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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正在熟睡之中,被楮亭襄的敲门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起,慌忙抓了身旁的郁渐要他躲起来。结果手一按下却是一个空,被子下面哪里还有半个人影?郁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内已收拾过一番,衣衫俱都置放整齐,连那个用过的空盆都不见了踪影。流光转头四下一瞧,只见窗户略略敞开了些许,稳下心神,郁渐大概是在她睡着之后悄然离去,只是她不曾知晓,还当他睡在身边罢了。
“二哥稍等一会儿,我还没起身呢。”郁渐走了,她自是放下了心,声色自如地应了门,取下衣架上的衣裳穿戴了起来。
“没睡好么?”待她开了门,楮亭襄见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眶处还泛着黑影,一副没有哭过之后没能睡安稳的模样,当下就心疼了起来。
“我没事儿了,劳烦二哥哥为我忧心了。是卿云的不好。”哭了一整天,又一晚上的折腾,怎么可能睡得好!她面上却是一丁点儿不露,神态自若地应付起楮亭襄。
楮亭襄看着那双红眸,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吩咐厨房熬了紫米粥,过会儿用膳之时你多用一些,有明目之效。”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放不下心,人说皇室之中,尽都是薄情寡性之人,偏生她一个这般重感情,若非有父皇的护佑。她如何能自如地在皇家生存!
“知道了,多谢二哥哥。”流光感激地答谢楮亭襄,他待她,还是挺好的。她将楮亭襄的手臂一挽,扬起嘴角微笑,说道:“咱们这就去用早膳吧,我都有些饿了。”
楮亭襄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嗔了一句:“谁让你昨个儿关在屋里不出来的,叫你也不应,什么都没有吃,哪儿能不饿?”
流光脖子一缩,小声撒娇道:“人家心里难受嘛!二哥哥快别责怪我了,我知错了。咱们快走吧,再耽误下去粥就凉了。”
楮亭襄明知她不过是借口,但也不舍再说她,被她扯着一同去了膳堂。
才进门儿,就见萧彧和祁珩两个坐得端直,都盯着面前的膳食没有动箸。他们虽说任由流光自个儿想通,却都在心里暗暗为她担着心,不见她出来,又怎会吃得下?这会子看着流光扯着楮亭襄进来,脸上还挂着一抹微笑,两个人都稍稍放了点儿心。招呼着流光坐下来吃粥。
流光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味道还不赖。”
一说完,琳云从门外钻了进来,膳食往桌上一摆,笑道:“郡主,这粥可是奴婢守着厨房熬了一早上的,您可得多吃一点儿,二皇子怕您起来时粥还熬得不够火候,跑来厨房催了奴婢好几回呢!”
“喔,这么说,还得谢谢二哥哥呢。”流光笑了笑,说道:“以后,卿云再不让二哥哥这般为**心了。”说到这里,她的鼻头又是一酸,宁熹都走了,再难过都过去了,哪里还至于让这些家人们为她忧心呢。想到此处,她压下心头的苦涩,招呼着桌上的男人们,“都吃呀,这紫米粥的味道当真不错呢!”
几个男人见了她的笑颜,各自吃起粥来。琳云将膳食全都上齐了,侍立在流光身旁。大家吃着粥,楮亭襄忽然问了一句:“怎么不见郁二公子?”
这时,琳云一拍额头,想了起来,对楮亭襄福了个身,说道:“二皇子,郡主,是奴婢记性不好,忘了说。二公子早上出来同奴婢交代过,说他赶路有些累了,让奴婢将早膳备进屋里用,就不过来陪您用膳了。”
琳云话一说完,流光的脸就红了起来。他哪里是赶路累着了……分明是……流光赶紧埋低了头,装作认真用膳的模样,她的脸一片火热,给他们瞧见可就惨了,这群男人都是人精,说不准就得让他们猜个正着!
“原来如此。”楮亭襄轻轻颔首表示知晓,接着问流光:“咱们今日就在此处再留一日罢,明日再回锦义府去吧。卿云你看如何?”
流光这时脸还红得厉害,怎么敢抬头让楮亭襄看见?低垂着头用着粥,避开楮亭襄的目光咕哝了一句:“二哥哥安排好就是了。”
她这般模样,正巧引得了楮亭襄的好奇。楮亭襄又对她说道:“呆会儿我让他们弄些消肿的东西你敷一敷眼,可别咱们回了锦义你还顶着这一双红眼睛!瞧你,都不敢抬头了!”
他这么一说。流光一下子抬起头来,嗔道:“二哥哥还说!没见我都不好意思了么?非要羞得我钻了地底下去你才安心不是?”楮亭襄提起她的眼睛来,正好让她为脸红找着了借口,她当下将筷子一搁,站起来说道:“我回房去去肿,免得让你们看着觉得不安生!”
“哎,是二哥哥的不是。”楮亭襄赶忙拉住她的手臂,赔礼道:“我不是关心你嘛,哪里会专门羞你!别恼二哥哥,好不?”
“哧!”流光一下笑了出来,轻声说道:“逗你玩儿的!”又转身对萧彧和祁珩说道:“我没有事了,你们别担心我。你们用吧,我先回房去了,我让琳云跟我回去帮我弄弄眼睛,这样子真见不了人了!”
萧彧和祁珩点了点头,这才各自用膳不再分心注意她了。楮亭襄见她走了,忽然没有了胃口,罢了箸,对萧彧和祁珩说道:“你们吃吧,我用好了,先走了。”说完,追着流光就跑了出去。
萧彧发现祁珩有些心不在焉,等楮亭襄和流光都走了,问了他:“你怎么了?”
祁珩将筷子搁下,迟疑了一下,说了句:“没什么,大概是没睡好,我去补个觉。”说完,也走了。
萧彧缓缓一摇头,放下手中的餐具,出了膳堂。
流光走出来拐进园子,站在两条路分岔的地方,拉着琳云问道:“他们都住在那些房间?”
琳云将右边一条路一指,说道:“从这条路过去,是往二皇子住的房去的,左边过了拱门往左是住的二公子,往右是住的萧先生,祁珩公子的房间就离得郡主不远,穿过郡主房外右边的角门就是。”
流光这一听,当下就惊了。祁珩住得离她那么近,昨晚上的动静他会不会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耳朵可不是白长的,他要有心,怕是她和郁渐说的话都得让他听了个全!完了,这下怎么办才好?给名义上的未婚夫抓奸抓个正着,祁珩会不会有戴了绿帽的感觉?不过方才祁珩在膳桌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难道他并不在意?还是没有注意到她房里的发生事情?
流光觉得后者完全是自个儿的侥幸心理在作祟,祁珩百分之八十是知道了的,不过当初她和宁熹好的时候,祁珩也不是太介意啊,或者说祁珩已经习惯了……
流光甩了甩头,管他的,反正只要明面上不掀出来,她就当他不知道了!想到此,流光脚步往左一拐,对琳云说道:“咱们去看看二公子。”
琳云早就对流光面色不定好奇得很,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她的神情变化,她这么一叫,琳云自是收起疑惑地表情,跟着她往郁渐的房间而去。
不过,对流光好奇的还有一个人,楮亭襄追着她出了膳堂,就见她进了园子站在两条分岔路口犹豫了老半天,最后仍旧是选了左边那条路,想来,是今个儿早上没见着郁渐,去看郁渐了吧。但是流光脸上的表情又起伏不定,让楮亭襄生生收住了回房的步伐,往左一拐,跟着流光往左而去。
流光循着琳云的引路,走到郁渐的房门之外,却又有些迟疑起来。她这番进去,是为什么而来?看望郁渐,关心他是否旅途劳顿?这借口太假了些,昨晚上她和他交缠了一宿,还能不知他是否旅途劳顿与否!他那体力,和他那纤薄的身板儿可有点儿不成比例,让她都受不住了……
那要说是去看他累没累着?还是别了吧,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总不能跑进去说她是来嘱咐他不要将他们两个的事说出去吧?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郁渐比她可灵醒多了,搞不好她自个儿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郁渐哪里还瞒得严严实实的呢。
就这样,流光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思虑着,手保持着叩门的姿势,在房门面前要敲不敲的呆站了老半天,终于还是收住了手,打消了进去找郁渐的念头。她还没想着借口,还是回去想好了再来。她将叩门的手一收,猛然一个转身,就要往回走,刚巧此时,楮亭襄站在廊道口,一脸怪异地凝视着她,将她的一应动作表情尽收眼底。
“二哥哥怎么在这儿?”流光看见楮亭襄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起来,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楮亭襄看见她站在郁渐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