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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酱菜的。因为到了地头,此时便勒住马缰,却不料竟听到阮云丝的话。不由心中不快,就咕哝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
骑在马上的青年似乎正在出神,仰望着酱鲜居的牌匾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听到身后小厮咕咕哝哝嘟囔着,便转过身问了一句,原来却是忠信侯府的小侯爷阮思齐。
“不是啊少爷,刚刚那几个女人,上了马车就叫快走,真是的,咱们明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吧?以为人人都是花花公子吗?”小厮催着马上前两步,很是不满地向主子报告着,却见阮思齐皱紧了眉头,沉声道:“你说什么?她们上马车就叫快走?”
“对啊,小的刚好勒住缰绳,马儿慢下来从那车旁经过,所以这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小厮嘟囔了一句,见阮思齐眉头拧得更紧,连忙又劝道:“算了少爷,女人们没见天,或者被欺负过,见爷锦衣华服,生出点戒心也没什么,坏人头上又不会刻字。”
话音刚落,他就见阮思齐面上忽然变色,竟一下子拨转马头,向来路狂奔而去,一边大叫着:“明湘,明湘,是你吗?”
明湘?
被他抛在后面的小厮都懵了,心想明湘是谁?是爷在外面收的外室?奇怪,少奶奶最是温柔贤淑,爷有必要收外室吗?喜欢哪个直接抬进家里不就完了?咦?不对,明湘,明湘这名字似乎什么时候听到过……
“啊……”
那小厮忽然惊叫一声捂住嘴巴,他终于想起来了,明湘这个名字,似乎就是那位传说中离家逃婚的三姑娘的名字,只是……那位三姑娘不是人人都说死在外面了吗?她……她怎么会在此处再度出现?
不说小厮整个人都惊得呆在了原地,只说阮思齐,他打马而来,恰巧和阮云丝打了个照面,偏偏阮云丝今日参加喜宴,所以身上也是穿了一袭锦缎衣服,头上也插着两枚珠钗首饰,面上也修饰装扮了一番,这和当日侯府中的小姐就很相像了。
但因为旋即她就躲进了马车里,再加上这么多年,外表总是微微有些变化,阮思齐又一直以为妹子已经客死异乡,就算没死,也万万不可能再到京城来,因此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多想,只是来到酱鲜居门前时,心里方觉察出不对劲儿,刚刚那惊鸿一瞥的女子,怎么就那样面善呢?
及至小厮上前咕哝抱怨,他听到那女子让车夫快走,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会觉得对方面善,可不就因为她长得太像那个离家逃婚的妹子?偏偏她又催促着车夫赶快离开,若说是害怕花花公子,可哪有人会这般冒失?何况自己在经过马车时都没停下来,再说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此一推论,阮小侯爷心中剧震,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追了出去,只可惜当他催马来到街口时,阮云丝的马车早已淹没在大道上的人潮和车潮中,哪里还能找得到?
但是这一发现毕竟非同小可,当下阮思齐连来干什么都忘了,把他的贴身小厮无情抛在了酱鲜居门外,自己一溜烟儿就骑马赶回了侯府中。
“爹……我看见妹妹了……那个女子,她真的有可能是明湘……”
阮思齐进了侯府,直奔书房而来,知道老侯爷这个时候儿都是在书房看书的,他本来性子还算沉稳,但是今日之事,实在是太令人激动,因此按捺不住,没进门就嚷起来。
“小侯爷……”
书房前站着的两个家丁面上都露出尴尬的表情,还不等给阮思齐提个醒儿,这兴奋的家伙就猛然推开房门,然后他就差点儿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小……小公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进门就看见一个绝对想不到会在此处的人,阮思齐就觉着舌头都大了,不但是舌头,连头也大了,只好硬着头皮看向苏名溪,呐呐问了一句。
苏名溪微微一笑道:“本来今天没什么事情,想来找阮兄出去喝几杯,来了之后听说伯父新得了一幅徐青藤的画,所以便过来鉴赏一番,却没料到阮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思齐一时间只觉着尴尬,自从两家屏弃前嫌之后,苏名溪偶尔也会过来和自己饮宴,或者在街上遇见了,就一起找家酒楼喝几杯,原本阮思齐对这样的情况非常非常满意,他不知道对方只是因为他也姓阮,因为阮云丝的关系很容易就生出亲近之心,还以为对方大度善良。却没想到,今天因为自己太过急躁,竟然弄的双方如此尴尬,阮明湘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在苏名溪面前提起的名字。
阮老侯爷狠狠瞪了一眼儿子,他这时候心中也是又气又急,更兼不敢置信:那个不孝女竟然没死?她还回了京城?她竟然还有脸回来?她……她还有良心回来?她如今到底是怎么样了?落魄街头还是无依无靠?还是被人欺负的憔悴不堪……
老侯爷此时的心理无疑是复杂无比,对那个女儿,他自觉有亏欠,阮明湘幼年丧母,之后自己的关爱不够,让她在继母和姐妹们以及姨娘中间很是受了些不平待遇,到底让那孩子养成了偏激的性格。原本想着能和苏家结亲,这是天大的荣耀,自己也可以补偿一下从前对孩子的亏欠,谁知那孩子竟然不肯接受这番好意,还要求自己替她退婚,说宁愿找一个寻常百姓人家,和夫君一心一意共度一生。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一个女孩儿应该说出的话吗?
因此阮老侯爷狠狠骂了阮明湘一顿,并且将她关在房中反省,谁知这孩子性格偏激,竟悄悄离家逃婚,随后便不知所踪,快七年了,这么长时间,老侯爷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一个孤身的年轻女子,离家后她能有什么样的不堪遭遇?老爷子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谁知今天,儿子竟然咋咋呼呼的嚷着说他看见了妹妹,看到了那个让他生气伤心痛恨却又不能不关切的女儿,怎能不让老侯爷百感交集,偏偏这时候当日被逃婚的对象就在这里坐着,让老侯爷想激动地拽着儿子问几句话都不好意思。
第一百六十二章:调查
老侯爷不好问,阮思齐自然也不好说,但两人心里此时装着的也都是这一件事,除此之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气氛一时间就冷了场。最后还是苏名溪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刚刚我似乎听阮兄说看到阮姑娘了,看您这激动模样,莫非是找到当日离家逃婚的那位阮三小姐了吗?”
话音未落,阮家父子的两张面皮都紫涨起来,阮思齐看着苏名溪,嘴唇翕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名溪知道两人的顾虑,于是哈哈一笑道:“阮兄,上次下江南之前,你和我说起这位大小姐,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你放心,事过境迁,我早已不把此事放在心头,就算阮姑娘生计无依重新回来,你们尽管接纳便是,苏家绝不会因此事而兴师问罪的。”
这话实在自大,但是作为当日的受害者,苏名溪这话不但说的理直气壮,也是诚挚无比,他知道,只有自己这样说,阮家才会毫无顾虑的重新接纳阮明湘。
对于那个当日害自己丢脸到家的女人,苏名溪当然不可能没有怨气,但是这两年和阮云丝相处下来,却让他知道这世上总是有些奇女子的,说不定那阮明湘也是不愿意嫁进朱门高户,接受丈夫三妻四妾的女子,所以才勇敢逃婚。
爱屋及乌之下,这样的推断让苏名溪对当日阮明湘的怨气减少了许多,更何况他通过阮云丝,也看到了一个女子在这世上生存的不易,此时听见阮思齐的话,便想着那阮明湘说不定是在外面历尽磨难,只好重新回京,却又无颜面对父兄,这才避不见面,或是她想见亲人又不敢见。可不回来的话又活不下去,只好用这种办法在兄长面前露一面,也算是投石问路。
苏名溪都这样说了,阮思齐如果还不把事情说出来。那真的就是摆明要和苏家断绝关系了,因此只好无奈道:“我去酱鲜居,本来想买些酱肉回来,谁知迎面看到一辆马车上有个女子,因为是一晃而过,当时我没在意,可越想就越觉着那张脸孔太熟悉。后来双喜跟我抱怨,说那女子好像把我们两个当成了纨绔子,叫马车快走,我这才忽然反应过来,那女子的面孔竟然和妹妹是一样的,可等我再追过去,那马车就已经没影儿了。”
阮思齐说到这里,就懊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这里忠信侯爷也震惊地坐到椅上,好半晌才拍着桌子怒吼道:“好好好,这个不孝女。她竟然还有脸回来,她既然回来了,就别想老夫会饶过她,思齐,你立刻派人四下里寻找,务必要把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