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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刚刚就好像被迷了心窍似的,竟然还问你知不知道,这可不是傻了?”
阮云丝这才松了口气,和芸娘回到自己家,果然见院子里散着几只野鸡灰兔,最稀奇的是还有一只火红狐狸,半只黄羊,小黑和大黄如同两个最尽职的守卫一般威风凛凛蹲在街门两边,看见主人回来了,便立刻起身摇尾巴。
芸娘不由得笑道:“这两只畜生在这里一站,正经成了两尊门神,真不知你养的狗怎么就这样通人性?连带你的鸡似乎也是好样儿的,一招就招来了五只黄鼠狼。”
阮云丝笑道:“我养的鸡是什么样儿的还真不知道,但这两只畜生,分明就是为了啃肉骨头,才这样尽忠职守,不然你试试在院子里堆些蔬菜鲜果子,保准理都不带理睬的。”
芸娘想象着这两只势利眼的狗懒洋洋趴在地上,瞅都不瞅蔬菜水果一眼的样子,不由得也笑出声来。
且不说她们在家里烧水忙着洗剥猎物,只说苏名溪和王彪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国公府,几个守门的家丁忙都迎上前来,七手八脚将猎物提了,听前头的苏名溪吩咐道:“都送去厨房让他们整治了,那两只狐狸好生剥了皮,给太太和袁姨娘做两条围脖,她们是最怕冷的,冬日里好戴。”
家丁们连忙答应了,这边飞也似的跑去厨房。苏名溪看看时辰,知道这会儿一大家子都在祖母的寿宁院,于是便把王彪遣回了家,他这里径自来到寿宁院,只见廊下几个丫头纷纷站起身赔笑打招呼,一边打起帘子冲里面道:“小公爷回来了。”
苏家这国公府虽然是京城有名的望族,然而这一代的人口却着实不多。现今的老封君杨氏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苏云壮年时也是几次出征,方能袭了丈夫的国公之位,如今就在家养老。二儿子苏誉却是凭着自己靠科举做了文官,如今正外放泉州做三品布政使,一家子都在外边。还有个女儿如今也在外地,女婿则是扬州知府。京里只得大儿子一家陪伴着,还有个当日的庶女,当年是在外地结的亲,如今却是女婿做了京官,倒能时常过来探望她。
苏云当日就是一员勇将,然而因为常年征战在外,所以膝下子嗣十分单薄,除了夫人刘氏所生的儿子苏名溪和他女儿苏吟玉,以及一个妾侍所生的庶女苏吟采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子女。
苏名溪虽然已经有二十二岁,然而两个妹妹却都是苏老公爷征战回来之后才生的,不过都是十三四的年纪,虽说母亲和姨娘都在物色人家,究竟到现在也没有物色出合适的。他自己更是知道这些所谓门当户对的纨绔的习性,因此也很不赞成让妹妹嫁到豪门,好在两个女孩儿的年纪还小,这婚事倒也不是十分着急,因此就都养在祖母膝下。
因为杨老太君喜欢热闹,偏又无法儿孙绕膝,老人家虽然爱重孙子,奈何孙子也是朝廷上的人,不可能总陪她。因此当日女儿随着姑爷下扬州时,她便将一直养在膝下的外孙女儿段如兰留了下来,又有刘夫人的弟弟让女儿候选秀女,也送在她们家养着,因此这府里倒还热闹些。
此时一屋子女孩儿见苏名溪进来,她们从小儿也是经常得这个哥哥照顾的,因此也不避嫌,都纷纷站起来问好。袁姨娘款款走到苏名溪身边笑道:“爷今儿下朝到现在才回来,却是去了哪里?季哥儿到处找您,中午还大哭了一场呢。”
苏名溪笑道:“我因为人家的托付,去办了一件事,然后顺便打了几只野味回来,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一边说着,就来到杨老太君面前,忽听堂妹刘怜霜上前道:“大哥哥身上的荷包呢?是赏了谁?”
苏名溪这才想起自己的荷包是堂妹给的,忙歉然笑道:“实在对不住,因为要助人,一时间倒忘了这荷包是出自妹妹的手。早知道我该把荷包拿回来的。”
第三十三章:小白
袁姨娘心里对表妹刘怜霜的心思是一清二楚,也知道婆婆是有意的。只是老太太和国公爷这时候还不肯松口,丈夫也并没有对这两个眼高于顶才貌双全的表妹生出别的情思,所以才暂时还没有提起。因便笑着对刘怜霜道:“哟,妹妹别生气,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这人,惯是这样的,我哪一年不给他做十几个荷包?也不用几个月,就见不着影儿了。妹妹若是心里不痛快,我那里恰巧有一个刚绣好的,便给了妹妹消气如何?”
刘怜霜冷冷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我不过白说一句,一个荷包罢了,姨娘记着一年做十几个,我可记不住,又是什么珍奇东西?咱们女儿家在这方面是最用心的,区区一个荷包,算什么?”
苏名溪丝毫不将妾侍和表妹的这番唇枪舌剑放在眼中,坐在老太君身边,笑道:“说起荷包,倒要将今儿遇见的事说给老祖宗和太太听听,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了的,真是怎也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因就将在小王村经历的那件事说了一遍,苏老太君和刘夫人常年在这大宅门中,经历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不少,但是这样的乡邻生活却不多,当下听得津津有味儿,又替付老太太叹息,又咬牙骂了那泼妇一通,又替连氏可怜,待听说苏名溪将身上十几两银子送了给她,刘氏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样好事是该做的。霜丫头也别恼你哥哥,这样行善的事,也替你积一份德。”
刘怜霜最是伶俐精明,此时忙笑道:“姨妈也太小看我了,刚刚都说了是白说一句,若我遇见这件事,莫说一个荷包,就是头上这首饰,少不得也要舍去几件。”见刘夫人直点头,她便看向苏名溪道:“只是有一样,哥哥怎么不做主让那付家休了这不懂事的河东狮?若说凶悍一些也就罢了,竟然连婆婆都不奉养,便是律法也不容的。”
苏名溪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帮到这份儿上就行了,那付家若想休妻,难道不能自己休么?何必要我做主?若他不想休妻,我偏逼他休了,只怕还要把我恨上,如今让老太太在连家住着,谅那泼妇不敢不给钱,倒是能帮衬帮衬连家,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怜霜笑道:“到底还是哥哥是办过大事的,思虑的周详,可不就是这样说的?”
杨老太君也笑道:“今儿你这事办得很好。只是俗语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日后你少不得再去那村子两趟,看一看连家情况,若她哥哥嫂子真不出银子,不妨好好教训教训,这人得是狼心狗肺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来?”
苏名溪连忙答应下来,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去那个安静宁谧的小村庄,每次看到阮云丝,都觉着心情十分放松舒畅。因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忽见外面丫鬟一叠声叫“小少爷”,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跑过来,一头拱进苏名溪怀中,叫着“爹爹抱,刚刚看见两只大狐狸要剥皮,小白不敢看。”
当日阮云丝逃婚后,皇上震怒,若不是膝下没有适龄公主,只怕苏名溪就要做了驸马。后来还是皇帝给做主赐的婚事,将镇远侯的嫡孙女许配给他,这女子倒也是个贤淑的,只可惜命薄如纸,进门后只生了个儿子,便血崩而亡。从那之后苏名溪就再没有续弦,不过是把廖氏还在时母亲替他纳得两个妾给抬了做姨娘,虽是妾侍,却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如今家下事多是刘夫人经管着,袁氏打打下手。另一个姨娘萧氏却也是个病秧子,一次染了风寒后,身体便彻底虚了下去,因国公府是宽厚人家,倒也不曾薄待了她,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慢慢捱日子罢了。
这孩子就是当日廖氏留下的,大名叫做苏季白,因为孩子出生便是富贵,所以苏名溪也没为他的名字绞尽脑汁,小名儿就是随便从名字里取了一个字配上小字,变成了小白。家里人也不觉得什么不妥,倒觉着十分可爱贴切,因为这小家伙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粉雕玉琢的模样宛如一个小金童,就连皇帝也十分喜欢,算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小贵人。
“你去厨房那种地方做什么?”
苏名溪很是喜欢这个儿子,然而心知家中的长辈们都把小白当做心尖上的宝贝一样宠着,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因此他一向对这孩子十分严厉。然而苏季白虽然怕他,却也就喜欢粘着他。反而对把他高高供着的袁姨娘和刘怜霜等人十分疏远,有时候甚至会不客气的骂她们。虽然每次都会被父亲训斥。
“我看到两只大狐狸,就跟了去,看见他们要给大狐狸剥皮,就跑回来了。爹爹,大狐狸是爹爹射箭杀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