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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这些时日除了头两天,倒也没有就只住在柳景芝这温柔乡里,毕竟一连几个月都泡在花船之类放浪形骸的事情朱轼做过就够了,他没意思挑战老师和家人那脆弱的神经。只是少年人初尝□滋味,对柳娘这里自然有些上心,隔上两日便来到船上与柳娘相会。朱轼起初对他如此做派非但不加阻止,反而拿出风月场上的前辈范儿,对他谆谆告诫,要他不要把一时的逢场作戏当了真。直到有一日林海说漏了嘴,被朱轼听到了那相好花娘的名字,登时脸色不善,林海一看便知这露水姻缘快要到头了,只不知朱轼会用什么理由把他弄走就是了。
果然过了些时日,从姑苏那里传来一封家信,言道安平侯夫人杨氏心疾发作,已经卧病在床多日了,因此上让林海速速回转姑苏……
林海前一天从朱轼那里看到信的时候,心中暗想果然是拿母亲生病这招,面上立时便应承朱轼,就只这最后一夜,从此再不会去见那柳娘了。朱轼还怕他纠缠,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想到林海如此爽快地答应回转姑苏,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再重复几句青楼难有真情,更何况柳娘这种自幼便落籍的官家书寓里的花娘,她们多是犯官之后,几乎没有脱籍的指望,将来或是留在书寓里做妈妈,或是凭年轻时挣得的银钱偷偷辗转他乡养老罢了,甚至不能如民家花楼里的还有被人买去做妾的可能……如是老生常谈,林海也只得恭敬听着。
在他而言,本就知道柳娘是花娘,因此除了头一夜,他再不曾叫她“景芝”,而是改叫“柳娘”。
不过柳娘是个扬州有名的书寓里调/教出来的新人,那日得了妈妈教诲,第一次单独出船,便遇上了林海。两人鱼水得谐,于林海不过是自知露水姻缘,权当一场梦,只是柳娘的名字太好了,才有些放在心上。于柳娘却是刻骨铭心,只觉林海这般少年俊俏,又谈吐风趣,对女孩子体贴得很,从来不曾让自己遇上妈妈们所说、姐姐们所遇到的那些可怕之事,因此时日虽不长,那一颗芳心却悄悄系到了林海的身上。
柳娘总以为林海对自己终究也应是不一样的,虽有妈妈教诲,却仍想着像几位姐姐那样,心系之人临走给了信物,有的还说过想办法帮忙脱籍之类的话,明知是镜花水月,终究能让人有所期盼,这人临走时会不会给自己留个什么念想儿,说几句将来如何的空话?但见林海毫不隐瞒家信之事,说好是哪个日子就是哪个日子,毫不拖延。而且竟在自己提醒之下也毫无反应,银票自不用说,那金镯雕饰并非上品,只是胜在料子实诚,全然是恩客对待花娘的做派。她当时就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尽付流水,着实痛心了些时日。
不单柳娘,就是翅儿,这些时日与石墨、松烟几个胡闹,也颇存了些交情,看林海这一走,新结交的玩伴自然也得走,心中很是不舍。他也知自家姑娘是个官/妓,身边似林海这样的恩客自然会越来越多,来来回回地不能消停,他是个尘土里打混的人,这不舍过了三两日也就丢开了。
至于日后柳娘年纪渐长,真正惯经了风月,听惯了公子哥儿的调笑誓言,更见过了有那不曾付账却用花言巧语骗得花娘养着自己的败类使得身边的姐妹投缳自尽……加上林海虽没有给她情分上的念想,出手却很是大方,让柳娘的身价起点很高,更让柳娘一开始就破了对男人的念想,反而使她的疏冷高傲成了接客的招牌,不几年便成了扬州的头牌之一。如此种种,方觉出了林海当日只微笑离别不言他物的好,她心志极坚之后,着意抛了妈妈给取的“景芝”的名字,改成了大俗的“莲香”。只是那时她已经有了些名声,不但不被人说俗气,反引得一帮狂蜂烂蝶吹捧就是了。
17薛劭(修)
作者有话要说:注1:雍正年间军机处设立后,上谕统由军机处撰拟。经皇帝同意后,通过两种途径发出:一种是明发上谕,通过内阁公布,称作〃内阁奉上谕〃,是属于有关国家重大政令需要中外臣民共知的。另一种是〃寄信谕旨〃,是以军机大臣奉旨的名义,由军机处交兵部捷报处寄给外省督、抚、提镇大员或钦差大臣等高级官员的,所以也称〃廷寄〃或〃字寄〃,是只限于少数或个别臣工所应知而不适于公开的机密性谕旨。——来自百度。
咱们这文虽然架空,但参考的多是明清时期的制度啥的啦~~
3月5日修:我这个数字盲,又搞错时间线了,应该是景德二十一年啦……
第十七章薛劭
金陵薛家、江南地区商界有名的大皇商薛氏头领,薛勋薛大爷,自从娶了金陵布政使陶生天的小女儿以后,虽然有了陶生天在金陵的“现管”,又有了京里国公府的威名,在生意场上无往而不利。即使偶尔有如林海那种侯府公子哥儿的些微挑衅,多半都还没等到自己出手呢就销声匿迹了,至于金陵、扬州一带中他看中的买卖,还没有他拿不下来的。在大夏,至少在江南,提起皇商薛家和薛勋薛大爷,无数小商户都得恭谨有加,以求庇护。
但在薛勋心里始终有个大的隐患,自感面上风光究竟是个虚名儿。原来他成婚多年,夫人都娶过两个了,却始终无所出。明里暗里的,延医请药、求神拜佛的事情也做过不少,可怎么也没有什么效果。早些年他埋怨前边的夫人无能,房里外院置了不少姬妾,可也都没有信儿。到后来娶了陶氏,借着陶氏善妒的意思,遣散了一众年老色衰的姬妾,另又在外边置了几处藏娇之所,如是又几年过去,却仍旧毫无动静。
那陶氏虽是个庶出,但生母早丧,一早儿就养在嫡母名下,在家中也是父母眼里的掌上明珠,更兼和嫁到京里的嫡出姐姐姊妹情深,现在被家里嫁给皇商做继室,虽然生活上比之娘家奢华了不少,但金钱上的富贵又怎比得上官场上的威势?和姐姐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更兼薛勋在她进门前就拿她的名义遣散众多姬妾,让她还没过门就背上了善妒的名声,又从来是个贪花好色的,自她嫁进来,虽不曾过过明路,但外边风言风语飘到她的耳中,说是因她善妒而不敢带回家的女人也有不少,更添心病。
她又好几年没有生养,本来初入门时的傲气骄横因着无子这一条,在薛勋面前渐渐磨得没了,只凭着薛勋在外边拿她当幌子说事,自己躲在内宅虚耗时光罢了。
随着年龄渐长,薛勋慢慢也只好接受估计不是他的女人生不出,而是自己的问题了,这让他心里着实窝火。尤其薛家枝叶繁茂,并非只他这一房,他自己是独生子,但单是老爹堂兄弟那一辈儿上就有不少人家在盯着他的位置,就算外人慑于他家威势只是私下议论,但到了每半年核账分红的时候,那些隔房叔伯兄弟可都不是善茬儿,借着生意上有涨有落的态势,总是意有所指。他每每因此大动肝火,却又不能像对待那些小铺子似的赶尽杀绝,只好找些事由将几个出头鸟打飞,自己只对着下边的各个掌柜之类的出点气罢了……
到了景德十九年的夏天,又是半年对账之期过后,薛勋的老爹、薛家老爷子循例收到了好些老管事的哭诉,言道大爷最近实在是有些过分,求老爷子做主。薛老爷子自从把家业交给薛勋,就退居镇江别院,做起了拈花弄草的田舍翁。他自知儿子作乱的根源所在,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他这个当爹的不开口,也没人敢在薛勋面前说破。
何况这几个月来,因着德意志假公使的事情,遥闻圣上大怒,连发上谕,把从京城礼部到江南海舶司的头头脑脑骂得狗血淋头,更撤职拿办了不少人。从此德意志人几乎在大夏绝迹,连累那些洋博士,因他们多出自德意志而被驱逐。不过法兰西也没从中讨到什么好,景德帝深恨这两国竟敢拿大夏作法,便让海舶司在停了德意志的贸易同时,也大大压低与法兰西的贸易量。至于此后天方、英吉利等处商人趁机扩大贸易,更与大夏交好之类的余波自不用提,随后又重申了如何接待国使、如何对待贡物之类的礼仪,更在京城、金陵以及各处大港开设通译司,再不许各级官员只凭商人自荐担任通译。
这些都是明发上谕,更有些只是廷寄(注1)的谕旨,据说其中却有许多关于从东洋到泰西各国的秘辛,以备在其位的官员人等参考核查。
这一场风暴中,最早得到消息的甄应德却毫发无损,原来是朱轼想着与甄应德合作还算良好,且终究是甄应嘉的兄弟,忍不住隐约提点了几句。甄应德能得景德帝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