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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一听,明了了。审案子,是得这样的。
她问秦静蕊:“她怎会不是你的丫鬟?”在街上,跟着秦静蕊的就是芹儿,到了鸳江楼里,虽说秦静蕊把她打发了出去,但侍候她的,都是那个芹儿啊。
“我从家里带到曲府的丫头被夫人赶出了府,夫人就把芹儿指派给了我,她以前是侍候夫人的。”秦静蕊淡淡地说道。
她这一解释,流光顿时就懂了。县令夫人不喜欢秦静蕊,自然对她百般刁难。她是曲家的表小姐,弄不走她,但弄走她的丫鬟却是轻而易举的。再指派了芹儿过去,明里是侍候秦静蕊,暗里就是她的眼线。一举两得!大户人家,这些个门道,多了去了。难怪芹儿那个丫头和她主子的气质一点儿都不相符!
“你同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吧?”流光点点头,对秦静蕊说道:“曲大哥让我问问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曲县令不让他插手你的事儿,他急得不行呢。”
秦静蕊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昨个儿夜里我都睡下了,芹儿来告诉我夫人要见我,说是为着表哥和我的亲事,我便去了。谁知到了夫人那儿,芹儿忽然不见了踪影,我进到屋里时,夫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唤了她几声,也没有应我。我走近一瞧,她的模样像是睡熟了一般。这时芹儿和夫人的大丫鬟怜儿一起说说笑笑地进来了,进来时瞧见床上的夫人,她们却说夫人死了,又惊叫着说是我杀死了她,我不信,探了她的鼻息,真没了气儿,然后,她们惊动了姨父,姨父就将我们三个都拘了起来。”
她说得很是简单明了,只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与她无关,或是与芹儿和怜儿有关。这个时代审案子,对嫌疑人,首先是有罪判定,再让你自个儿拿出不在场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所以,秦静蕊这案子,对她来说,棘手得很。
流光问秦静蕊道:“芹儿去叫你的时候,有谁看见了吗?她和你一道儿去找夫人呢?”
秦静蕊摇了摇头。
流光又问她:“你进去的时候没见着那个怜儿?她去了哪里?”
秦静蕊又摇了摇头。
流光叹了一口气,这麻烦可就大了。她再次问道:“芹儿去找你之前,去了些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事,你知道吗?”
秦静蕊想了想,说道:“昨个儿用了晚膳之后,她就不见了人。我不太喜她,也没有在意她去做什么。”
也就是说,芹儿从晚膳之后,到她去唤秦静蕊这段时间,才是重点。
流光凝神思虑了片刻,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秦静蕊,问道:“你说你当时进屋的时候,看见夫人的模样只是像是睡熟了?”
秦静蕊点点头,说道:“是。”
“芹儿和怜儿进来之时,是谁先说她死了的?”
“是芹儿,”秦静蕊说道:“怜儿当时听她叫唤夫人死了,楞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流光站起身来,对她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曲大哥会想办法通知你的。你若是想起什么来,就让方才那位狱卒给他捎个信儿,这些衙门里的人都会看人脸色的,不敢蒙了你的。”
“谢谢你。”秦静蕊笑了笑,向流光道谢。她不说,她自个儿还真不知道这些狱卒也是能传递消息的。
“不用客气。我先走了。”流光摆了摆手,唤来狱卒开了牢门,又从荷包里取了一块稍大的银子给他,他乐呵呵地跟流光道了谢,不用她明讲,他也明白这里面意思。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丫头
探视完秦静蕊以后。萧彧带着流光从县衙侧门出去,车把式见着正门人多,早已经将马车驾到侧门等候。两人上车后,直直地驶到曲府。
“怎么样?”曲松年一见了他们俩,就急切地打听秦静蕊的情况。
萧彧偏头看了一眼流光,流光对曲松年说道:“她还好,很平静。”秦静蕊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女人,很多时候,流光觉得她的性子和萧彧极为相似。对人待物,淡泊得很。
“静蕊有没有说什么?”曲松年的脸上显得很是焦急,秦静蕊是他**为他订下的妻子,况且,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和爱好,对她,满意之极。若非继母的阻扰,他早就和静蕊成了亲。
“她大致和我讲述了当夜的情形。”流光缓缓地把秦静蕊对她述说的情景告诉曲松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需得曲松年想办法去弄清楚,他们帮不上忙。
听流光讲完,曲松年的面色有些凝重起来。不过,这是曲家内宅的事情。谁也插不上手。曲松年忙着为秦静蕊的案子操办,萧彧和流光自觉地辞去。他们婉拒了曲松年相送,出了曲府。
“曲大哥府里看着好生奇怪,我总瞧着不那么顺眼。”出府之后,流光忍不住对萧彧说道。这曲府里面,装饰摆设,建筑风格很是怪异,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嗯,”萧彧点了点头,说道:“刚刚过世的这位县令夫人,是松年的继母,夫人入主府里以后,重新修葺过府邸,所以你看着才会觉得奇怪。”
难怪,他们府里的庭园和屋子的风格迥然不同。
“希望秦静蕊会没事。”流光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不错,惹上这种无头的命案,真是可惜了。
她正感叹着,迎面撞上来个丫头,流光“哎哟”一声,被她撞了个满怀。萧彧从流光身侧扶住了她,她稳稳身子,对那丫头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没有。”那丫头脸色慌乱得很,低垂的脑袋耷拉着,却不时的偷偷抬眼来瞧流光。流光对她的感觉很不好,不甚喜欢。萧彧在她身旁,也皱着眉。
那丫头觉察出流光的不善,慌忙告了罪,“对不住,我急着回府,冲撞了您,您别见怪。”说完,还认真地对流光行了一个礼。
流光虽是不喜她,却也不可能当场给人难堪,只摆了下手,让她走了。
萧彧揽了揽流光的肩,说道:“我们回去了吧,车把式该等久了。”
流光点点头,两个人一道儿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从曲府门口支出个脑袋,张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赫然就是方才冲撞了流光的那个小丫头!
秦静蕊出了事,曲松年自然没有心情起社,萧彧也就休了假,在山谷里陪伴流光。他们有时爬爬山,领略这周山的淳朴风情。有时也会受了附近邻里的相请,教导他们的孩子念念书,认认字。
有一回萧彧在弹琴,没注意到屋外面站了两个孩子,等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地挨到了日头下山,要出屋做饭的时候,才发觉那俩孩子在屋外站了一个下午,竟是听琴听得入了迷,想要萧彧教他们学琴。
就这么又过两旬,秦静蕊被放了出来。流光以为是曲松年找到了一些有利于她的证据,推翻了她的有罪论。谁知萧彧进了一趟城,竟然带回来一个让她愕然的消息:秦静蕊的释放,与曲松年毫无干系。
曲县令放了秦静蕊,竟然是因芹儿在牢里用饭碗划破了腕脉自杀而死,衙役们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块从衣裳上撕下的锦锻,里面包着一只翡翠耳环,那是县令夫人的耳环!
流光觉得芹儿死得有点儿诡异,却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不过,秦静蕊恢复了自由身,也算是喜事一桩。
经过了这么一出,曲松年理直气壮地同他父亲曲县令提起了他和秦静蕊的婚事。他的继母既然已经过世,曲县令没了在耳根子旁吹枕头风的夫人,这件亲事,也就办的顺理成章了。
七月下旬的时候,因为他们俩即将成亲,曲松年大方的拿出私藏了多年的陈酒来,在鸳江楼招朋待客。萧彧更是一改往日的做派,连连弹奏了三曲。为他们俩庆贺。来的客人虽是不多,却都是曲松年的忘年之交。不少因着四县戒严无法赶来的客人,都梢来书信贺了他们。
流光和秦静蕊两个人悄悄地关在屋里偷喝着酒。萧彧不敢让她多喝,她只得拉着秦静蕊作了挡箭牌,倘若萧彧责怪她,她也有理由驳斥了他去。女主人请她喝酒,她焉敢不从?虽然,事实是她怂恿着秦静蕊这么干的。
“你的酒量不错。”秦静蕊赞叹道,她已经喝了两壶了,脸上虽有些红润,言语之间却不现醉态,说话走路,清醒得很。这酒,可是曲松年藏了好些年的。
流光腼腆地笑了一笑,说道:“还行。”其实,她的头已经有些发晕了。陈年老酒不比普通的米酒,喝着香醇甘甜,还是有些后劲的。她听说曲松年拿出陈酒来,兴奋得过了头,就多喝了一点,只是她喝酒后的症状不严重,除了头晕了点,倒也没有什么。
“哎。不行了。”秦静蕊还要给流光盛酒,她连忙制止住了她倒酒的动作,再喝下去就不得了了,她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