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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交由你负责,从新晋秀女中选一名,封郡主,择日待嫁。”
“皇上……”
十一位重臣整齐跪下。
怀瑜面色冷淡,一时间也无人敢进言。
“如果没什么问题,众卿可以退散了。”
“臣斗胆提醒皇上,北陆自始至终指定的都是明月郡主,闺名沉璧。”深受怀瑜器重的右相挺身而出。
众所周知,沉璧名为郡主,实际上是皇上的女人。之前无人敢提和亲之事,实在是因为无人敢在她圣眷正隆之时冒死捻虎须,而今此女因不慎流产而被打入冷宫,想必是被皇上看淡了——天下的男人,十有八九都只爱新人笑。南淮打不过北陆是事实,和亲的要求也不过分,史载嫁往南匈奴的王昭君不也是汉元帝的妃子么?据说汉元帝也曾万般不舍,可深明大义者,哪会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而弃国家社稷于不顾?
见怀瑜沉默不语,右相更加语重心长:“皇上万不可因小失大,北陆蛮子既然敢要人,自然是垂涎于郡主美貌,不是随意找个人便可糊弄过去的。往深处想,郡主滑胎,可谓天意……”
慷慨激昂过了头,祸从口出。
“哗啦”一下,文书堆砌的小山轰然倒塌,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无人敢躲。
“想好了要怎么死的,再来给朕提和亲之事!”
怀瑜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拂袖而去。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本能的摸向身侧,空空荡荡。夜明珠的微光透过纱帐,他茫然无措的瞧着床顶的行龙飞鸾,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外面好像下起了小雨,扫在草木瓦房上,沙沙作响。不知为什么,他的血液竟随着清冷雨声变得冰凉。这下,才是真正醒了罢。
有时候很怀疑,他是不是真拥有过一个适合相互取暖的人。割舍掉曾经的天真、信赖和梦想,忍着疼痛,用血肉一点点筑成高坐明堂的帝王,本以为只要有她在旁边,只要她还在,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然而,她却狠心断了他最后一丝念想。
世间本无双全法,拥有了天下,便再也换不回她嫣然一笑的芳华。
可是,他怎么舍得放开手?无望的爱情缠绕成毒藤,生出几近窒息的执念。
睁眼到天亮,雨仍在下着,沟渠水流湍急,吵得人心烦。
小猴子捧着朝服,隔着屏风轻唤皇上,见他没应声,又缩手缩脚的走到门外。
“皇上今日不早朝,通知大臣们散了吧。”
“那……贤王怎么办?他从昨晚就在御书房外等候皇上。”
“我自会禀告皇上,不过,却不能保证皇上一定会宣见。”
“贤王刚刚大破宁古关,击退北军三百里,眼下赶来大约也是为大兴增援,耽误不得……”
“行了行了,再十万火急,也得先等万岁爷醒来不是?嘘,小声点,里边有动静……”
umd/txt小说下载到=》ww。ūmdtΧt。còm怀瑜翻了个身,继续睡了。青墨的来意,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只此一件,断无余地。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似乎就要淹没整个皇城。
傍晚,他站在寝宫窗前,敬事房主管捧来一只朱漆木盘,里面整齐码放着绿头签牌,上头写着所有的妃嫔名号。
他的目光游移半晌,没有动,转而看了看小猴子:“带她过来。”
小猴子心领神会,一溜烟的跑了。
雨幕渐沉,似乎等了很久,才等到一个撑着纸伞的单薄身影。
白衣袅袅,拂过满庭落花,无论怎样努力,始终看不清她模糊的脸。
胸腔似有水柱笔直上升,就此停住,他跌坐回龙椅。
“吱呀”一声,门开了,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雪肤,黑发,星眸,美得如梦似幻,却像极了一个出没在暗夜的幽灵。
她说:“你找我?”
时光蓦然被抽空,她平静得好似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晚归,而他,一直都在等她。
“璧儿……”谁的叹息幽幽飘散,牵扯出埋藏最深的痛。
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轻飘飘的站在那里,眼神淡漠。
他恨极了的淡漠。
飞快聚拢涣散的心神,他伸手取过早已凉透的茶,灌了一口又一口,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恢复如常:“韩青墨胜仗请功,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只求朕放了你。你说,朕是应还是不应?”
她闻言一恸,面上却不显分毫:“不应。”
他锐利的眸光闪了闪:“当真?”
“横竖已经浪费了许多钱粮养一个闲人,为何不在关键时候派上点用场?”淡红唇角勾了勾,她的笑全无暖意:“我听说北陆要求和亲。”
“原来你还惦记着。”忍了又忍,茶盅放回桌上的声响还是有点大,他竭力控制语速,慢悠悠道:“你可打听清楚了?你要嫁的不是慕容轩,而是他年逾五十的父亲。熹帝向来纵欲无度,夜御数女,这般委屈,你也受得了?”
言语之中明显的威吓之意,只想灭了她离开他的念头。
不料她猛地抬头,点墨般的眸子盈盈楚楚,不容他多想,她俯身一跪:“盼皇上成全,沉璧愿为国分忧。”
他当即愣住,待到反应过来,俊颜徒然一沉,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
“那你也得先学会如何取悦男人!”
“皇上明察,”她并未动怒,眸光微转,媚眼如丝:“会不会与想不想,区别很大。”
“你叫朕如何察?”他眯了眯眼,强压着怒火。他险些又忘了,这女人一向都很有挑拨他底限的本事。
她没说话,莲步浅移,素手轻拂。罗裳滑下香肩,盘绕于如白玉凝脂的臂弯间,藕荷色肚兜连着底裙,曼妙身姿引人遐想。
他呼吸一滞,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她踮起脚,温热的唇轻轻含住他的耳垂,着力一吮。
他触电般扭头避开,耳根顿时灼热。
“你不要逼朕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的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
她不以为意的低笑出声:“男人做这种事怎会后悔?”说着,欺身贴近他,柔弱无骨的掌心滑过他结实的腰腹,往下,握住他的昂扬,隔着衣料,轻揉慢捻。她肚兜下的圆润有意无意的碰触着他的臂膀。
他的喉间发出压抑的呻吟,大手一挥,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间,火热的唇覆上去,她稍稍偏转脸,他的唇落在她的颈项,仿佛横穿大漠的人遇上第一眼甘泉,循着渴望急切索取。
她并未绾发,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着,发梢扫过他的膝盖,麻痒难耐。她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有致,引诱着他的舌尖探入沟壑,她煽情的嘤咛撩拨着男人紧绷的弦。他竟不晓得,青涩如她,几时有了这般销魂蚀骨的风情。他被全然蛊惑,迫不及待的就要褪下她的亵裤,除去挡住他的最后一层障碍,却在此时听见她哑声问:“你的其他女人从没像这样待过你吗?与她们相比,我还算不会取悦男人吗?”
情 欲正炙,当头一瓢冰水,浇得他毫无还击之力。他将脸埋在她颈间,不轻不重的咬下去,丝丝血腥在舌尖泛开,万般绝望。
她一动不动,待他放开,方才起身退后,理好衣衫。
他狠狠盯着她:“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早说过,除了老死宫中,你没有其他的路。”
“皇上此意,是舍不得吗?”
死一般的沉寂。
守在门外的小猴子冷汗直冒,她却犹如置身事外,云淡风清,本应是柔情蜜语,经由她说出,竟变成嘲讽。
“砰……哗啦啦……”
不出所料,小猴子早有防备的抱头躲过八仙桌的碎木片。
“你给我滚!”怀瑜这辈子都没如此失态过。
盛怒之下,犹记晨雨中,韩青墨曾是那么坚定的看着他:“放了沉璧,否则,她会死。”
她真的会死吗?他怎么瞧着好得很,她一心要置于死地的,是他!
余生陌路
“郡主……”小猴子追着沉璧,替她撑开伞。
“谢谢。”她的眼睛几乎被雨打得睁不开,流淌过脸颊的液体冰冰凉。
“沉璧姑娘……你这是何苦?”小猴子急道:“万岁爷他嘴上不说,心里头却一直装着你,连奴才们都看得出,你难道……”
“与其在一起相互折磨,不如放手。”嘴里也灌进了雨水,咸苦无比,她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回去吧,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引他去看看两位待产的娘娘,想办法让他宽心。等他做了父亲,自然就会淡忘不开心的过往……”
“你要去哪里?”小猴子诚惶诚恐。
沉璧笑了:“去我该去的地方。”
小猴子愣愣的看着她转身离去,柔韧的身姿如同一株白莲,风雨不惧,渐行渐远。
沉璧一路踉跄着奔出长乐宫大门,一眼便望见身披铁甲跪在石阶下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