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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到头才知道,原来这一段情路,根本就是狂风暴雨,就算用尽心力到了尽头,也会发现,那尽头竟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样一段感情,实在是太可怜,太悲哀,可是在这可怜悲哀中,又自有它的一番动人滋味。
阮云丝丝毫不知道国公府为自己而起的这一场波澜。她在侯府中已经是忙的不堪,撑起这样一座摇摇欲坠的侯府,别看她和阮思齐商量时都胸有成竹,然而真正投身其中,才知千头万绪。
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总算忠信侯府在阮思齐阮云丝兄妹以及顾氏柳姨娘的同心协力下,熬过了这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随着云溪织染厂的锦缎和印花布送去了流锦布庄,钟南将得了的几千银子送过来,侯府那捉襟见肘的情况终于是得以改善。
云溪织染厂那边钟南也离不开,阮云丝又关心着钟秀等人织的那宽面妆花富贵锦的情况。钟南便道:“我来的时候,已经织出了将近八匹妆化富贵锦,碧秋姐姐说,她们千小心万小心,虽然慢些,总算没砸了姐姐的招牌。只是当日姐姐说过,太后今年是七十整寿,这进贡的最上等锦缎总要费些心思。原本就是要织完十匹富贵锦后,再织十匹宽面蜀锦,那个她们却是绝对不能完成了,因此碧秋秀妹妹问姐姐到时候能否回去,若是回不去,又怎么办?”
第二百零九章:谋划
这下阮云丝真是有点为难,蜀锦的织法又比妆花富贵锦要难得多,有的地方,甚至要十几个人一起协作,这样的情况下,要织出漂亮的花虫鸟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多困难。以大吴国的举国之力,每年进贡的蜀锦不过几百匹,几个花样,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自己,碧秋和钟秀等人是绝不可能单独完成蜀锦的。
“嗯,若说只是回去指导她们一下,倒也不难,难就难在这东西太复杂,恐怕需要我领着她们织上十天半月,才可以放手给她们做……”阮云丝沉吟着道,却听钟南苦笑道:“姐姐也别把她们想的太厉害。这一次的妆花富贵锦,已经是她们竭尽所能了,小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唯恐出了半点儿差错,不然一个多月,怎么可能只织出来这么一点,我看,那蜀锦没有姐姐,她们万万不能**完成。”
阮云丝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叹气道:“也罢,那看看她们的富贵锦织完,南哥儿就找个机会把她们和那大型的花楼提花机都送到侯府来吧,我和她们一起完成。”
钟南笑道:“姐姐这一说,可算是遂了她们的意,我估计着,她们也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呢。成,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一边说着,就站起身来,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道:“对了姐姐,听说绿水城的张知府就要回来了。这一次,说不定会到京里述职,你……你小心些。”
“回来了?他在绿水城才干了多长时间的知府?这么快又升官?难道是做出了什么政绩?”阮云丝皱起眉头,她倒不是还关心张灵信,只是觉得如果对方真的也到京城来,碰不上还好,一旦碰上了。总归是个麻烦,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他已经对自己死心,即使相逢,也是真正地彼此都当做陌路人了。
钟南点头道:“嗯,我也是刚刚听说的,说他做了知府后一直在绿水城倾力于民生,有他那义父的帮助,让圣上十分赏识他。去年他从前任职的地方又出了个官商勾结的大案子,皇上因为他熟悉那里情况,就派了他去。又封他做八品巡按,赐天子剑。顺便巡视天下,结果立了大功,大概就要回京述职了,有他那得力地义父。这还不是平步青云吗?所以我提醒姐姐一声,且小心些。”
“无妨,休书还在我这里,我和他已经半点关系都没有了,就算不小心他又能如何?哼!甄尚书就算针对我和侯府。暗中打压也就罢了,难道还敢明着来?这里毕竟是忠信侯府,不是他的甄府。”
钟南听阮云丝这样说。便点点头道:“嗯,我就是和姐姐说一声,肯认甄尚书做义父,这样的男人乃是典型地小人伪君子,姐姐不可不防。”
“行,我知道了。”阮云丝答应一声,把钟南送出去后,她这里想了想,怎么想都不觉着自己和那负心的男人还有纠缠机会,因也没放在心上,自往上房而去。
只见几个姨娘此时都在,红霞和小丫鬟们站在旁边伺候着,看到她来,姨娘们都笑容可掬的站起身来,纷纷拉着她到老侯爷面前去坐,又极力赞她将侯府管理的处处妥帖,这个热情劲儿就别提了。
阮云丝皱了眉头,暗自警惕,她这些日子在府中,和这几个姨娘们的关系就是像白开水一样,是不冷不淡的。她知道姨娘们都等着挑她毛病,但她不短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因此姨娘们心中虽然不服气,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彼此就是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多月。
因此这会儿的热情就显得格外可疑了。不过阮云丝也不把她们放在眼中,因也便笑着坐到老侯爷床前,先叫过红霞问了老侯爷的病情,红霞便笑道:“老爷有起色多了,刚刚何大夫又过来诊脉,说是已经无恙,剩下的,就是按照他开的方子服药,保持平常心就好。才刚太太来了,在老爷面前跪着,很是痛哭流涕了一番,老爷也没理她,后来就自己走了。如今姨娘们在这里说笑,老爷还笑了两回呢。”
阮云丝一挑眉头,心知佟夫人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想来也是,那样一个权力欲望深重的女人,让她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孤零零过了一个月,再没了平日众星捧月般的威严,她能好受吗?这样女人要是能因为这次的事情忏悔,改过自新,当日她也就不至于做下那样愚蠢的事,险些断送了侯府前程呢。
“要说起来,太太的脸皮也是厉害的,做下那样事,要我,早一根绳子勒死了,只怕也赎不了那份罪过。李姨娘当日事发,还知道绝食赎罪呢,她倒好,竟和没事儿一样,还有脸到老爷跟前来哭,这也幸亏老爷心宽,不然看见她,恐怕就气死了。”
霜姨娘恨恨说着,这几个姨娘对佟夫人的恨意自是不用说的,平日里就没有交清,还被她克扣刻薄,如今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哪里能放过?只不过她们对阮云丝,同样也没什么讨好喜欢的心思,这女人逃婚离家,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今日之所以对她这样热情,只是因为侯府确实让人家撑起来了,只怕日后要过好日子,也离不开人家。利益面前,什么过节怨恨都可以丢到一旁,这就是世间大多数人所奉行的法则。
阮云丝没有说什么,任姨娘们发泄了一通,这时红姨娘才笑颜如花的上前道:“三姑娘,过几日便是黄姨娘的生日,我想着,咱们府里从遭了事情,倒还没有好好地热闹过,何不就趁这个机会,也热闹热闹?姑娘觉着怎么样?”
阮云丝见老侯爷的目光刷一下就看向红姨娘,眼中似有愠怒,她忙轻轻捏了一下父亲的手,然后微笑道:“是黄姨娘的生日么?也好,府中的确是很久没热闹了,前些日子中秋节,也因为我事情忙乱,没顾得上周全大家,既如此,那便给黄姨娘好好过个生日,咱们大家也好好乐一乐,论理,府里这道坎儿过去了,也是该放松放松。”
红姨娘一愣,原本还以为阮云丝会推脱,毕竟侯府虽然过了这道关,可元气却还远远没有恢复,阮云丝就算是要拒绝她们,也是正常的。却没料到对方竟一口答应,这让她后面的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黄姨娘也没想到阮云丝会答应,一时间她倒是真的欣喜不尽,连连道:“这……这是怎么说的?我一个生日罢了,哪……哪值得这样隆重?何况又是在这个时候儿,姑娘,我也知道府中艰难的,这……这恐怕不好吧,可不能让您为难。”
阮云丝看了那黄姨娘一眼,心中对她的印象倒稍微扭转了些,无论如何,这女人还能考虑到府中情况,说出这样一句话,就算是难得了。因此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府里虽然还艰难,过个生日还是能过得起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便让嫂子准备下。”
几位姨娘喜气洋洋的出了门,这里老侯爷就看着自己女儿,目中泪光隐隐,却是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握着阮云丝的手。
却听阮云丝笑道:“爹爹放心吧,府中情况女儿心里有数呢,何况这一个月确实艰难,爹爹宦海沉浮了半生,该知道恩威并施才是治家之道。几个姨娘罢了,还翻不了天,女儿若是连她们都摆不平,还有什么脸面管理后宅。”
红霞在一旁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