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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蒙混沌中睁开眼,犹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瞧着眼前那忙碌的身影,下意识地便唤了一声:“哥哥……”
端水的手一顿,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将躺在床上的人轻柔抱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细心地舀起一汤勺的药,喂到了怀中人的嘴里。
干涸的双唇得到润泽,浓郁的药香扑鼻而入,将龙倾寒的意识激醒了几分,可是他的双眼依旧迷蒙,瞧不清任何东西,察觉到背后的是熟悉的人,便放软了身体靠上去,低声呢喃着那人的名字:“哥哥……龙末……”
抱着他的身体忽而僵住了,连喂药的手也顿在了半空,药液顺着汤匙滑落,差些便要滴到被寝上,凤璇阳惊醒过来,拿碗挡下了那欲滴的药液。轻轻地吹了几口,又将药喂到龙倾寒的嘴里。
“哥哥,”软软的亲昵声宛如孩童撒娇一般,龙倾寒原先有些惨白的脸覆上了一层浅淡的红晕,他动了动身子,笑道,“哥哥,真好。”
抱着他的手,轻轻地撩开了他遮颜的碎发,将手里那仅余的药液喂到他口中后,便安抚着他道:“睡罢,一会再起身吃东西。”
“哥哥,唱歌。”记忆里,总是会有一个人抱着他唱歌,哄他入睡,在他害怕时,唱歌,在他睡不着时,也给他唱着歌,可长大后,他便再也未听到那熟悉的歌声了,即便是现下,也听不到了。
“我不会唱,睡罢,我陪着你。”
心中失落得空荡荡的,他沉沉地耷拉下眼皮,陷入梦乡,在熟睡前,喃着萦绕心头的话:“哥哥,我要回家。”
“家么?”凤璇阳放下手里的药碗,紧紧地搂着那瘦削的身子,亲昵地吻上他光洁的额头,语出无奈,“可我却给不了你,想要的家。”
龙倾寒这一病,便病了许久,期间他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自己梦中以为的哥哥,其实不过是凤璇阳,而他真正的哥哥龙末,早已死在凤璇阳的手里了。
当梦回归到现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渴望能重回梦中,告诉自己,他的哥哥,还在人世。
他的气力早已恢复,只是不想起来,每日都只是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余光轻落那忙碌的红色身影,看着他丢下教务来照料他,给他端饭喂水,甚至帮他沐浴,心里是说不出的苦与感动。他屡次告诉自己要狠下心来恨凤璇阳,却总是不经意间为凤璇阳对自己的照顾而感动,他本是当断即断的男儿,却在感情之事上,踌躇犹豫,屡断屡缠。
知晓再这般下去,他又会似复生前的那般,与凤璇阳纠缠不清,倒不如索性一刀两断,让自己死心得彻底些。
因而这一日,他待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一些后,便开口言说有事想问凤璇阳。凤璇阳当即爽朗地应下,给他盖好被子,垫好枕头后,便执着他的手,柔和地笑对着他。
看到凤璇阳脸上的笑意,龙倾寒心里更是五味陈杂。这段时日里,凤璇阳对他的照顾他是看在眼里的,心中的不满与怨怼竟被他的动作而渐渐散了去。
心中矛盾纠缠,龙倾寒轻轻一叹,问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凤璇阳一怔,答道:“正月初十。”
龙倾寒一愣:“竟过了恁多时候么,如今,快至正月十五了罢。”
“是极,”凤璇阳颔首笑道,“待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我带你下山放灯可好,这些日子,你也闷坏了。”
“好,”龙倾寒浅浅应答,可内心却是暗暗有了计较。他幽幽地望着窗外,一缕月光倾洒在窗外的树丛上,覆上浅淡的银色,冷风拂来,窜入他的身体,激得他抖了几抖。
凤璇阳见之,忙要起身关窗,然则龙倾寒却拉住了他道:“关窗太闷,开着罢。”
凤璇阳抿了抿唇,不悦地道:“你身体还未好。”
“无妨的。”龙倾寒轻轻摇头,敛下了双目,若再不多看看外头的风景,过得几日,便再见不着了罢。
凤璇阳不知他心中的计划,怕他冷着,便坐到了他的身后,环抱着他,轻声问道:“可有暖和些?”
龙倾寒轻微颔首,没有回答。遥望着外头的月色,心生怅惘,忽而将心头的苦楚尽数道了出来:“不知爹娘他们可好。”
话音一落,他毫无意外地感觉得到身后的身子僵住了,他阖上了双目,心头暗暗定下决心,今日,是他最后一次给凤璇阳机会了。
凤璇阳沉默了一会,搂紧了他,笑着道:“他们定会没事的,子玥你勿担心了。”
龙倾寒轻轻一笑,他虽是笑着的,但笑意却未能到达心底,略带嗔怨的话从口中道出:“你怎知他们会好。”
凤璇阳微微扯动嘴角,捏了捏龙倾寒的脸道:“如今过节,坏人都无暇顾及他们,指不准还会给他们加菜呢。”
龙倾寒的心凉了下来,但他仍故作镇定地道:“你可有他们的消息。”
凤璇阳温柔在他脸上落了一个吻,眼底覆上了浅浅的哀色,可出口的话,让龙倾寒如坠冰狱:“还未有,我定会尽快寻到他们的,子玥,你放心罢,他们也是我的爹娘,我比你还担忧呢。”
“好。”龙倾寒阖上了刹那冰冷的双眸,不再多言。
凤璇阳,你输掉了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信任。
瞧着龙倾寒神情恹恹的模样,凤璇阳以为是自己多日将他关在这里的缘故,心中忽而生出了一个想法,算算离着十五还有几日,时间还赶得及,那便在那时给龙倾寒一个惊喜罢。
于是,两人便这般在各自打算中度过了几日。这几日,龙倾寒身体渐渐好全,凤璇阳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整日里也不见人,只是偶尔会笑嘻嘻地回来,抱着龙倾寒又是亲又是啃的,但是,却意外地都未索要龙倾寒。
瞧着凤璇阳双眼因为疲惫而凹陷,龙倾寒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没有心疼,也没有难受,宛如见怪不怪一般,麻木。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便如同一个失了精魂的木偶,在被囚禁中,失去了自己的本性,只会重复地做着吃与睡的动作。
而凤璇阳忙碌不在,他便有机会开始实施他的逃跑计划,他将这一计划,定在了十五那一日,十五那天是过节,许多人都还在过节的气氛里未能走出,便是守卫也容易放松警惕,是以那一日,便是他实施计划的最佳时机。
可是,另一边,凤璇阳正为自己做的事情而自行得意,殊不知龙倾寒早已生出离开之心,要离他而去了。
这几日来,凤璇阳在忙碌教务之余,便会独自到一个小房子里,关上门,而后取出工具,做天灯。是极,他所想的,便是在十五那一日,带着龙倾寒去山下的城市里,一起放天灯。
这个天灯,他耗费了许多心思与气力,没日没夜,便泡在这里制作。他从未做过这种东西,为此,还请来了专门的艺人来求教。待他学会后,便自己做起来,原先,做个普通的天灯也无需耗时多久,可是他总觉得不满意,时而内里的支架做歪了,他便又拆掉重新来。他总想做个好的,给龙倾寒一个惊喜,因而没有经验的他,屡次做屡次失败,在他尝试了数次后,终于赶在正月十四那一日午时,把天灯做好了。
可是看着这空如白纸,不加雕饰的天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瞧了瞧外边的天光,忽而计从心来,取来了笔墨,看着那天灯,抿唇轻笑。
阖上目,想起了他与龙倾寒相识相*的一切,一幕幕相*的场景在一一回放,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他们七夕夜定情的那一刻。
他笑着执起笔,笔随意动,他要将他们昔时在定情时为彼此带上情人相思结的一幕画下,告诉龙倾寒,当日他的誓言不变,他的情也不会磨灭。
一笔一画,竭尽他所有的*意,浓厚的情在墨水中点染上那苍白的天灯,为上头着上了*的袈裟。
这一幅画,耗费了他许多的心血,他一直满含着笑意,连饭也顾不上吃,觉也未得睡,醉心于作画之上,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自己笔触错漏,花了这幅画。
当天边的红日洒下一层光辉,日夜一个轮回后,他终于点上最后一笔,完成了他的天灯。
天灯上,两个栩栩如生的男子面对面执着彼此的手,脸上覆着温柔的笑,眼底含着浓厚的*意。两人的手上,带着一玲珑剔透的情人相思结,忖着他们脸上的笑意柔和了几分。
满意地看着这天灯,凤璇阳站了起身,动了动身子,打了个好大的呵欠。这五日来,他忙顾着教务与做灯,早已累得不行,看到自己的成果,他觉得自己的付出也值了,今夜便可带着龙倾寒下山放灯。
放好了天灯,左右看了看,总觉得还缺些什么,于是,信笔一挥,在上头写下*意的大字:凤璇阳与龙倾寒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