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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戎相见的一夜过去。夜幕被蕴红泛光的霞光逐渐逼退。大理殿砖上纷乱的脚印痕迹已被负责洒扫宫女们擦拭得一干二净,清澈地反射着晨光。
此时此刻,静谧的长乐宫再无昨夜争腾的痕迹,亦无往日喧扰的娇语,只余一宫的沉寂,仿若死水一般。宫外驻守着层层禁卫军,一个个神情肃穆,宫内偶尔行过一两个宫女或太监,却都是步履轻蹑,小心翼翼,面上还带有几分哀戚之意。
乔磊慢悠悠地踱进长乐宫,微微点了个头,禁卫军仿若未曾得见他进去一般,面上未显一丝波澜。进得殿内,又穿过内三层看守,才得入昔日赵皇后的寝宫,此时,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已成一所牢笼,宫殿往昔的女主人,沦为它的阶下之囚。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乔磊如是说着。身体却没有动弹。他来,无非是宣告他的胜利,让她死得明明白白。并非是怜悯于她,而是希望她于地下和母妃相见之时,能够将儿子得胜的喜悦一并传递。
“乔磊!”赵皇后一见他,便忆起昨夜此人虚假的面目,气得两肩颤巍不停,“你还敢来见哀家!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安阳!”
精挑细选的女婿,临阵倒戈,掷老父妻子于不顾,这一跤,跌得当真惨烈!如从云端跌落十万八千尺,落地时,摔得偏体鳞伤。不止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是心灵上悔恨,那是她最最疼爱的女儿啊,她为女儿选了个如此险恶的夫婿!她的悔,她的恨,她的愤,她的怒,让她猛然扑向面前这个负尽女儿的男人,张牙舞爪地要将他撕成粉碎!
乔磊纹风不动,在赵皇后近身之时右手一扬,就将她提在了手上。左手往她嘴间一弹,一颗丸装物体掷入她喉处,然后将她入掷物般一抛。她就落在地上。
喉间哽咳了半响,身体摔得疼痛非常。赵皇后止不住眼眶中的泪珠,双眼却仍是满布恨意,愤恨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过是枚药丸。”乔磊的嘴唇微微翘起,说得云淡风轻,“食之一刻钟,引发心口绞痛,疼上个半个时辰,即会衰竭而亡。”乔磊说到此处,笑了起来,“母后应该识得此物的,您曾将它磨成粉掺在敬仪贵妃的一碗安神药汤里。”
“你,你怎么知道?”赵皇后惊慌不定的问,指着乔磊的手颤抖不已,怎么也克制不住。她的心口发凉,药物尚未发作,她已如毒发一般捂住胸口,衣襟给攥得老紧。
“喔,这药经过了改良,是特意为母后制的。”乔磊没有答她的话,反而捂额。道:“当年母后从太医郑青锋处得此物,便将他灭了口,可惜下人办事不太干净,他一个远房侄儿,亦是他的徒弟活了下来。这个东西,便是经由他改良的,延长了疼痛的时间和发作的程度,疼痛感比之母后原来用的那一枚,剧烈百倍。”
“你……你是如何得知当年之事?”赵皇后已然像已经发作一般,面容扭曲,大冷的冬天,她的额上汗水直流,不过片刻,就已满脸汗湿。
乔磊大笑出声,揭开了假面。来此之时,他已将药水抹上假面,不过轻轻一揭,就露出真容。
赵皇后一双眼睛睁得大开,攥着胸口的手顿然一松,指着面前的男人抖个不停,“你,你是宁熹!”
“乔磊”笑道:“我若是宁熹,昨夜站在大殿之下的宁熹又是谁呢?”
“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炫书…3uww'”赵皇后亦是想到了这个,不由得愕问。
“二十多年前敬仪贵妃生子夜,亏得母后一招杀手,才让我隐存于世二十余载。母后,你何曾想到。宁熹不但因长公主之手幸免遇难,更何曾想到,当年敬仪贵妃生的是一对双生子!母后,儿臣,名为……宁焱!”宁焱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一双眼眸迸发出历历光辉,那光芒耀目,似要将黑暗全尽扫荡,绽放出无限的激昂!
“啊!”药性发作,赵皇后眼睛已是疼得张不开,双手攥胸,指甲毕露,像是要生生陷入肉里,仿若如此便能减轻一些疼痛。可惜此举毫无意义,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已经疼得倒地,手脚卷曲,缩成一团。
“母后呀,您养育了宁熹这么多年,虽然是因长公主的威胁,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也算是你少造了一份孽。我就再告诉你一桩你不知道的事儿吧。”宁焱根本不管地上疼得打滚的赵皇后听没听见,自顾自地说:“您的爱女,虽然倾慕的是太子宁塬,可惜呀,在新婚之夜,仍是热情得紧呀!”
“畜生,安阳是你妹妹!”赵皇后使尽了全身力气,方能吼出这一句,即又滚动起来。宁焱张扬大笑,笑声回彻在长乐宫之中,阵阵不绝。
伴随着他的笑声的是狼狈不堪的赵皇后。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一位皇后的雍容华贵,比那乞丐还不如!衣衫被她自己抓得破破烂烂,头发散乱纠成一团,身上滚了一身尘灰,血和着灰尘浑成泥黑污垢遍布全身,她倒在地上已是力尽声竭,身体仍旧不停地打着哆嗦。一双满布血红眼睛瞪视着宁焱,传达着她此刻虚弱无力的愤恨之意。
“母后,儿臣告退。”宁焱看时候差不多了,也没那心情等着替她收尸,转身时,才发现寝宫外还站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笑着行礼道:“儿臣宁焱,参加父皇。”
皇帝的脸上满是不忍,眼眸中尽布悲鸣之意,望着宁焱升起说不清的情绪。
宁焱不等皇帝叫起,顾自起身,手一伸,将皇帝请出寝宫,笑着说道:“父皇,咱们换个地方谈吧,切莫惊扰了母后休息。”
皇帝注视着那一张和宁熹极为相似的脸庞许久,微微一声无声叹息,转身离开了长乐宫。
皇宫地牢之中,太子宁塬仰头坐靠在墙,垂头丧气不语。
宁熹迈入牢中,手提一个包袱,示意看守解开牢锁。
宁塬听见声响,只转眼瞥了宁熹一眼,即不再言语。宁熹将手中包袱轻放在他跟前,说道:“里面有银票,衣物,还有一所宅邸的契书。”
宁塬闻言,不解其意,宁熹亦没有多说,转身即走。看守要来锁门。被宁熹一个劈手打晕,他出牢门时回头看了宁塬一眼,眼眸之中尽是深意。
明霞升起,皇城在金色的早晨里遍体生辉,金玉琉璃瓦发射着朝阳的光亮,明亮而刺眼,流光和宁熹站在宫城高处,倚身城墙之上,惬意地闭目享受冬日暖阳,阳光照射在身体,驱走了一身的凉气,又有心爱之人身立一旁,更是暖意洋洋。
宁熹微笑着立于她身侧,看着她一张娇颜,回忆起年幼时分那个稚气而可爱的小丫头。当年他为赵皇后下了阴手,又被赵皇后的人追杀之时,碰到她一家三口进宫,小丫头将急冲冲跑得跌跌撞撞地他拦下,小眼往身后追兵一瞪,气势如虹。
“你们是何人 ?'炫书…3uww'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皇宫大内行凶?”
说话的,当然不是小流光,那时她不到两岁,也只能说些简单的言辞。
“少管闲事!吾等奉命缉拿宵小,尔等还不避让!”追兵并没有伪装,身着皇宫禁卫军的服饰。说着,就挥舞着兵器不顾人阻拦要上前行凶。
“娘,哥哥……昏倒了?”力竭的宁熹倒在小流光身前。
“乖女儿,一边去。”莫殇伸手一别,倒地的宁熹和小流光就安安稳稳地落于郁荇凰身前。郁荇凰无奈一笑,知晓妻子是心痒难耐,要拿这些禁卫军练手,便将两个一面小家伙护住,一面分神留意打得意犹未尽的妻子。
不过片刻功夫,一群禁卫军就给莫殇打得稀里哗啦,抱头鼠窜。等她笑嘻嘻地转身找女儿时,才发现女儿蹲在宁熹身侧,小指头沿着宁熹的面颊轮廓轻轻比划着。
莫殇心下一喜,凑到女儿跟前,“乖女儿,你在做什么?”
“哥哥,爹爹,好看,我的!”稚气的小脸一扬,一双小眼晶晶发亮。
莫殇是她母亲,自然明白她的话,她是在说:这个哥哥长得比爹爹好看,以后就是她的了!莫殇笑得十分嚣张地看向郁荇凰,果然见他一头黑线,才对女儿说:“乖女儿,太漂亮的男人不实称,这个不要,娘重新给你找一个好相公!”
“莫殇!”郁荇凰作一副无语问苍天状,无奈妻子不甩他,女儿亦是不搭理。
“我的,我要!”小流光坚持,亮晶晶地小眼睛迸发出无限光彩。
“行,都是你的!”莫殇眼骨碌一转,应下女儿,支使着丈夫抱起男孩,说道:“我瞧他中了毒?”
“嗯。回去解了再说,回头我们再进宫。”郁荇凰抱着宁熹,沉静地领着黠笑着的妻子和兴高采烈的小流光回府。
“想什么呢?”流光睁眼时,就看见宁熹沉思的表情,不由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