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素馨离开后,赵恒从卷册的最下面拿出傅澄交出来的信,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如此古怪的一封信,他该如何处置,要让她知道吗?
赵恒一时难以决断,想了许久,只得重新把信压回到卷册底下,起身走去内库房。
那几只箱子一溜儿摆在那里,赵恒吩咐道:“让人把锁打开。”
少顷工匠进来,埋头摆弄了一会儿,那些牢固的锁匙依次被打开,赵恒垂头不语,暗自沉吟。
如果打开看了,也许就中了赵启的圈套。然而若是不看,他又无法释怀。
要不要看?
赵恒前所未有的犹豫。
许久,他道:“都退下。”
侍从很快全部离开,门合上了,赵恒又犹豫了片刻,随手拣了一个箱子打开,当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件颜色俏丽的女子衣物,最上面放着的,是一件白绢的小衣。
啪一声,赵恒甩上了箱盖,铁色铁青。
万国馆驿中,凌嫣晚妆卸罢,披着斗篷正在廊下看梅花时,几个杂役端着铜锅火炉,拿着烤架向后院走去,经过她身边时,其中一个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公主殿下,鬼方使者要吃炙肉,厨房里准备了许多,公主要不要也来一点?”
凌嫣听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转头看时,不由得一怔,那个杂役虽然青衣小帽,满脸烟灰,但是两只眼睛眼尾翘起,目光中透着轻佻笑意,不是傅澄又是谁?
凌嫣裹紧了斗篷,道:“你把烤架拿来我看看。”
傅澄答应一声,拿着烤架走近了,道:“公主请看,东西都是极干净的,尽可以用得。”
他又走近一点,压低了声音:“陛下有一封信给公主。”
凌嫣沉默着伸出了手。
一封折成方胜的信笺被塞到了她手心里,凌嫣攥紧了,立刻扬声说道:“来人呀,有奸细!”
片刻后,驿丞匆匆赶到,押走了傅澄,凌嫣哂笑一声,将那封信收进袖中,摇摇摆摆地进了屋。
傅澄被五花大绑,扔进了安王府的监牢,那里是临时改出来的地方,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墙角堆着稻草,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傅澄动弹不得,只得钻进稻草堆里取暖,冻得一夜都没有睡着。
翌日一早,牢门打开了,云素馨站在门口处,轻声道:“给他松绑。”
狱卒很快过来解开了绳索,傅澄笑了笑,摘掉头发上沾着的稻草,又揉了揉手腕上的勒痕,道:“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么对我,有些不厚道呢。”
云素馨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说道:“足下昨日也说过,须得做出点样子来,才能瞒过万年城的耳目。你是被乐陵公主亲自出首的,我若是不装装样子处置你,一旦被那些人把消息传到万年城去,你也不好交代。”
傅澄心知肚明,这分明是赵恒惩治他昨天的无礼,也只得说道:“现在我总可以出去了吧?”
“现在不行。”云素馨道,“须得再过几日,等风声过了,我再放你出去。”
傅澄眯了眯眼,摇着头低声说道:“我如今才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那位殿下,罢了。”
他向墙角的稻草堆上一倒,笑道:“云长史,至少要给我拿几床棉被吧?再冻上一晚的话,明天你就只好来给我收尸了。”
云素馨点点头,转身正要走时,又听他道:“还要一个马桶,我憋了一晚上,有些憋不住啦。”
云素馨脸上一红,忍不住啐了一口,飞快地离开。
傅澄笑了笑,懒懒地放平了身子,这次恐怕要被关到过年之后了,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见到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下面由傅澄同学倾情演出一曲铁窗泪~
第90章
除夕这天天还未亮,皇城中便涌出大批禁军和内监,沿着驰道往安国公府去的方向,一路铺黄土,洒清水,将道路收拾的焕然一新,跟着又在沿途搭起几个彩棚,摆上香案,焚香静候。
辰时不到,几队穿着内廷局号衣的司员与几队禁军走出皇城,沿着驰道每隔一段便分派几个,恭敬侯在路边。又过不多时,就见一队身穿大红吉服的太乐局乐工,拿着笙管笛箫锣鼓等家伙,匆匆向安国公府走去。
百姓们远远瞧着,一个个兴奋起来,看这样子,安国公府大约是在今天往宫里送嫁妆、铺妆了。有胆大的见一路上并没有围上步障,想来是不禁止百姓观瞻的,连忙磨蹭着往跟前凑了凑,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过了不多时,又是几匹枣红马马匆匆奔过,马脖子上挂着红绸球,马背上的人个个穿官服戴官帽,装束得十分整齐,是内廷局和宗正寺的属员。
这些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安国公府时,太乐局的乐工们也刚刚好赶到,就见国公府正门打开,廊柱门沿上都包着大红绸缎,贴着鎏金的喜字,所有来往使唤的仆役们都穿着一色大红衣服,沐旬鹤出门与同僚作揖拜会,管事们则是眉开眼笑的给每个乐工都塞了一个大红封。
又过不多时,新任的宗正卿亲自造访,带来一口大箱子,双手交给了沐战:“国公,这是宫中赐下来的礼服,明日请令爱就穿这个吧。”
沐战心中雪亮,里面装的自然是皇后的翟衣吉服,先前家中准备的王妃规制的吉服肯定是用不上了。
吉时跟前,乐工们吹打起来,内廷局的官员骑着马在前面引导,后面清一色的禁军两两抬着封箱装好的嫁妆,从安国公府大门中鱼贯走出来,然后经驰道进东华门,过承天门,最后到栖梧宫放下箱笼,由栖梧宫首领太监接收,造册登记。
像赵恒下聘那天一样,沐家送嫁妆也是第一抬进了东华门时,最后一抬还没有出安国公府大门,百姓们顾不得吃饭,拖家带口地围在道路两边,兴奋地瞧着议论着。
一个道:“这阵势,就算皇后出嫁也不过如此了吧?”
“吓,谁敢说这不是皇后?”另一个压低了声音,“都要嫁到宫里住着了,还不是早晚的事?”
“我刚才一直在心里数着,嫁妆已经过去一百七十多抬了,这还远远没看见尾巴呢,啧啧,真有钱,也真舍得给!”一个女人满脸羡慕。
“按理说国公府花自己的钱咱也管不着,”另一个有些泛酸,“不过呢,我就是心疼将来嫁进他家的儿媳妇们,老底都陪送给女儿了,将来儿媳妇们可分不到几个大子儿。”
“用得着你操心?安王殿下难道不会再赏宝贝?”又一个说道,“再说遍京城一大半贵人都给了添妆,连万年城那边的太后都送了许多宝贝来,我有个亲戚在万国馆驿管事,说太后给了一树五六尺高的珊瑚,哪怕边边角角上掰下来一块,也够你吃一辈子了!”
……
国公府中。
深青色的翟衣和龙凤珠翠头冠放在箱中,沐桑桑听着满耳朵的锣鼓声,看着满眼的大红色和双喜字,心中一阵恍惚。
越到跟前,越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那时候的无助绝望还在眼前,眨眼之间,她竟然要出嫁了,要嫁的还是让她如此刻骨铭心的人。
上天的对她,还真是厚待。
许念走进来,抬眼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侍女们退出去后,许念犹豫了一会儿,带着几分尴尬说道:“桑儿,你明天就要出嫁了,有些事情,你,先得看一看,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让王嬷嬷再过来跟你讲讲。”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卷薄薄的册子,往沐桑桑手里一塞,红着脸飞快地走了。
沐桑桑莫名其妙,打开那本册子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脱手把册子扔了老远,脸上火烧火燎起来。
那是一本春宫图册。
她这才突然想起来,从前与出嫁了的女伴们一起说话时,偶尔能听见她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也曾有人告诉过她,女儿家出嫁之前,需要学会一些新婚之夜应该知道的事情。
脸上烫得厉害,连眼睛都是红的,沐桑桑捂着脸呆坐了半晌,这才大着胆子慢慢走过去,捡起了那本画册。
薄薄的一本,却像有千斤重,她拿在手里,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房门外一声咳嗽,却是王嬷嬷的声音:“姑娘,要不要老奴进去帮你看看?”
“你别进来!”沐桑桑脱口说道,像是害怕一般,连忙跑过去把门闩插上,这才坐回来,鼓足了勇气翻开头一页。
画图正中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男人低着头在女人脖子那处亲吻着,动作十分古怪,沐桑桑手一抖,那本画册又掉在了地上。
她想起了那夜,赵恒隔着她的寝衣,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