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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凤绝一身明黄的龙袍在微弱的烛火中闪动着艳艳光泽,美若冠玉的脸孔带着一缕的忧郁与阴暗,尤其是在看到见到他时,赶紧从地面撑起腰身,艰难向他行叩拜之礼的老嬷嬷时,眸里的暗色沉了沉。
“皇上,臣妾肚子有些饿了,所以,便来这膳食房找东西吃,没想便看到这狗奴才偷吃煎饼,所以,臣妾就惩罚了她一下。”
东陵凤绝瞥了一眼老嬷嬷身侧的几大桶冷水,眉目间悄然染上了一缕淡淡的笑意。
“嬷嬷们饿了,吃一点儿煎饼不算偷,皇后身为后宫统率千万不可大惊小怪,再说,皇后,就算真是嬷嬷偷吃了食物,你这几大桶水灌下去,这人不死也残,好人都会被你整成死人。”
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是在指责着贵为一国之后狭窄的胸襟,这种小事都要与奴才计较,配为一国之后么?东陵凤绝真的有些怀疑。
以前虽不喜欢这位母亲为自己选进宫的皇后,可是,至少,他还能对她谦让有加,相敬如宾。
“皇上,你错怪臣妾了,偷吃食物虽是小事,可是,臣妾是想让后宫清静些,少生出一些事儿,让这些奴才们好好做事,不能偷懒,免得做不好惹皇上生气,伤了龙体可就不太好了,所以,臣妾才对这些奴才们严格管教,如若臣妾做得不对,还望皇上能谅解啊!”云雪鸳见皇上夫君不高兴,尽量小心措着词,深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废了她的后位,她可便什么也没有了。
父母为她千辛万苦计谋得来的一切全都会前功尽弃。
“罢了,嬷嬷,你叫什么名字?”
“皇上,奴婢叫芸娘。”
“你便是日日为朕的母后做大黄煎饼的去相国府里来的那名厨娘芸娘?”
“正是奴婢。”
“太好了,母后说特别喜欢你做的煎饼,一日不吃便感觉浑身不对劲儿,即然母后如此喜欢,朕肯定也喜欢,走吧,为朕做一块,让朕尝尝鲜。”
东陵凤绝龙心大悦,出口的话那里像是一个一国之君,仿若就是一个三两岁的孩童。
芸娘望了皇后一眼,战战兢兢地答道,“奴婢遵命。”
然后,芸娘与那名向皇上的小宫女一起与一大群太监簇拥着东陵凤绝走出了膳食房,而云雪鸳与她的狗奴才们站在原地个个发着憷,芸娘就这么轻易被皇上带走了,可是,想拯救芸娘的人是皇上,就算是皇后也惹不起啊!
不知道芸娘与皇上是什么关系,云雪鸳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她早就想整治云定初的奶娘,今儿就是一个好机会,许久不曾来膳食房,她都把这号人物给忘记了。
这不,今儿想起来,她就来找她荐儿了,没想东陵凤绝居然不顾她的脸面把人给带走了。
她是尊贵的皇后,不过是一个老嬷嬷,皇上深更半夜都赶着过来救人,难道说云定初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个可能,云雪鸳背心便起了一层冷汗,不,不可能,以前云定初没有与皇上见面的机会,上次她与瘫子北襄王以朝贡借口进宫,与皇上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且,皇上也从未露出过对她有兴趣的想法,皇上天生懦弱,但,总没有想要兄弟妻子的嗜好。
云雪鸳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皇上前来拯救芸娘的原因,其实,她哪里又会想到,原因非常的简单,从她魔爪下拯救芸娘,只不过是因为皇上有一颗仁慈宽厚的心罢了。
东陵凤绝将芸娘带去了养心殿,坐在刻满了雕龙的龙椅上,望着芸娘小宫女,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靥。
“奴婢谢皇上救命之恩。”
芸娘对皇上感激不尽,刚才,如若皇上迟来一步,她定会被云雪鸳给整死。
“不用谢朕,要不是绿萼前来告知朕,朕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芸嬷嬷,你当真偷吃了膳食房的煎饼?”
“禀皇上,煎饼给太后送去了,只不过是一些饼子残渣,是奴婢央求芸嬷嬷给奴婢吃了,求皇上责罚。”小宫女说着便不停地向皇上叩着头。
“你这只馋猫差点儿将芸嬷嬷给害死,”皇上出声轻责小宫女。有一次,小宫女偷吃药膳房里丁点儿绿豆糕点,被掌事姑姑发现拉出去杖责,小宫女差点儿被打没了气,恰巧东陵凤绝因心情郁烦从药膳房经过,便将小宫女绿萼救下,绿萼为了感谢皇上,便为他绣了一个香囊,其实,并无其他意思,只不过是对皇上心存感激而已。
从此,绿萼与皇上便熟悉了,仗着有皇上撑腰,小宫女偶尔也会去膳食房偷吃几口,不过,都是十分小心冀冀的,从来没被掌事姑姑发现过。
这一次,没想居然害了芸娘。
“皇上,奴婢为皇上做一块煎饼吧。”
“对,皇上,芸嬷嬷的煎饼做得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几口。”
说着,绿萼便将芸娘拉去了厨房,不一会儿,黄油油的煎饼出锅,切好给皇上端了来,皇上尝了两口,赞不绝口,“看着饼上这么多的黄油,可是,吃起来,居然没一点儿油腻的感觉,口感极好,甚好,难怪母后喜欢吃你做的煎饼,芸娘娘,告诉朕,你这手艺是从哪儿学来的?”
东陵凤绝吃着指上的饼子,因好奇而问出口。
“是从荑国学来的。”
“荑国?”听到这两个字,皇上更好奇了。
“你是荑国人?”
“嗯,算是半个吧。”
“怎么说?”
绿萼也有些吃惊。
“奴婢曾经的主子是荑国人,只可惜后来嫁来了卞梁,主子死得早,留下了一名女儿孤苦无依,在最困难的时候,奴婢就是靠着这一手艺,再加绣一些绣品去街上与别人交易,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间。”
芸娘回忆起过往,甚是伤感。
想起了小姐小时候,所受的委屈,不自禁悲中从来。
“你家主子为什么死的那么早?”
不知不觉,半块煎饼便下了肚,东陵凤绝拿起第二块煎饼时,向芸娘竖起了大拇指,“不错,这味道太美了。”
“被人害死的。”
“被谁?”
“相国爷。”
这一问一答便问出一个大秘密出来。
芸娘回答的三个字让皇上停止了咀嚼煎饼的动作,慢问,“你与相国府的人有过节?”
难怪云雪鸳刚才那样对待她,原来是公报私仇啊!
真是一个残忍的女人。
东陵凤绝在心中暗责。
“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奴婢进宫之前,是相国府里的一名奴婢,而奴婢的主子便是相国府的原配夫人史湘兰,奴婢主子因生产时胎位不正引起血崩,当时,找遍了全卞染所有的医生,没想医生们全部外出有事,全都不在家,最后,主子因血液流干而死亡。”
“那名孩子呢?”
产妇因失血过多而死亡,那么,孩子呢?
东陵凤绝关心的是那位让产妇丢命的孩子,可以活下来?
“主子用性命保全了小姐的命,可是,主子死了,相国爷便将外面的女人迎进了府,抚她上位,成了相国爷的原配正妻。”
终于明了整件事情始末了。
云雪鸳便是那个可恶将芸娘主子害死凶手的女儿。
“皇上,奴婢多嘴了,奴婢多嘴了。”
芸娘,你在发哪门子疯?
云雪鸳可是皇上的原配妻子,你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奴才,为什么失言与他讲这么多?就只是因为他刚才救了你么?
自古伴君如伴虎,再说,这是一个做不了主的君王,所有的事都是由苏后定夺。
当然,芸娘将此事告知皇上,自是有一番私心,她进宫这么久,早也听说云雪鸳虽贵为一国之后,却始终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与卷顾青睐。
“芸嬷嬷,那你家小姐呢?”
“三个月以前,就在皇上大婚之日,她嫁去北襄王府了。”
这个人是谁,东陵凤绝自然一下子就知道了。
一张清秀绝美的容颜便在他脑海里浮现。
在养心殿上,让相国爷当众红了脸孔,向母后进言那名不卑不亢的女子云定初,北襄王的正妃,相国爷的嫡出之女。
敢向他母后进言,是需要一翻胆识与勇气,所以,当时,他便多看了皇弟身边那名不能开口讲话文文静静的女子。
只是,没想到她身上有这样动人心魄的故事。
为什么会在那种时候整治云琛?又为什么向母后进言将云湘柔嫁去巴蜀成为薄恒世子之妻,东陵凤绝当时就很纳闷,觉得此女子行为不可思议,那有将自己的同胞妹妹往火坑里推,可是,现在想来,恐怕从小她没少吃这些胞妹们以及姨娘们的亏。
而眼前这名忠心耿耿的老嬷嬷,为什么会进宫来,东陵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