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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宫修士加起来数百人,龚可佩不认识这两个灵济宫的金丹道人,故此也没注意到他们,直接往外就走。
朱载墱却停了下来,小声问了问蓝道行,然后挪步过来,问:“二位可是春风、观云道长?”
朱载墱是帝室修士中的一员骨干,封德恭郡王,为朱先见堂弟朱见潾之子,称朱先见为叔,不仅是炼师境修为,在血脉上也更近先帝,所以在朝天宫中很有地位,那是春风和观云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大人物,没想到此刻会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
两个道人连忙道:“正是小道,不知德王千岁有何指教?”
朱载墱微笑道:“正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我那侄儿隆禧回头会拜上帖子,邀二位过府一叙。”
这两位忙道“不敢”,心头窃喜不已。
春风和观云哈着腰,跟在朱载墱的身后,亦步亦趋将几位朝天宫的大人物送出宫门,望着他们上了车驾,挥着手目送他们远去。
蓝道行转身进去,胡大顺则稍慢了几步,回头瞟了瞟两个道人,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上蓝道行。
这一下点头点得两个道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胡大供奉似乎是在释放善意?却什么也没说,这是何意?
两个道人也不管他,凑在一起商议。
“龙喜是谁?”
“我哪儿知道?等着就是。”
“那要等到何时?我的意思,打听打听这位的情形,咱们主动登门拜会,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晚了,指不定苏松扬常几府的好地方就被朝天宫派出去了,咱们早一点去,或许还能抢上一块肥肉……观云……观云……”
观云扯了扯春风的衣角,冲灵济宫斜对面努了努嘴,春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个挎着篮子卖糕饼的女子,长得倒是颇有几分姿色,但厚厚的褥裙遮掩下也看不出身段,而且是走街串巷的贫苦人家出身,不太符合春风自己的审美品味,于是拽着观云就走:“有什么好看的?回头事情成了,咱们去燕西楼,哪个姐不比她强?这小妇人缺了点风骚!”
观云道:“其实还是有些味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不够骚……”
卫三娘时不时忍着恶心向这边的两个道人“偷偷”张望两眼,一开始还觉得怕是两个贼道要入毂了,但才不过片刻间形势便直转而下。
她虽然离得远,但却是大法师修为,两个道人对她品头论足时又没有丝毫掩饰,这几句话传入耳中,顿时气得脸色煞白。
跺了跺脚,卫三娘挎着篮子离开了灵济宫门处,转过街角,看见了躲在这边货郎装扮的卫朝宗正捂嘴偷笑,于是重重哼了一声,快步前行。
卫朝宗追在她身后道:“如何?我就说你这样不行,你偏不听,昨晚带你去秦淮河都白去了。回头把药粉擦了,重新上点脂粉,易容也不能故意把自己容貌往下压……还有这身裙子……”
卫三娘顿足转身,气呼呼道:“没品味!不懂欣赏!”
春风和观云回了灵济宫,便飞符朝天宫的王守愚:“损之道兄可认识一个叫龙喜的道友?刚才遇到德王,他似乎有事要找我们,让这个什么龙喜和我们谈。”
“隆禧?朱隆禧?”
“朱隆禧?那就应当是吧?德王说是他家侄儿,应该是姓朱的。此人如何?损之道兄熟悉么?”
“你们还真问对人了,问别人可能不熟悉,我与他还算有些交情。这是德王的远房侄儿,也是宗室中的修士。这位原先在庐山上观做事,这几年不知何故退出了,如今跟着德王和大炼师。这个人颇有点神出鬼没,也不知一天到晚忙些什么,很少出现,就算在朝天宫里,认识他的也不多。”
“损之道兄能否代为引见?”
“你们两个是惦记着县院方丈吧?怎么?灵济宫的那五个位置,你们没抢到?如果是为这件事的话,倒是找对人了,上三宫分派方丈就是德王牵头做的,让德王和你们蓝大炼师、胡炼师带句话就是了。”
“哈哈,那就请损之道兄帮忙传个话,德王说,让我们找他。”
过了一会儿,王守愚飞符告知,朱隆禧在清凉山上的崇正书院,邀请他二人过去相会。两个道人连忙赶往清凉山。
第八十章 清凉山上
崇正书院位于清凉山东峰,山下就是京城繁华的街市,是城中一处闹中取静的上佳所在。
书院西墙外有片古松环抱的茅草房,房前的石桌石椅上,朱隆禧正在斟茶,斟满后示意对面坐着的两个道人:“请。”
两个道人举杯一口干了,朱隆禧却小口小口转着茶杯细细品茗。
墙内传来一阵朗朗读书声:“……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厥德匪常,九有以亡。夏王弗克庸德,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监于万方,启迪有命,眷求一德,俾作神主。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爰革夏正……”
朱隆禧眯着眼深吸一口气,陶醉道:“听上一段书声、品上一盏香茶,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十八年前,我与督学御史耿兄共游清凉山,见此处清净而不幽僻,是个读书的好所在,于是一起筹办了这崇正书院。”
春风恭维道:“听说崇正书院每科必有学子高中,早已名闻遐迩,原来是朱道友所建。”
朱隆禧哈哈一笑,道:“主要还是我那好友的功劳,若非耿督学尽心,哪有书院今日。只是近些年来俗务缠身,已经许久不曾过来了……”
正说着,一个中年书生疾步而至,来到近前躬身施礼:“见过老师!”
朱隆禧介绍:“这是张璁,字秉用,今科进士,现于礼部观政。这是灵济宫春风、观云两位法师,修为精深,乃一时之杰。”
双方相互见过后,朱隆禧和颜悦色向张璁道:“秉用学识过人,名满天下,我早就说过,哪里敢做你的老师,不要这么称呼。”
张璁恭敬道:“没有老师指点,哪有璁之今日?自当持弟子礼。”
张璁是浙江人,少年聪慧,对《周礼》、《仪礼》、《礼记》造诣极深,在东南士林甚有名望,无奈七次进京应考皆不中,后受人指点,至崇正书院读书,投卷于朱隆禧,终于今科得中,但朱隆禧对他很尊敬,以友待之,从不以师自居。
朱隆禧道:“今日又有暇了?”
张璁笑道:“在礼部观政,也没太多事情,得空便上山和后辈师弟们谈论经义、切磋文章。”
朱隆禧鼓励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科业已经出头,仍旧记挂后辈,这是好事。不过也不要耽搁了政务。”
谈了一会儿,又有不少崇正书院的师生闻讯赶来拜见,各持弟子之礼,朱隆禧让他们自去读书,不要再来做这些繁文缛节,这才得了空。
摇头苦笑道:“本欲寻处安静,没想到还是躲不开,让两位道友见笑。说起来也是我自家管闲事太多,修行上就差了不少,偌大一把年纪,至今还是金丹,修为不得寸进。两位比我少十岁,已是金丹多年,将来修为还可更进,却叫我好生羡慕了。”
春风道:“朱道友桃李天下,这才叫人羡慕。”
观云忽道:“天下那么多修炼者,最终有几个能飞升的?人活一世,不及时行乐,整天枯坐修行,岂不是白来世上一遭?道友没有教几个女弟子吗?”
春风连忙拽了拽观云衣袖,让他别胡说,朱隆禧却没有生气,反而道:“观云道友秉性率直而通透,将来必可直指大道,飞升有望。”
春风言归正传:“今次约见道友,一则是德王千岁发了话,我二人过来恭领教诲,二则也是有求于道友,想请道友相助。”
朱隆禧道:“朱某最爱交朋友,两位有什么事需要朱某尽力的,便请明言。”
春风道:“赖齐王、德王之力,明年分给上三宫的县院方丈职缺已经出来了,听说其中也有道友之功。这次的职缺是不错的,都在南直隶周边,比之前那些偏远的地方强出很多,我和观云对此一直很是期待。但今日看了露布,发现没有苏松扬常等地,听闻这几个州府也有几个职缺,不知是否分到了朝天宫?”
观云插嘴道:“我想去扬州,十里烟花,不比秦淮差上分毫,还请朱道友帮忙,若是得偿我愿,在扬州任内一切所得,愿分与道友三成!”
朱隆禧眼皮一跳,忍不住腹诽:“果然与传言相符,难怪蓝田玉不愿收这两个废物入朝天宫。”不过面上依旧微笑倾听。
春风道:“我二人与损之道友相交莫逆,道友既与损之兄熟识,还望看在损之兄的面上成全我二人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