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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一片祥和,冲她宁静的点点头,便又立得笔直,似乎什么事情都扰乱不了她的心智。
何家贤顿时对梅姨娘好感倍增,若说以前就不讨厌的话,现下简直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想到还待字闺中时说的那些轻蔑姨娘的话,何家贤不由得暗想,这世间上就有一种人,天生是自带光环的,无论她做什么,都值得尊崇。
自己,能不能也成为这种人呢?
凝神细想间,犹如天籁之音的哒哒马蹄由远及近,顷刻间就响在耳边,方其瑞骑在马上,怀里用绳索绑着一个身形矮小的老头子,到停下来,马还嘶嘶得直喘气。
“解开!”方其瑞一声大喝,才有小厮上前解绳索,又有人冲进屋里报喜:“韩大夫来了,韩大夫来了……大爷有救了……”
便簇拥着大夫进去,只留下方其瑞一人,瘫倒着勉强扶着马的身躯大喘气,纹桃见状急忙快步过去扶着,何家贤本待也正要去,见此有些犹豫不决,梅姨娘却命令:“纹桃,去拿个凳子给二爷……”又对何家贤瞄了一眼。
何家贤若是还不明白,就真是蠢货了,赶紧快步上前从纹桃手中接过方其瑞,就听他闷哼一声,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只狠狠咬牙强忍着。
何家贤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扶着的那只胳膊弯折的弧度诡异,应该是骨折了。
一时心疼不已,冲纹桃大吼道:“还杵着,没听见吗,去拿凳子!二爷的胳膊折了!”
她是有意拔高了音量,最好让方老爷和陈氏都听见,没得又红口白牙冤枉方其瑞。只是这一喊,院子里的人齐刷刷都回过头来,片刻一涌而至,全部围在方其瑞身边,关心的也有,要瞧伤势的也有,胡乱出主意的也有。
纹桃拿了椅子来,早已经挤不进去,椅子被人传进去给方其瑞坐了,何家贤大喊:“方才那个大夫呢,想必还没走远,叫回来给二爷接胳膊……”又有小厮一阵风似的去。
何家贤知道骨折了不能动,不动就没那么疼,便不再吭声,只默默扶着方其瑞,让他喘匀了气,又叫雪梨她们去拿水来喝,方缓过神来。
不多时先前那大夫被叫回来,就在外面给方其瑞瞧了,才道:“要接骨,待老朽回去拿些工具来……”
“回去只怕二爷又要多受苦楚。”何家贤诚恳道:“您要什么,咱们派人去拿就是,您写一张单子……当务之急是要把骨头接起来……”
那大夫听了倒也明白,便点了几样,请两个识字的小厮一溜烟去了,又让众人扶着方其瑞回自己屋子:“接完要躺着休息,可不能在这里……再说也要上药固定,这里什么家什都没有称手用的……”
“就在这里……”方其瑞闷声:“大哥没事了再说……”
何家贤见他神情坚毅,知道他关切太甚,却又明白大夫说的没错,若是这里接了,回头腾挪只怕移位,又白受一番痛楚,当机立断,对和气道:“去找个软兜来抬二爷回汀兰院。”
方其瑞怒道:“不回!”犹如雷霆震怒。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倒是方玉露开口轻声安慰道:“二哥还是回院子去接骨吧,再拖久了只怕更痛的……”
方其瑞怒瞪着她,半点颜面也不给:“谁敢动我!”
方玉露在府里,从来跟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大家也都喜欢这个娴静温柔的四小姐。陡然挨了这一下,眼圈立时委屈的红了,低着头只不说话。
和气已经张罗着两个粗壮的家丁抬了软兜来,见此情形一时犹豫不敢轻举妄动,只顾着干着急。
☆、六十六章 强硬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方其瑞犹怒目圆瞪,大有一副谁动他谁死的态势。
大夫瞧着他斗鸡似的模样更加着急:“二爷可不敢生气,气急攻心,到时候接了血流不畅,只怕也有碍复原……”
“狗屁!”方其瑞爆粗口:“滚!”
大夫哪里受过这等气,他给人瞧病素来就是被人尊重有加的,先来就被方老爷骂,现在又被方小爷骂,便也不敢了:“既二爷不肯配合,老朽也束手无策……先告辞了……”
“慢着!”何家贤也怒了,怎么有如此冥顽不灵之人,她怒目而向方其瑞,丝毫不怵,对着和气一字一句:“把二爷抬回去,请大夫诊治!”
和气正等着这句话,他知道主子在去的路上就受伤了,却一直强忍着到现在,再拖下去定然是不妥的,便要去扶方其瑞,被他一把甩开:“滚开!”
如此剧烈一下,便又牵动伤口,立时疼的呲牙咧嘴,面上却不松动一分,眼神锋利如刀,对何家贤怒目而视。
何家贤既然做了决定,就绝不会退缩,她上前一步,蹲下身一把抱住方其瑞的双腿,对他道:“要么你今天一脚踢死我,要么就抬回去。”
方其瑞正待一脚将她踢开,陡然听了这一句,便停止动作。何家贤的意思他听得明白,即便把她踢开,她还是会上来,除非踢得她无法动弹,他却又下不了那个狠心。
一愣神思索间,和气已经会意,跟两个家丁从腋下,抱身子抱脚,要抬他上软兜,方其瑞怒道:“放开,爷腿又没断,自己能走!”又冲何家贤一瞪。
何家贤见他妥协,将双手放开,方其瑞起身坐进软兜,面有不悦,神色凝重。
何家贤站在软兜一侧,对正要跟着走的和气并雪梨几个道:“和气在这里,每数600个数,就派个人到汀兰院,告知大爷的情况……”
方其瑞听见她如此安排,神色稍霁。
软兜刚到汀兰院,便有一个丫鬟跑过来:“二爷二奶奶,大爷在韩大夫施针之后,抽搐停了,只说腹痛……”
大夫还在给方其瑞摸骨,又一个小厮跑进来:“二爷二奶奶,大爷不疼了,只身子有些麻木……”
待去领家什的小厮回来,接上骨头,又有小厮跑来:“……大爷恢复了知觉,喝了几口参茶……”
方其瑞面露喜色,总算松了口气,那大夫见机会好,趁此一错手,将他骨折的地方寻摸着接合,又上了药再用夹板固定,绑起来缠得密密麻麻,挂在脖子上:“二爷这几日不要妄动,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的。”
这会儿功夫间,便又有人来报了两次信:“……大爷长出了几口气,能说话了……”“大爷喝了小米粥睡了……”
方其瑞大汗淋漓,倚靠在床头,闻言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顺着床头溜躺在床上,半响无话,只愣愣出神。
吉祥进来,靠近何家贤耳边轻声道:“……如今跪在院子里,求情的人都没有……”
何家贤一愣,正待要告诉方其瑞,弯腰却见他已经呼吸绵长,一声不吭睡着了。
心下一动,有一股别样的情愫弥漫心间,只无暇细想,身子已经被大掌一探,拉进一个滚烫的胸膛。
何家贤急忙挣扎,便听他一声闷声,只怕碰到他的伤口,便乖巧的躺着不动,只把大部分重量提着,免得压到方其瑞。
“上来陪我睡会儿。”方其瑞轻声道,大抵是用尽了力气,他累得很。
何家贤也轻声道:“……说是母亲动了怒,怪大嫂擅自让韩大夫停诊,差点误了大哥,这会子在院子里跪着呢……”
“这不是你该管的。”方其瑞闷哼:“上来!”
何家贤心有不忍,可方其瑞不出面,她只怕连走出汀兰院的本事都没有,心下难受的紧:“大嫂对我不错!”
“上来!”方其瑞有些不耐烦:“听话!”
何家贤不敢挨着他,只不住的嘟哝:“大嫂人很好的。”
方其瑞听她翻来覆去念叨了这几句,似乎也怕自己生气,换着音调念,有些蛮夷腔,忍不住笑了:“大哥是夫人的嫡亲儿子,大嫂也一向很受宠,无非是气头上的火罢了,放心吧,不出一时三刻就好了的。”
何家贤想想也是这个理,周氏与陈氏婆媳和谐她是看得见的,顿时松快许多。不多时吉祥又进来报说周氏已经回房休息了,陈氏还送了药来,心下大定,就合衣挨着方其瑞躺着,只离得远远的,怕弄到他的胳膊。
干巴巴的躺着有些尴尬,何家贤没话找话:“大哥的病应该无碍吧。”提亲的时候何音兰说病的下不来床,没几年好活的。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方其瑞感受着耳边散发着书墨香的呼吸气,内心一派祥和与宁静:“不若说说你。”
“我啊……我……”何家贤转换话题:“新来的那个吉祥不错。”她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穿越而来的异类。
“说说你。”方其瑞不依不饶。
“说起来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