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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笑吟吟的道:“可为何……学这修桥铺路之学呢?”
常威等人,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老半天,才有人道:“这世上,总要有人来修,学生们……学业不成,学这建桥铺路之法,又有何妨?”
“好一个这世上总要有人来修桥铺路。”弘治皇帝乐了:“卿家所言,最朴实,却也最动人心。你们的师公,成日都在和你们的恩师,宣扬他们的新学,同理、至简、践行和良知,在朕看来,你们做到了,很了不起。”
弘治皇帝垂头,看到了桌上的酒,他笑吟吟的道:“你们还喝酒?喝酒能御寒,不错,不错。”
说着,他拿起了酒囊,打开塞……
方继藩一看,有点懵。
啥意思……陛下这也是要践行同理之心吧,也喝一口,表示一下与民同乐?
卧槽……
“陛下……”
方继藩刚开口。
弘治皇帝果然,咕咚咕咚对准了瓶口,一大口酒便灌进肚子……
“……”方继藩眼睛睁的大大的,他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陛下,这是……”
方继藩嘴唇嚅嗫,想说什么。
可随即,他没什么可讲的了。
这酒……和其他酒不同。
是西山的酒厂酿的。
怎么说呢,这个时代,大多是黄酒或是果酒,通常来说,就是酒精度数比较低,喝进去,挺爽口的,能有七八度,就算不错了。
所以……古人才经常说什么大碗喝酒。
我方继藩喝啤酒,也敢用大碗啊。
可是……西山的酒……是方继藩特意命人改进了工艺之后,酿成的‘二锅头’。
度数四十以上,哪怕是轻轻抿一口,都觉得辣口,进了喉咙,感觉有一团火。
可陛下……
弘治皇帝睁大着眼睛,眼睛已经红了。
这哪是一团火,而是几乎有焚天之火要将自己烧了。
喉咙顿时火辣辣的疼,胃里,如热锅一般……沸腾……
他一脸懵逼……脸色血红,极想捂着自己的喉咙,哇哇大叫几句,可他是天子,却不得用自己的意志力,拼命的抵挡。
弘治皇帝默默坐了很久……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而常威等人,也是一脸震惊,真是惊为天人啊,陛下好酒量,二锅头原来是陛下这般的喝法……
方继藩已决定放弃治疗,陛下坐在那,得让他好好缓一缓,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掩护一下陛下。
方继藩咳嗽:“嗯,你们很好,在这大过年的,尚且能坚守岗位,师公很是欣慰。今日陛下来看望你们,这是你们的造化……”方继藩一面说,一面撇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依旧如石化一般,方继藩心里感慨,论起吹牛逼,我方继藩不成,想不到两世为人,我方继藩连喝酒,都不够配给陛下提鞋,啊,不,不对,自己不该脏了陛下的鞋的。
外头是北风呼号。
很久之后,弘治皇帝站了起来,竟是打了个踉跄,他有点懵了。
方继藩忙是搀扶住弘治皇帝道:“陛下想来,是困乏了,尔等,好生坚守岗位。嗯,天寒地冻,要注意自己身体啊,不要像师公这般,总是体弱多病,你们早些歇了吧。”
忙是搀着弘治皇帝,留下一群蒙圈的人。
这第一次……在年节时,看望自己的徒子徒孙,似乎有些失败。
回到了马车上,弘治皇帝几乎是瘫坐在了沙发上,哪怕是过了小半时辰,他还是一脸蒙圈的样子。
方继藩自告奋勇的坐在了对面的小沙发,马车里很暖和,很是担心的看着陛下:“陛下这半夜的,本就不该来的……”
弘治皇帝开口了,可舌头有点大,声音有点听不清:“帝王之术,岂是你懂得,诶……朕头疼的厉害,这什么酒,实是可怕。”
方继藩不敢说是自己酿的,怕挨打,摇头:“儿臣对酒,一窍不通。”
弘治皇帝抚摸着额头:“你且等着看吧,明日……京里就热闹了。”
“噢。”方继藩却在想,陛下酒醒了,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第0919章 变则通 不变则死
大年初三。
日讲起居注官的一份记录送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里,当值的人寥寥。
可皇帝每日公开场合的言行举止,却是需随时记录,并且送达的,这些档案,都将封存起来,将来编撰弘治皇帝实录时,都是重要的素材。
史官的传承,历经无数个朝代,到了大明,这更成了最紧要的事。
往往负责修撰实录的主要官员,一般都由内阁大学士来兼任,虽然内阁大学士未必亲自撰写。
文史馆新年当值的翰林,倒是觉得奇怪起来。
一般起居注并不记录宫中的私密之事,只有陛下公开的活动,方才记录,昨日是年初二啊,大年初二,怎么会有这个送来?
他不敢怠慢,忙是进行抄录。
“弘治二十年正月初二,帝夜临定兴县工地,探守路值守诸生,与之对饮,赞诸生苦劳,及至子时,乃还。”
这翰林一边抄录,一面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在大半夜,跑去探望一群修路的人?
这可是大年初二啊。
这是何等不寻常的事。
翰林修史,而修史的翰林,往往在未来,前途远大,鹏程似锦,甚至入阁拜相。
这是因为,人们信奉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当然,最重要的却是,在修史的过程之中,却可以揣摩帝心。
这翰林眼里扑簌着,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视,正因为不寻常,才需格外的重视。
他小心翼翼的抄录、封存之后,而后,叫来了书吏,低声吩咐:“下一个条子,予刘公,你速速送去。”
他刷刷几笔,写了一张便笺,交给书吏。
那书吏忙是捧着条子,疾步而去。
……
这一个年,让许多人心里,都了几分心事。
陛下的任何举动,都不可能只是兴之所至。
突然之间,对于这些在修路的生员如此重视,想来,既可能是陛下对于西山书院的生员们,格外的有几分亲近和信重,除此之外,也可能是陛下对于这一段自定兴县至京师的工程,有所期待。
几乎每一个得到了消息的人,似乎都预感到,可能这是陛下心思的转变。
或者说,陛下的心思,早已转变,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来给予群臣们……一点暗示而已。
领会到了意图,那么恩荣还会继续。
若是无法领会,则被渐渐疏远。
无数人开始绞尽脑汁起来。
倒是刘健,却是心知肚明,此路……和新税是息息相关的,陛下驾临此地,一方面,是向全天下表示,士农工商,原有的体系,开始渐渐的瓦解,哪怕这只是有一丁点的苗头,并没有摧枯拉朽,可陛下对于工的重视,已有了端倪。
另一方面,则是陛下对于欧阳志的支持,欧阳志在定兴县,进行变法,虽只是一县之地,却是开大明之先河,创自高祖以来之未有之创举。
陛下……已不再是弘治十二年的陛下了。
……
过完了年,开了春。
今年的天气,暖和的还算早,天气一好,定兴县数万的劳力,便蜂拥而至,继续修筑道路,以至于春耕,竟都有些耽误了。
所有的水泥混凝土,开始搅拌,早已预制好的竹筋,先行铺就,接着倒上混凝土,泥匠拿着平刀,开始抹平,为了防止热胀冷缩,道路还需预留一道缝隙,道路两旁,也需进行平整……
甚至,还有一些土地,需要预留,以备未来之需。
熬制好的沥青,开始倒在已抹平和风干的混凝土路面上,匠人们戴着口罩,开始对其进行找平。
各个路段,到处都在忙碌,车马如龙。
无数的银子,变成了无数的民夫,也变成了数之不尽的物资,更是带来了无数的作坊,日夜不停的开工,大肆的招募流民,甚至招工的掮客,竟已跑去了云贵。
竣工之日……在即!
可此时,一封书信,却是送到了方继藩的案头上。
方继藩只看了一眼,欧阳志的,嗯,怪想他的,这家伙,过年沐休也不回来看看自己这个恩师,没有良心啊,亏得为师,还给他准备好了三千八百八十八文铜钱的大红包。
拆开书信,方继藩便明白怎么回事了,欧阳志感到了担忧,因为在计算之后,他发现,这一条路段,原来预计投入二十二万两银子,可实际上的开销,竟是二十五万两,这多出来的三万两,对于定兴县这般的穷乡僻壤而言,是沉重的负担。
方继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