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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萝有点不情愿:“誊抄很辛苦的。”
遥汀说的面不改色:“你的簪花小楷有乾坤气脉,云逸断然学不来。”
听了这话,梓萝眼睛都乐得翘上眉梢,立刻就抢过云逸手中拿着的紫色狼毫,专心的誊抄起来。
云逸则来到遥汀近旁,坐在一边的藤椅上,拿起本文书,小心的书:。。)整 理起来,绝不抱怨。
遥汀反是有些心虚:“那个……其实……”
云逸专注书:。。)整 理文书,也不抬头:“司书的意思,属下明白,属下本来也不想让梓萝书:。。)整 理的,没办法,姑奶奶的脾气太大了,谁都劝不动。”
遥汀楞了楞神,在如此善解她意的云逸面前,颇觉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去寻洛涯。
文书库最里有一内间,隔着雕花屏风,洛涯正坐在里间,翻阅着卷册。
珊瑚桌上放着剔透晶亮的砗磲茶盏,盏中茶水盈盖,遥汀倒是很少见到洛涯如此专心,竟是连茶都忘记了吃。
见了遥汀进来,洛涯脸上的表情仍旧愁眉苦展,没有一点相见的喜悦。
平日里洛涯难得如此犯愁,遥汀倒也看着新鲜:“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涯把最近辛苦书:。。)整 理出来的卷册目录递给遥汀:“你自己看吧。”
卷册里的名目,是近日书:。。)整 理出来的烧毁记录,基本上所有的卷册都可补齐,唯独妖狼一族卷册,少了相当的一部分,且是连备份也一并烧毁不见,特别的干净。
手中拿着卷册,遥汀也感到有点为难。
普通的狼类行的是六道轮回,也就是说,狼类的前世未必也会是兽,因此生前往世都是可考可查。
可妖狼族的上妖都已是脱离了六道轮回,有些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前世往生,想要逐一的查找,恐怕是十分的困难。
除非一个办法,但是又有些麻烦,但凭洛涯和遥汀,似乎很难能办到。
法天进到内间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洛涯和遥汀正在大眼瞪小眼,对他完全是置若罔闻。,不问不睬
接连咳嗽了几声,遥汀和洛涯总算清醒,命着鬼差上茶款待。
落座之后,法天等着遥汀和洛涯问自己为何要来,可遥汀和洛涯完全没有这个意识,齐齐的看着法天,就是一言不发。
无奈之下,法天只得说话:“卷册烧毁的情况如何?”
遥汀据实回答:“算不上严重,只是妖狼一族,需要重新誊录。”
法天挑挑眉:“这样啊,”那意味深长的语调,明显是等着遥汀求他。
遥汀以手指按按额头,有些苦恼的样子。
眼珠动了动,洛涯突然道:“不如主上准我和司书妖狼族一行,不过是誊录的小事,狼王也是会答应的。”
法天和遥汀一起看向洛涯,法天是牙有些发痒,遥汀则是满眼的赞许。
这么多年了,洛涯也是稳重些了,别的不说,对付法天的事情,可是游刃有余。
砗磲茶盏不轻不重的放在琉璃桌案上,法天的话也说得不急不缓:“你当狼王是那么好相与的?”
洛涯答道:“也未必会很难,”接着又补充道:“再说有主上的面子,狼王也不会太过刁难。”
幽冥司主,天帝独子,其实这些,都算不得多么的厉害,不过因为他是法天,因此洛涯才会有此一说。
天界之中无谁不知,法天当年在妖界中是如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各界妖王同法天都十分相熟,有些还是割头换颈的至交,例如那个在妖界中活了最久的狼王。
虽然在天界中,一些仙众,对于法天当年那乱交狐朋狗友的所谓恶行十分不齿,但也正是因为法天,幽冥司才能顺利安稳的誊录所有妖族名录生平。
虽然有些妖族愿意臣服天界,但毕竟也有些妖族,气结要排在首位,天界上仙虽然术法卓绝,要是想要手不血刃就令妖族全部服膺,也难能顺遂。
能不伤一分一毫,不折损一兵一卒,化干戈以玉帛,法天可谓是开创先河。
洛涯话音方落,法天的笑容开始趋于阴森:“洛涯,我一直觉得你胆子挺大,原来还是对你认识不足。”
洛涯笑笑,笑得挺无辜,看向遥汀:“主上是夸我呢,是吧?”
遥汀认真的点了点头:“主上绝对是在夸你,你想的一点都没错。”
得到遥汀的肯定,洛涯看样子挺开心,法天拿起茶盏灌了口茶,恨不得空气是自己的手指,掐死洛涯,再不顾什么托付和照顾。
一时间氛围凝滞,法天随手放下茶盏,缓缓开口,给彼此个台阶下:“那我随你们同去吧。”
洛涯仍旧不懂得见好就收:“这样属下还得照料主上,免不得有不周到的地方。”
洛涯这是在讲条件,那意思是,我的路线我的打算,你不得随意插手强行干涉。
难得法天有这么好的脾气,把撕碎洛涯的心思放下,点了点头:“好,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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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行
一路南行的八月天,空气里挤不出一丝水汽,燥热的心烦。
法天可以操纵五行,自然浑身的阴凉,洛涯修的是炼火术法,这种天气,无异于是处身蒸笼。
洛涯看看法天,那眼神里明显是写着‘你求我啊,求我啊,求我我也不帮你’。
遥汀看着洛涯笑笑,那意思是‘自作自受了吧’?
洛涯背过脸去不理她,遥汀也不在意,继续看着两旁的景致。
他们正走着的这地方,得名不毛山,山如其名,一草一木皆不生长,倒是立着好些毫无人工斧凿的奇石异峰,形貌特异出脱,很有些意味。
既然不毛,没有食物来源,山上自然也没生物,他们行了一路,一只蚊子都没有见到。
不过因为没有林荫古木遮盖,这山中确实焦热难耐。
当初法天提议由天路而行,洛涯却要另辟蹊径,一路上特意找些人迹罕至的地界,有些他自己也未曾来过。
这算盘却是打得错了,法天游历颇广,莫不要说这些气候恶劣的平常山间,就算是泥沼遍布毒物密布的古林密野,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儿戏一般。
虽然嘴上功夫一流,可惜洛涯从小也就是娇生惯养着长大,如今在法天面前不肯叫苦,也只有勉强忍耐。
石头的形状虽然千奇百怪,遥汀渐渐也是看得无趣,身旁的洛涯已经面容憔悴疲乏,遥汀笑着拽了下洛涯的袖子:“你看前面。”
沿着崎岖的山路下望数百里,是一方茶铺,茶铺旁竖着一面蓝旗,上书斗大‘茶’字,在风中招展飘扬。
洛涯皱着眉头抱怨道:“还有很远的距离呢。”
遥汀提醒他:“也不是不能很近。”
想起曾和法天立约,绝不以术法赶路的话,现在又看到法天一脸的得意,洛涯更是坚决不肯自食其言。
遥汀只好道:“洛涯,我真的是又渴又累,要不你勉为其难一下,我们快些赶路?”
看了看神清气爽的遥汀,又估算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洛涯只好顺着坡下,语气还挺不情愿的:“那好吧。”
法天本想嘲笑洛涯一翻,遥汀回头盯着他看,于是他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衣袖翻飞之间,已是到了茶铺十步开外,洛涯撇下遥汀和法天,快步行到茶铺里,寻了条凳子坐下,忙着叫人上茶,并且选了一种最解渴的饮茶方式——牛饮。
遥汀和法天走得不急不忙,遥汀低声道:“主上不至于这么欺负洛涯。”
法天苦笑道:“他欺负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责备?这也太过厚此薄彼了。”
遥汀愣神,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
法天有足够强大的灵力,有显赫无匹的身份,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同样也知心痛。
遥汀只是一直假装不在意,骗心欺己。
洛涯整整喝了三大壶茶,茶是正宗的梅坞龙井,就是不知是几年前的,洛涯也真是渴的不行,毫不挑剔,竟也能喝得下去。
遥汀又斟了两碗,一碗递给洛涯,一碗给了法天,洛涯喝茶的速度终于慢下来,开始有了力气抱怨,小声在遥汀耳边道:“你不是说此路艰难么,一点都没见主上累到。”
法天的耳力非凡,早就听到,也不说话,只喝着少许茶汤,抿着嘴微乐。
怕打击到洛涯,遥汀说的委婉含蓄:“我就挺累的。”
想了一会,洛涯最后只能认定,法天这个家伙,确实不是一般的仙。
洛涯付过了茶资,十分不甘心的重新上路,也不再理会赌约的事儿,行得一路千里,只是坚决不肯在天界行走。
洛涯说,这叫原则。
这天来到一个边陲小镇,镇外万马嘶鸣,着装各异的汉子行走在马匹中间,仔细观察着马的毛色和牙口。
正啃着小镇里出名的大包,洛涯的话说得含糊不清:“那种马看起来很漂亮啊。”
遥汀和法天顺着洛涯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六十匹鬃毛漆黑色泽发亮的高大骏马,无一不是膘肥体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