对画戟,不停的凶猛的挥出,兵器间巨大的碰撞,让他仿佛血管都在燃烧。
“啊啊啊——”
张飞一矛挑势未尽,双臂肌肉鼓胀,血管暴突,猛然一个下压,从半空带起罡风轰然砸下,而吕布只是轻描淡写的侧步,蛇矛落地,地面都被砸的碎开的一瞬,手中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戟耳扣住蛇矛,抬脚直接踹了出去。
脚印瞬间印在光膀的手臂上,传出皮鼓般的闷响,张飞硬生生被这一脚踢的后滑,手掌快要滑出矛杆时,发力捏紧,“啊!”的嘶吼,将兵器抽了回来,巨力将它抡开,然后朝对方笼罩而下。
“爹!小心……”
那边的少女在马背上紧张的喊出一声,甚至其他方向几位将领心也都提了起来,那张飞力气极大,硬接对方这一矛,筋骨多少都会受伤,然而吕布这边,画戟挥开。
步履一蹬,迎着对方冲撞了上去。
时间仿佛在这刹那间变得缓慢,挥出的戟锋几乎精确的插入挥舞砸下的蛇矛之间,一片片火花闪烁跳出,吕布持戟的手臂在承受巨力的同时,猛的下沉,戟尾擦过地面,将一部分力道卸去,张飞双手一翻,矛尾一端戳向对方胸口。
多年前,纵横中原,各种行事想让天下人知晓吕布之名,武艺一道也繁杂多变,多年后,他觉得很多事情,其实可以很简单的,武艺也是一样。凌厉的攻势笼罩而来,吕布猛的拔剑斩偏铜杆,整个身躯也在冲、跨的步伐中,陡然一转,画戟在手中横扫成圆,颤出“嗡”的轻鸣,下一秒,化作咆哮——
轰!
鲜血飞溅,奔涌挥舞蛇矛的张飞,身形朝后方飞了出去,在地上划出长长一条痕迹,停下时,身体周围全是被推出来的泥土、石子。这副情景,没有人能理解张飞是承受何等的力道的一击,才会被打成这样……惊愕的目光中,士兵跑上来,地上的黑汉艰难的在他们手臂里抬起手,然后比出拇指,头一歪,昏厥过去。
吕布转身提戟上马,一勒缰绳,目光扫过四周:“谁还想争夺先锋,干脆都一起上来!”
赤兔马仿佛感受到主人的豪迈,兴奋的原地踢踏蹄子。场地四周,对于见到这场比试的众军将士兴奋的呐喊,拍响兵器,而在受降台上,公孙止听着巨大的欢呼声,将大宛投降的国书交给李恪保管好。
“先锋既然定下来,接下来便是派出两支使者队伍,前往贵霜和安息,不管如何,先礼后兵,走人家的国内过,总要打声招呼,省的说我汉人没礼貌……”
就在公孙止准备邀昧涂下台,听到下方武场一声清脆的女声在众男人的声音里显得特殊,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去。
“吕玲绮向温侯讨教——”
骑一匹卷毛赤兔马的少女,披挂持戟冲出阵前,就连看管她的高顺脸上也多了惊愕的表情,远处的孙策、黄忠、严颜等将注意力也被这一幕给吸引了过去。
“……这是哪一出戏,父女对阵?”
“忠活了一把年纪,倒是第一次看到,不过要是年轻十岁,真想过去与那吕布争上一争。”
骚动的话语声中,场中另一侧的吕布促马兜转过来,面向数丈之隔的女儿,皱起眉头,沉下声音:“胡闹!”
“才!没!有!”吕玲绮一字一顿朝吕布喊出声,甚至还有些小开心的笑起来,小脸仰在温和的夕阳里,那边高台上公孙止正远远的望过来,她学着军中将领的模样拱起手来:“都督,我大汉女子也有行伍征战的惯例,这先锋是否也可以争一争?”
公孙止对于这一幕也存在意外的心情,不过他对于一个少女能有信心挑战自己的父亲,倒是有些欣赏,也想看看她要怎么做。
“既然随军西征,就是军中一员,自然可以。”
声音远去下方,吕玲绮说了句:“谢过都督。”得意的朝父亲眨了眨眼睛:“爹爹,女儿可是得到军中主帅首肯了,要是不接受挑战,就是玲绮赢了……”
“哼,先过为父一戟再说……”
吕布颇有些伤脑的叹一口气,而那边少女却是促马靠近过来,话语还在继续,声音渐小:“……可女儿要是输了,回去我就告诉娘,你在外面纳了女人,还生了一个孩子……被我发现了,还打我……”
“你娘可不会信的。”
吕布说话的时候,腰间东西抵了过来,微微瞥了瞥,正是他送给女儿的那柄长剑,脸上笑了起来:“玲绮这是耍赖。”
“这叫兵不厌诈。”吕玲绮抿嘴仰起下巴,笑的颇为开心,甚至有些兴奋的晃了晃头顶的红翎,“为将者,当以谋先,后以勇进……是爹爹教我的!”
“你……”吕布抬了抬手,原本他就不善言辞,反倒被牙尖嘴利的女儿说了一通,缄默了片刻,只得点头:“好,为父这一关过去了,但还有其他未上来的诸将,想当先锋,还要过了他们再说。”
吕玲绮有些激动的从父亲的话里回过神来,听到后半句,促马就往中间跑过去,朝各军各个主将,笑的很甜:“诸位都是玲绮叔父伯伯,当不会与玲绮为难的,先在这里谢过了。”
与女子争本就让众将没有脸面,这下更把话抬出来,谁还有脸上去,不过这样的氛围却倒不是太过严肃,而孙策、黄忠等将对于先锋其实没有太在意,唯有和吕布比试一场的想法,但如今对方主动认输,也就不好再上去。
“算了……为父还是给你做个副将吧。”吕布竟拿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此过了片刻,人群中膀大腰圆的将领抚了抚牛角盔,见无人出阵,将巨斧提了起来,开心的对武安国说道:“看吧,就一女娃,我老潘当先锋的机会来了。”
旋即。
纵马提斧奔了出去,绕过场地边缘,意气风发的微摆巨斧,望向那边少女时,视线的余光之中,稍远一点的地方,火红的战马上,那威猛的身躯投来目光,潘凤心里一突,抿了抿厚唇,渐渐变得严肃。
吕玲绮见真有人出来,心里紧张,脸上露出极为认真的神色,捏紧了月牙戟,正要与对方喊话,那边促马奔来的潘凤直接从她身边过去,威严的提着巨斧绕着场地飞驰一圈,然后直接返回到军阵中。
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吕布气的咬牙:“这潘无双……不是让他下手轻点么?跑回去做什么!”
然而那边,潘凤回到部曲当中,一把将兵器丢到地上,见到武安国疑惑的目光,神色威严的扫过其他人:“遛遛马而已……”
随后,才对武安国小声说道:“那头虓虎护崽,万一打了他女儿,上来拼命怎么办?幸亏我老潘有急智,躲开这一灾。”
先锋一事已经落定下来,撤兵归营的鼓声、号角声开始响起,而在后方绵延数十里的军营,第一批商人的车队、驼队已经进入营盘外围,整理物资,不少人准备在大宛这片土地上大展手段,毕竟长途跋涉而来,该是轮到他们了。
远方军队归营的声响朝这边蔓延,选拔三军先锋、以及受降大宛的盛事传了回来,正在清点族中商队账册的陆逊,听完断断续续的过程,略有兴奋的扬了扬手中笔墨:“那少女这般厉害?竟把虓虎吕布给打败了?”
兴奋的讨论一阵,才继续与众人将货物卸下。
不久,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也下来了,新的事情也摆上了公孙止的案桌。
第五百九十三章 西征军平常的一天
淅淅沥沥的秋雨在天空织起了雨帘,葱岭西麓的独特气候,一下就是三天,气候都在跟着骤降,处于贵山城外延绵的十多里的军营,还保持着一片肃杀森严的氛围,巡逻的马队进出,士兵持戈披着蓑衣巡视过营帐之间,荡起涟漪的水洼都在他们脚下带起泥泞、浊水,整个营盘相对安静,这样的雨天里,是不操练的,大部分士兵躲在帐篷中与同伴谈笑取乐,偶尔也有争吵,甚至动起手来。
挂有并州旗帜的营帐,首位上着兽面吞头连环铠的将领将一张地图在案桌上铺开,一杆方天画戟放在附近兵器架上,他此时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随后拿过几块方正的标识放上去,给旁边站立的少女讲解行军和地势的细节。
“……三军主帅一旦定下行军路线,先锋前队就要立刻开拔,每过五里,不论有无战事,不论巨细都要派遣斥候向中军汇报,所过之处若有敌国村寨,都在清扫范围内,以免暴露我军兵马路线,让敌人伏击,或敌方斥候有暂息躲藏之处……”吕布此刻变得絮絮叨叨,偶尔停下来,斜眼看了看那边,少女呆立那里,脑袋一啄一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