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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山间即便是官道一路的凶险,我怎么会放任你一个人去走呢。我的命都是你的。因为遇见你,我才觉得这人生有了点意思,我怎么会让你有事呢。”他低声说,那声音低沉婉转。从那呜咽的江水声中盘旋而出。
陈秋娘瞧着这个男子,只觉得这一幕就是天荒地老。她努力微笑想要留住泪水。但泪水还是缓缓滑落。她动了动嘴唇,喊了一句:“佑祺。”
“我在。”他傻傻地回答。
“自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总是想到你。最初,我只觉得你于我是少年人,而且不同时空,即便是我长时间留在这里,以陈秋娘的身份活下去,我与你差距颇大。再说,听闻,听闻你是订亲了的人。我便没有别的想法了。我想你这样的人也得是看不上我这样的丫头的,即便是看上了,也便是一时兴起,哪里会一生一世只一人,许了白首不相离呢。”陈秋娘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
“我才不是那样的人。我一直想的就是像先祖他们那样遇见一个人。云儿,上天待我真好,让我遇见了你。”张赐低声说,头便埋下来抵在她的额上,唇角全是满足的笑。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有个命定的人,从我们一出生就在等着与我们相遇。跨越无数的溪流与高山,穿过乱流与时空,辗转徘徊,终究会以只属于彼此的那种独特方式相遇。真好,我兜兜转转,也是遇见了你。虽然今日,要暂时分离。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她瞧着近在咫尺的他,微笑着说。
“不许反悔。”他说。
“好。”她脆生生地回答。
“云儿,这一生,我只想与你儿孙满堂,白头到老,直到不能呼吸。”他说。
陈秋娘听得眼泪簌簌而落,整个人却是笑了,说:“佑祺,能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佑祺,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他认真地点点头。陈秋娘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桥那边已经有人发话,说他们告别得太久了,需不需要十八相送。
陈秋娘没理会他,继续说:“在离开之前,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你故乡的歌么?”他问。
她直起身点点头,说:“是啊,就我刚刚说你说的那句是我故乡一首歌的歌词呢。我唱那首给你听吧。”
“嗯。”张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整个人靠在铁锈斑斑的锁链之上。他原本是白衣飘飘的公子哥打扮,如今在这江上,那猛烈的风吹得衣袂飘飞。
陈秋娘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公子,忽然疑心这是梦境,是小时候常常做的武侠梦里的片段。她注视着他,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云儿,你唱完,我送你一个礼物,你再说走好不好?”张赐问。
“好。”陈秋娘回答。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微笑地唱那一首《至少还有你》。她的声音还带着童真,在这江上响起。
当她唱到*部分“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时,风停了。周围就有江水流淌的声音和她童真的声音唱着那一首《至少还有你》。
她以前只觉得这首歌还行,并不是太喜欢。但在此时此刻,她唱了起来,觉得那一字一句写得那样好,她自己落了泪。张赐神情变幻起伏,却也是泪满眼眶。
“唱完了。”她说。
“我还要听,再唱一遍,好不?”张赐说。
她说好,然后再开始唱起来。四野风停了,云也走了,蓝天被即将坠落山头的夕阳染成紫蓝紫红的。她在晃悠悠地索桥上,抓着一个英俊公子的手,用一种清澈的童真声音唱《至少还有你》,唱得缠绵悱恻。
“好了,我该离开了。”她对他笑笑,然后踮起脚将他衣服领皱起来的部分理平整。
“不要,我要你教我唱会这一首歌。”他开始耍无赖。
陈秋娘看着那要坠落山头的日头,她知道这日落之后,水温太低会降低存活率,而且日头一旦落山,月亮一旦升起,还会影响水流的速度。
她摇摇头,说:“这样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我若是被他们所伤,我就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没有再回返到你身边的可能了。”
“云儿,再两次,我就可以唱了。我已经记得旋律了,只是有几句歌词还记得不清楚。”他说。
大爷的,果然是天才啊。想想自己高考那会儿,简直是死去活来的背古文,就为了语文不拖总分后腿。唉,她不由得暗叹:这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好不好嘛?”张赐堂堂一个公子哥,竟然连撒娇都用上了。
陈秋娘架不住他的央求,又唱了两遍。张赐便又说要唱一遍给她听。于是,张赐就唱了一遍《至少还有你》。
他声音清雅干净,澄澈明净,没有一点的突兀。他把她的调子调慢了一点,唱得很是舒缓深情。两人在这歌声里对视,日光似乎一眼看尽了千年。
“你唱的真好。”陈秋娘笑了。心里想:真是舍不得啊,这么年轻英俊的一个公子爱上了我啊,可是命运就要弄人,让我以为唾手可得,却最终还是得不到呢。
也许这就是命吧。她抬头看天空,有知寒的大雁已经列队南飞了。
“云儿,等等。我说过还要送你一个东西的。”张赐看她一动不动地看天空,以为她要离开了,十分急切地喊道。
“什么东西?”她问。
张赐站直了身,抬起手臂挥了挥手,那桥上的黑衣人竟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这是?”陈秋娘有些不明白地问。
张赐没有回答,又是轻飘飘一挥手,桥头的黑衣人都让开了道,齐刷刷地跪下来了。
“这个礼物怎么样?”张赐询问。L
☆、第243章 等我回来
陈秋娘看着两边的黑衣人齐刷刷地跪下,顿时明白了根本没有什么困境,根本没有什么生离死别,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张大少爷玩的阴谋阳谋,至于目的是什么,她已经不想去深思了。
这一瞬间,许是危险的解除,刚才那种生离死别的难过与不舍忽然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被耍了的愤怒以及疲累。
她静静地看着张赐,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还带着略微的笑与得意。
“云儿,高兴吧?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我怎么会食言呢?”他很是兴奋地说。
原来这大少爷还不懂得自己错在了哪里,错得多离谱么?这种事怎么可以拿来开玩笑呢。陈秋娘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很平静地突出了三个字:“你骗我。”
她语气很平静,以至于张赐也终于发现了情势的不对劲儿。顿时,这个前一刻还笑着的男子慌了神,连忙说:“我,我没有,我只是——”
他说了好几遍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于是就更加手足无措。他因为焦虑与紧张眉头蹙了起来,整张脸都像是要皱起来似的。
陈秋娘还是静静地看着他,但她已经不想要一个解释了。
“总之,总之,我不是,我不是——”张赐摸了摸脑袋,能言善辩的张二公子还是不能找到合理的词语来向她解释。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休息了。”陈秋娘说。她真的不是矫情,只是真觉得难过,整个人感觉十分疲惫,心里也凉飕飕空落落的,只想找个地方谁也不理地睡一觉。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精力再来应付张赐了。
“你别生气,云儿。”张赐一把将她拉住。
陈秋娘扫了他一眼。说:“我累了,想休息,回去吧。”
“好。好,只要你不生气。我都依你。”张赐陪笑着说,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陈秋娘没有说话,只任随他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踏着那腐坏的木板一步一步地往桥头走去。她心里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张赐到底年轻,到底是世家子弟,恐怕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以及惯常的阴谋阳谋让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是对她的不尊重吧。
她一步一步地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要的理想对象必然不会为了试探她的心而设置这样的阴谋来算计她的。
她虽然三十岁了,但毕竟是俗世的女子。她知道:仔细想来。这件事没有涉及生死,没有改变什么局面,也不是对她不忠,对她算计什么利益。从这一点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事,她真的不该生气。但是,她就是世俗的女子,就是没来由地生气,甚至有一种万念俱灰的难过。
“云儿。”走了几步,张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陈秋娘抬头看他。疑惑地“嗯”了一声。他皱了眉,语气很惊恐地问:“云儿,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你这样子让我感觉好不踏实。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