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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安排家中的事务。
她是名门出身,家教良好,帮忙管家自然是毫不费力,沐桑桑悄悄向许念说道:“雪绮姐说还要会白衣庵去,阿娘,你有空了好好劝劝她。”
“我头一个就不放她走。”许念念了句佛,“菩萨会保佑她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想法子留住她。”
十一月十八日卯时,一百五十名新科举子齐齐候在承天门外,只等时辰一到,便要上殿应试。
卯正时分,雄浑的上朝鼓声在集英殿外的广场中响起,久久回荡在皇城之中,每个听见鼓声的人,心中都感慨万千。
自从攻下长平城以来,赵恒虽然在事实上建立了一套新的朝政体系,但他一直都在安王府处理政务,从来没有在宫中召见僚属,更没有在太极殿进行过任何活动。因为这一点,万年城和许多京中百姓都猜测他或许会顾虑篡位的恶名,不敢登基称帝,但此时朝鼓声一响,所有人都明白,南北对峙,各自安于现状的日子应该不会长久了。
当然,明白人也都知道,自从开恩科的谕令传下,安王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毕竟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开科取士,网罗天下俊才。
伴着悠长的鼓声,一百五十名新科举子鱼贯进入集英殿,向赵恒行叩首礼后,依序在殿中落座,准备殿试答题。一刻钟后,云增公布了赵恒亲自拟定的题目,乃是一道时政策论,限时一个时辰答完。
辰初时分,梁夙第一个起身交卷,之后的一个时辰里陆续有人提前交卷,到辰正时分,一百五十人全部答题完毕,等待赵恒口头询问。
巳正时分,云增等内帘官选出前二十本卷子,呈交赵恒审定。午初时分,赵恒审阅完毕,开始向众举子质询,或是将时事问上三句五句,或是将经义问上一段,以防有人串通考官,浑水摸鱼。
午正时分,赵恒持彤管朱批,最终确定一甲三人,二甲赐同进士及第三十人,三甲、四家赐进士出身五十人,五甲同进士出身六十七人。其中,梁夙因才学出众被亲点为状元。所有取中之人限期到吏部报到,核验籍贯出身,等待铨选授官。
皇城外早就聚集了上百人,眼巴巴地等着殿试的消息,老远看见黄门侍郎捧着文榜向城门口走去,立刻有人大声问道:“这位大人,敢问是谁考了状元呀?”
黄门侍郎微笑答道:“稍安勿躁,待金榜张贴出来,你自然知道。”
金榜展开,高高贴在城墙上,众人凑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上来就看见梁夙的名字排在一甲头一个,状元。
竟然是他?人们团团围住榜单,激烈地议论起来。
支持的人觉得,自古都说内举不避亲,总不能因为梁夙与安王沾亲带故,就不肯承认他的才干,硬生生压他一头。反对的人则担心安王的新朝与旧朝一样,将来都只会重用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只怕要任人唯亲。
“别吵嚷了,你们看看文榜后面!”一个头戴儒巾的男子高声说道,“二甲、三甲里有许多都是寒士,安王殿下唯才是举,根本才不计较什么出身呐!”
“真的假的?”
争吵的人们顿时闭了嘴,凑到跟前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果然,取在前面的有许多都是贫寒人家的子弟,那些出身显赫的也有很多排在五甲靠后的位置,果然并没有偏颇。
集英殿上,梁夙跪拜谢恩之后,有些自得,也有些惊讶。他虽然自认为有状元之才,但因为有这层亲戚关系在,按常理来说赵恒一般避嫌,所以他原本是以为自己会被放在二甲,只是没想到,赵恒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目光所及,看到殿下站着的沐旬鹤,心里便有些疑惑。这些日子以来梁音经常向他说些赵恒优待沐家,疏远梁氏,沐家人仗着结亲的关系耀武扬威等等的话,但放榜以后他看得明白,沐旬鹤根本不在房师之列,而且,这次不避嫌疑选他为状元,赵恒也分明没有疏远梁氏的意思。
妹妹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梁夙暗自想到,等明日到吏部铨选之时,难免要与沐旬鹤打交道,到那时候须得留神细看看此人的品性,大约也就有计较了。
辰正三刻,以一甲三名为首,所有中试之人披红挂花,在黄门官的带领下前去文庙祭拜,之后便要跨马游街,再往御园赴鹿鸣宴。
云增身为今科座师,原本也该出席鹿鸣苑,但他年纪大了不喜欢热闹,便指定别人代为主持,自己则跟着赵恒回安王府,一路上商议道:“梁夙的才学是足够了,但将他的名次定得这么高,只怕要招议论,须得想想如何应对才是。”
赵恒并不以为意,道:“怎么定都会有人议论,也不必为了这个多花心思。只是我观梁夙的应对,应该更长于典籍而少实务历练,一甲三人照旧例应该为庶吉士,入翰林院,虽然是个清贵的位置,但越发离民生远了,我的意思是先让他到实职上历练一阵子,然后再往上走。”
梁夙有才能,知根知底的也可信任,他愿意用他。但梁夙心高气傲,也没怎么接触过民生疾苦,最好能到底下历练几年,将来处事练达,才好承担重任。
云增沉吟着道:“庶吉士的位置上待上一两年,然后提起居舍人,之后知制诰或者中书舍人,历来都是这么安排的,若是突然将他安排到外面去,就怕梁夙心里有什么想法。”
赵恒淡淡道:“若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那么,也不堪大用。”
云增暗自决定与梁夙提个醒,口中说道:“兴庆宫与望梅宫都已拆完,其他宫室也都重新粉刷清扫,使唤的宫女太监也都核查过一遍,如今诸事妥当,殿下可选个日子从王府搬过去了。钦天监在腊月挑了三四个适宜搬迁的吉日,若是殿下决定了,就让素馨尽快开始着手准备。”
以亲王之名行帝王之实,总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今早将名分定下来,后面才好大展宏图。
赵恒颔首道:“好。”
搬进皇城,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到那时全天下都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觉得自己真的是亲妈~
第83章
进入腊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寒冷,若在往年,长平城里许多外地来的商户都开始清点盘库,筹备年底歇业,好早些赶回老家过年。然而今年,东西市两边的商家反而铆足了精神,卖东西的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琳琅满目地摆满了货架,酒馆食肆和各处逆旅也都四门大开,粉墙上贴了大红纸的告示,告诉客人本店一直到除夕都不歇业,营业直到大年初一。
“一来再过些时日各国都要来使朝贺,到时候长平城还有许多生意可做,商人逐利,自然舍不得在这时候歇业。”赵恒坐在沐桑桑对面,黑眸中带着隐约的笑意,“二来元日便是我们的婚期,这是举国同庆的大日子,身为我们的子民,自然与有荣焉,越发舍不得离京了。”
沐桑桑微微红了脸颊,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他们已经很多天都没有机会见面,今天赵恒提前派人给她传信,要她想法子来一趟东市,沐桑桑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果然他在一家常去的茶楼上,装作无意邂逅的模样等着她,这才见了一面。
赵恒看着她,笑意更深。他们只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可以相见,而且安王府的人随时都可能进来回事,他只能与她隔着茶桌对面坐着,摆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但,这样老实岂是他的做派?在桌子底下,他的脚找到了她的脚,轻轻地勾了一下。
然后他看见,她的脸颊迅速飞起两片红云。
沐桑桑慌张极了,门外就是他的护卫,楼下是大街,都能听见来往的人声,她连忙将脚缩回来,他却很快追过来,轻轻地又勾了过去。
“别闹了,外面还有人。”沐桑桑终于忍不住,红着脸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看不见。”赵恒勾着唇角,声音低得暧昧,“除非有人能钻到桌子底下来。”
“你,真是的……”沐桑桑别过脸,紧张地观察着门外的动静,无奈到了极点。
他在她面前,总有另一幅面孔,她也说不出对他这幅模样究竟是欢喜多些还是不习惯多些,然而他对她总归是很不一样的,每每想起来,心底又是甜的。
赵恒专心致志地勾着她,跟着又用小腿蹭了一下她的,他看见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却要强撑着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还要时不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赵恒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天气这么冷,你好像穿的不多,冷不冷?”
“家里烧了地龙,我有些虚燥的底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