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承载着所有关于幸福的想象,他曾对她说,这是我们以后的家。直到现在,仿佛还能看见她羞红的耳根。
幽幽叹息,不知为谁。
俯瞰东西两城,万家灯火,如散落银河的星子。
有谁知道,这流光溢彩的盛景后,他最怀念的,不过是当年的青青杨柳拂章台,一路携了她的手,笑看红颜如花。
回不去的,究竟可不可以再重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门帘掀开,说话的人举步进门,清俊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温润如玉。
“你不也还没休息吗?”怀瑜慢慢卷起画轴:“体内的毒拔除得差不多了吧?”
“已无大碍。”韩青墨伸出笼在袖中的手,将一只青瓷鹅颈瓶放在炕桌上:“只可惜酒量退步得厉害。不过,比起你来,应该还好。”
怀瑜看了看酒瓶,一笑。
“还是你最了解我。”
普天之下,还能与他如此把酒相谈同塌醉卧的就只剩眼前这个人了,从贤王到相王,他能给予的,是权倾朝野的信赖。当然,文韬武略的国之栋梁,也是旁人望尘莫及的,南淮没有第二个韩青墨。
虽然,再也不可能拥有年少挚交的纯粹,但内心深处的珍惜,也还真实存在。
孰料,对方平静的答道:“我不了解你。”
怀瑜斟酒的动作顿了顿,没出声。
“你为何还不打算放过她?”
韩青墨素不多话,此番仍是直奔主题,怀瑜钦点朝臣出使北陆本无可厚非,但区区一趟例行公事,竟用上御林军统领何臻,对外还神神秘秘的用了化名。换作他人或许不解其中缘由,他却想装傻都难。
怀瑜沉默不语,几杯陈酿下肚,烧红了眼眶。
他重重的放下酒杯:“慕容轩与我,有什么不一样?他无非是……比我更名正言顺一些……连你都这么认为,认为我只是不肯放过她……”
“你对她的感情,我并不怀疑。她也说过,她并不恨你。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成全。与其痴缠成怨,不如放手。怀瑜,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去待她。”
怀瑜怔了怔。
“姚若兰胎死腹中,想必你深谙前因后果,所以才没有去追究。”韩青墨看着面无表情的怀瑜:“有些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对沉璧的怀疑,给了别人伤害她的机会,而慕容轩,他永远不会。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最想要的是什么。换句话说,他相信自己的选择。”
“够了。”怀瑜狼狈的低吼。
“的确是够了。怀瑜,收手吧,难道你连她最后一点幸福的机会都要夺走吗?”
“不……我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幸福都给她……可她不要……我给的她都不要……”酒劲上涌,怀瑜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把她送给那个糟老头,和亲只是个名义,我曾想过,如果带她走的是你,我怎么也该死心了、忍了、忘了……可是,你却把她给了慕容轩,我要杀了他,总有一日,定要杀了他……”
“哗啦”一声,桌上的杂物全被扫落在地,他醉醺醺的俯案大笑。
良久,韩青墨伸出手去按住他的肩头:“怀瑜,没有用的,不要再想了。”
宽大龙袍的掩饰下,他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韩青墨叹了口气,走出暖阁,对守在门外的小猴子嘱咐了几句。
小猴子躬身送走韩青墨,依言又呆了好一会,才提心吊胆的进去收拾。
窗户仍开着,风较先前大了些,穿过城楼,“呜呜”呼啸。檐下的红灯笼不知什么时候熄了,竹篾挑起的空罩子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散。怀瑜倚窗而坐,身后是黛蓝色天幕,狂飞乱舞的雪粒子渐渐交错成一张网,似乎要将他吸进去。他不为所动的闭着眼,看上去就像早已熟睡。
小猴子心里敲着边鼓,三两步冲过去将窗户关了,回过头,却见怀瑜神态如常的瞧着自己。
小猴子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奴才该死,吵醒万岁爷了。”
“研墨修书,”怀瑜淡声吩咐:“命何臻替朕送密信给北陆泰王。”
“爷,这么晚了……”
“再晚也要赌一赌。”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又透着股斩钉截铁。小猴子忍不住偷瞧他一眼,只见那张清俊秀雅的脸孔上,透着几分炽热的狂狷。
农历腊月二十九。
越王府门前的广场上燃起熊熊篝火。尽管北陆定都燕京已逾百年,治国方略一再汉化,但族内仍保留了游牧时代的粗犷民风,一年一度的狂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摔跤骑射,都是必不可缺的项目。鲜卑除慕容氏以外,余下如宇文、拓跋、乞伏等部皆为皇室姻亲,每年这个时候,各族族长、各部将领都会与皇子们齐聚一堂,带领燕京的子民们祭祀祈福,共贺新岁。熹帝早年就将主持事宜交给了慕容轩,一来看重他在军中的威望,二来也是某种权力暗示。
天擦黑的时候,越王府内外灯火通明,奴仆婢女都换上了新衣,慕容轩似乎忘了沉璧不方便抛头露面,差人给沉璧送了一套,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上,慕容轩已迈进了大门。
他头上戴着紫貂皮制成的绒帽,中央嵌着一枚鸽蛋大小的黑曜石。绛紫织锦长袍滚着金色皮毛的边,袖口以金带束住,腰间还挂着一柄黄金锻造的佩剑,剑鞘上刻着华丽的图腾。奢华的装扮却没有半点庸俗累赘之感,相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配合着眉宇间的桀骜神色,将挺拔俊朗的王者之姿烘托无余,更显豪放不羁的男儿本色。
“怎么还没打扮?”他皱眉打量沉璧。
“我……可以参加吗?”沉璧早就被外边的热闹所吸引。
“怎么不可以?今日小年夜,我的几位哥哥都来了,大哥除外。”他哼了哼:“他找了个身子不舒服的借口。父王要陪他的一群妃子,也不能来。今晚你正好没事,不妨开开眼界,北方过新年的习俗和南方大有不同。”列举了一堆理由,其实只是怕她长久呆在屋子里被闷坏,趁着今晚人多,他让郑桓宇先照看一阵子,应该不至于出纰漏。
“那你……”沉璧指了指门外。
“我不看。”慕容轩大喇喇的坐下,面朝门外:“有我在,你的动作应该更快些。”
沉璧咬咬唇,没和他争辩,默默走到屏风后面。
肚兜、亵衣、底裤、罗裙、小袄……从里到外都是簇新的。
沉璧不甚利落的穿好里衣,却在抖开罗裙时傻了眼,她一直以为鲜卑族的女装都很简便,没想到一旦华丽起来,也可以极尽繁复。
长裙是抹胸式的,裙角缀满珍珠,开口在背部,若放到现代自然会是一根拉链到底,而眼下却只有一根长长的缎带和密密麻麻的锁眼——一个个锁眼穿过去系起来,再穿再系……这样的设计大约是为了凸显女子美丽的腰线,尤其是在不吃饭的时候,可以勒出超越奥黛丽赫本的纤腰。
沉璧咬咬牙,反手穿过对称的两个锁眼,笨拙的打了个结,待要穿第二对锁眼时,听见慕容轩的催促:“还没好么?”
“你……你先去吧,我还要等会……”
沉璧脑门上沁出汗来,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个关于蜈蚣穿鞋的笑话,欲哭无泪。
“不行,我得把你带出去安顿好。你穿到哪儿了?”
“我,我穿鞋……”
“鞋子不合脚吗?”
话音刚落,慕容轩就探进半个身子,继而足足愣了有半刻钟。
沉璧在尖叫与妥协中选了后者,她无力的转过身:“帮帮我。”
眼前的景色足以让男人血脉贲张。
一头柔顺的黑发搭在她的左肩.一身粉色的抹胸长裙曳地,露出凝脂白玉般的后背。
重点是,从侧面看,他发觉沉璧也并非他认定的那么发育不良……
“你……”慕容轩的嗓子沙哑无比:“站直一点……”
缎带摩擦衣料,“咝咝”作响,空气随之一点点升温。
这种事,就像张飞拈起绣花针,换作慕容轩,照样不可能一蹴而就。
慕容轩尽量避免碰触沉璧的身体,他的太阳穴像装了两只小兔子,一刻也不消停的“突突”直跳,他保不准一个把持不住,又会干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灼热的呼吸扫过沉璧肩头,每一寸衣料的收紧,似乎都带着他指尖的温度,沉璧拼命克制住乱七八糟的想象,肌肤却仍因羞涩而泛起淡淡的粉色,如同怒放的桃花,娇艳欲滴。
又一轮视觉冲击……
慕容轩完成了平生最艰巨的任务,按捺把沉璧按进怀里狂吻一顿的冲动,索性捞起剩余的衣物,一样样替她穿戴整齐。
沉璧红着脸不吱声,眼角余光偷窥他的侧脸,心如撞鹿。
最后,剩下鞋子。
南方的花朵难以适应严寒之地,无论怎样小心,沉璧的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