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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南点头道:“那好,我明天就去。”说完却听阮云丝笑道:“也不忙,这几天去就成了。对了,这几天忙着赶工,我也顾不上问你们兄妹的功课,三字经上的字可是认全了?会背了吗?”
兄妹俩都点头。阮云丝便道:“既如此,明日南哥儿就先去城里一趟,买些笔墨纸砚回来,也该教你们写字了。这些日子咱们把钱都买了原料,日子过得紧巴,你们跟着我,也足足有两个月没吃肉了吧?如今好容易有了钱,南哥儿,你就拿二两银子出去,兑换了铜钱后去小集市,买些卤味回来,嗯,你嫂子和妹妹还有我都喜欢啃鸡爪,这个需要多买些,还有卤猪头肉,还有焖的很烂的蹄髈也买几个回来。”
第五十八章:小公爷登门
钟南高高兴兴拿着钱去了,芸娘见他一路奔跑,唯恐他年少轻狂,忙追了出去叫道:“小心点,别毛毛愣愣的,当心摔着,哎呀……”
阮云丝这里正看着钟秀拌鸡食,忽听芸娘一声惊叫,她和钟秀都吓了一跳,两人忙奔出门来,只见街门外站着几个人,身后都是高头骏马,芸娘正把街门打开,把几个人往院子里让,一边笑道:“小公爷今儿怎么想起过来了?”
阮云丝一看到当先走进来的苏名溪,心里就忍不住抽抽了一下,所谓做贼心虚,她每次看到苏名溪,就觉着心里却是有点发虚,十分害怕哪一天对方就会换上怒气冲冲的面容,冷笑着对自己说:阮姑娘,你的事情露馅儿了,令尊特地托我来带您回去。
只是这时候也唯有堆上一丝笑容迎上前,和苏名溪打了招呼,一边就在心里恨恨道:几个月不见踪影,我还当和他的这段萍水孽缘总算是揭了过去,怎的如今又上门来?
苏名溪却仍是那一幅温润如玉的模样,微笑道:“过些日子要和皇上去西山狩猎,这两个月东西奔走,许久没练箭了,我也怕手上生疏,在秋猎大会上丢人现眼,所以带着几个人来这里练练,好在这都是从小儿练惯了的技艺,倒也没生疏多少,收获不小。因为猎物多,所以特意给姑娘送几只过来,其他的已经命人都送回府中去了。”
阮云丝看向身后王彪等几个侍卫提着的猎物,有狐狸,狍子,獐子,麋鹿,野羊,甚至还有一个动物连她也不认识。苏名溪看到她困惑的表情,便微微一笑道:“那是雄麝,姑娘莫非忘了?从前我也带过麝腿给你。”
阮云丝拍了拍额头,笑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只那时候儿是洗剥好的,我竟不知原来盖了张毛皮后,竟是这模样儿。”她一边说就一边在心里腹诽,暗道这如果是现代,麝可是国家保护动物,你们这就要算作是偷猎者了。
却听王彪哈哈大笑道:“姑娘不知道,亏得爷箭法如神,一箭射进这畜生的额头令它丧命,不然假若有一口气,这畜生也是要咬破自己的香囊,那就有些可惜了。”
苏名溪淡淡道:“用得着你在这里替我吹牛呢?不过是运气罢了,什么箭法如神?没得让阮姑娘笑话。”话音落,他终于看到了在阮云丝身后怯怯站着的钟秀,疑惑问道:“这是……”
“哦,我因为要染布,没有个帮手不行,恰好芸姐姐家的两个弟妹无处可去,所以就留在我这里帮忙了。”因为那地下钱庄日后没有再过来纠缠,所以阮云丝也就没将这事情透露出来,她知道只要一露口风,苏名溪就必定会帮忙,她并不想欠对方的人情。
苏名溪点点头,微笑道:“小姑娘的模样倒是极好,竟然肯如此踏踏实实的做工,算是难得了。”虽这么说,但他却并没有因为钟秀的光彩照人而对她多加关注,转过头问阮云丝道:“是了,上次从姑娘这里买回去的缎子,我原本没在意,谁知我母亲和几个妹妹用了,都说这段子厚实匀密,十分难得,做衣衫和鞋子都好,且洗了几次,那颜色竟一点儿看不出改变,让我有机会,再来姑娘这里买一些回去,说要多买几样颜色呢。”
阮云丝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国公府夫人,竟然看上了自己的绸缎,平心论,她自然之道自己织染的布质量很好,不过那到底还是面向平民百姓开放的,在国公府这样的人家里,恐怕就未必能入流了,谁知今日苏名溪竟特意提起。
因只好将流锦布庄刚刚提走了所有布匹的事情说了出来。苏名溪点头道:“如此说来,竟是我晚了一步。无妨,姑娘不是还要织染吗?下一次给我留几匹出来。是了,你这里还需要人手吗?要不要我给你安排几个?”
“不必不必,多谢公子费心。”阮云丝心想我的天爷,这就够多了,小公爷,请你千万千万别可怜我,对我这样的照拂,能用您那名头,偶尔扯扯虎皮做大旗,吓走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我就知足了,别的我真无所求了。
“真的不用吗?”苏名溪的目光在钟秀身上停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不用你还请了人?他虽然对于染织一道是门外汉,却也知道那活计十分繁重,不是一个女人能担起来的,阮云丝竟然靠自己的力量染出了那些布匹,真不知是有怎样的力气和恒心才能达成。因此心中对这个女子着实钦敬佩服。
只是令小公爷奇怪的是:素日里自己若是对哪个女子流露出亲近之意,当然,这是那些女人自认为的,哪怕自己和她们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们一眼,便立刻要趁机上前亲近说话的。如今这个女子却是自己真心想要亲近一番,嗯,当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和她在一起,身心都是十分舒畅,忍不住想和她多说说话,多了解下她的过往经历,但偏偏,对方对自己的躲避之意却十分明显。
苏名溪最开始以为阮云丝是立志守节,谁知后来才得知她是被人休出来,既如此,便不该是为了守节避嫌疑才是。何况自己虽然数度上门,但始终守礼,并没有逾越分寸之举,因何到如今对方仍是一副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模样呢?
如果换做别人,便是上赶着求这位小公爷去家里也不能够。但世事往往弄人,这世上怕也只有阮云丝是一心想将苏名溪往外推的,却偏偏只有她推不出去。苏名溪也知道对方这种态度,自己就该断了往来,即使怜惜同情,也感激那一夜收留之恩,年节时派几个小厮仆人来送些东西也就是了。可他却偏偏管不住自己,这一晃几个月没登门,已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可昨日在朝堂上看着权奸陷害忠良,偏偏自己还不能因为一时义愤强出头,因此心下郁闷时,就又不由自主想到了此处。
第五十九章:明志
可是也不能空手来啊,难道去街上买了点心提到阮云丝这里,说阮姑娘,我特意来看你了。那只怕对方要吓得把自己直接推出门去吧?因此苏名溪才叫了家中几个护卫,一起来这西山打猎,然后趁着送猎物的时候上门,此时虽见阮云丝面上淡淡的,但见她布衣荆钗,身上淡淡的花草香随风送入口鼻中,苏名溪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一点纾解。
当下问出这句话,却听阮云丝微笑道:“我是小买卖,用不着太多人手,有钟家兄妹已足够了,芸姐姐还时常来帮忙。”因一边说,就将苏名溪和护卫们让到屋里,她只陪着说了几句闲话,便借口摘芸豆去了后院,只让芸娘和钟秀在屋里陪着。
阮云丝这时心中奇怪,暗道苏名溪向来是个很懂分寸的人,就算给自己送猎物,也是送完就走,绝不惹闲话。今日怎么倒还流露出了要在这里用饭的意思呢?他堂堂小公爷,也不至于就把这一顿便宜饭放在眼中吧。
摘了满满一大篮子芸豆,回到屋里时,恰听街门响,只见钟南飞一般的跑了回来,手中提着些野味,进了屋看见苏名溪等人,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不顾好奇此人身份,便拉住了阮云丝的手惊慌叫道:“阮姐姐,我看见前些日子那些地下钱庄的人又来了,还带着两个媒婆子和几个老头儿,不知……不知是要干什么,八成还是要打小秀的主意。”
钟秀面色一瞬间惨白,苏名溪虽不知具体什么事,却也可以大致猜出来,钟秀这容貌的确是惹祸的根源,若是富贵人家还好,养在深闺中,未必有人知道。若是在贫民家,不被人发现也就罢了,一旦被发现,怕命运也便不是她和家人可以左右了。
因看向阮云丝,沉声道:“怎么回事?这兄妹可是有了什么麻烦?”
阮云丝还不等说话,芸娘便禁不住心中愤怒,“啪啪啪”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之前的事全都抖搂了出来。苏名溪越听,面色就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