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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好像祸水是形容女人的吧?”这小子还有心和我抬杠。
“谁说是女人的专属名词了,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不是祸水是什么?好好一个女孩子伤心成那样,我看着都不忍心了。”
“好像是您安排我去的吧,怎么现在什么错都是我的了呢?”他还委屈上了。
“我安排你去也不知道你小子已经勾搭上了格格啊,要知道你这么不安份,我宁可派老胡去。”说起老胡,想到了那长了两撇胡子的排骨男和云裳在一起的样子,我自己都没忍住,两人一块笑了起来。“你这样急三火四的跑来,不会就是来关心格格的吧?怎么也不避避嫌?好歹让张嫂传个话咱们晚上见啊。对了,下次见到张嫂你解释一下啊,别好像咱们偷摸约会似的。”
“我从谪仙居来,骑着马在城里绕了好大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才过来的。这封信是今晚芸芸让我转交给药商严爷的,我怕误了事就直接登门了。”钢子解开马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
我接过信封撕去封头,抽出一张素笺展开细看。
严爷台鉴:
自前日一别,贱妾心中常念,念严爷之博学、念严爷之仁义,也念严爷萍水相逢即许施救之恩。妾中毒日久本已心如死灰,唯爷一语又生希冀。
今幸遇镇国公府小格格,施之秘药,限其命数,山魈与相思鸟之血两滴,三日始发,一月即毙,世俗庸医当不知解,以爷之识或可回天。另附前往圣山路条手鉴。
妾委身风尘无以报爷大德,今送一场富贵与爷,聊表妾之心意。盼爷早得解药救妾危难,大德永志不忘。
贱妾芸芸
“这个贱人,实在太狠毒了!”见我看得咬牙切齿,钢子不解的望着我,我随手把信交给他。又从信封里倒出两个路折来。一个是盛京至吉林的路条,上在赫然盖着骁骑校阎重辉的官印。另一个是官派圣山采药的路条,盖着吉林副都统的官印。
看完信,钢子啪的一声就把我梨花木的桌子给拍碎了,气得直跌脚,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突然窜到我跟前瞪着眼睛问我:“她明明是以镇国公府小公子的名义去的谪仙居,这个芸芸怎么知道是格格呢?听说只坐了一下就离开了,又怎么会中毒呢?难道她们已知道格格和你的关系了吗?”听到响声,庆福担心我的安全立刻冲了进来,我摆摆手示意没事让他下去,其实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我呢!只靠着一把子蛮力,但是此刻忠心护主的举动还是让我很感动的。
“原来老王爷只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盛京城里谁人不知?只有芊璐这个未经江湖险恶的小女孩会用这个六公子的名头去唬人,而且你看她就算穿上男装难道就像男人了吗?又和镇国公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稍想一下就能知道了。连你一听说来了个六公子不是都想到是格格了吗?人家怎么想不到?你到说说格格为什么会去哪种地方?都是为了你啊!为了你!说你是祸水你还不认呢!”
“山魈与相思鸟血究竟是什么毒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呢?很厉害吗?致命吗?不是她编出来骗咱们的吧?”这次他没有计较我说他祸水的事,只是急着了解情况。
我摇了摇头,仔细回忆义父曾逼我背的《毒经》里记载的内容。“芸芸本是高丽女子,那里盛传蛊术,所以她会用这招半点也不稀奇。山魈是怨气所化的山精,其血为世间万物至阴;相思鸟又名棒槌鸟,是一种飞禽,一生一世双双ei,活是一对,死亦一双,传说是痴情男女所化。这两种血混成之毒真是想想都胆寒啊,至阴之相思也就是下在女人身上,若是下在男人身上那是立即毙命的,这药恁得歹毒,比那崆峒的软筋散还厉害。”
“这么说你有解救的法子了?不是说三天发作,一月毙命吗?还等什么?快点给她解毒啊!”钢子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下这种毒?那是在逼我们一定要去给她寻圣山的老参救命。她怕我只是敷衍她用假参骗她,所以用了这招。那圣山有天池,天池水为世间万物之至阳。棒槌鸟落脚处常有老参,有老参处必有棒槌鸟。此鸟性痴,射杀雄鸟,雌鸟会哀鸣落泪,守着伴侣的尸体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至气绝身亡。用天池水驱阴毒,用相思之泪融相思血,应该是唯一办法了。而想要得到这两样,自是要爬圣山,到天池边寻老参,而且她亦把路折奉上了。本来我还想夺了图便了,一直犹豫要不要走这一遭,这下为了芊璐也非去一趟不可了。”
“那还等什么?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就动身。”钢子方寸大乱转身就要走。
“哪能说走就走?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得自由啊!再说现在正值严冬大雪封山,即便有路条找不着路也登不上峰顶,找不着天池。何况山险林密,又有野兽,面对的困难多着呢!”
“那怎么办?难道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芊璐为了咱们牺牲?若是救不回她,我一定手刃了芸芸那贱人为她报仇。”钢子口中虽恨恨,眼里却悲痛欲绝仿佛要溢出泪来,原来他真的好在乎芊璐。
“你先别这样,毒虽凶险好在还有一个月时间,圣山离这里不远,尽快准备好出发,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当务之急是拿到画卷,按图上山可以事半功倍。”
“既然如此,取图的事交给我,就算拆了谪仙居我也一定要将它弄到手。剩下的事就仗着您安排了,务求尽快啊!”
“放心吧!相处了这么久,芊璐就像我妹妹一样,我怎么能看着她有事呢?不管这次上山多凶险艰难我都会走这一趟的。到是你可别因为心急而坏了大事,拿不到图,一切都无从谈起。”
“我可以去看看格格吗?”钢子满眼的渴切对我求恳。
“唉!让我说什么好!她为你伤心而醉了,你不要惊动她,免得她看见你难过,这种事解释不清的。”怜惜着他们无望的恋情,悄悄的引着钢子到了内堂。芊璐侧着头趴在桌上睡着,下人们没敢去惊动,仍保持着我刚才离开的姿势。她脸颊泪痕犹未干,紧紧蹙着的眉头,不知道梦里还在纠结什么。钢子坐到她面前的绣墩上,轻轻伸出右手抹去她脸上的湿润,抚平她的眉头,那样专注、那样温柔,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睡中的芊璐,那深情的眼神仿似要把她镌刻在心里,已然浑然忘我了。旁观着这份深情我的心都酸涩起来了,轻轻走上前,抓起芊璐的手腕细细诊着,钢子仍抱着一线侥幸的望着我,希望只是芸芸故弄玄虚,直到我叹了一声摇摇头,他眼里的那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冷酷起来的眼神。最后看了芊璐一眼,将她飞散的一缕发丝抚到脸侧,钢子毅然决然的站起身走了出去。走到厅门口时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径自出去了。
清晨时分芊璐还在梦中,我再次搭了她的脉,变化之大出乎我的意料,一般的中效毒剂大抵是三五日才会发病,信里也是这样交待的,应该不错才是,为什么感觉下行这 么 快‘炫’‘书’‘网’,究竟是何道理?是了,昨夜她心情太不平静本就气血翻涌,又喝了不少酒,难怪毒性迅速漫延下来。房里生了两个火盆,我的夹衣都有些穿不住,她的指尖却这样冰凉,至阴之毒看来不虚啊。
不能让她在我这里出事,要趁她还没有发作先送回镇国公府去,姑爷的内务府统管着盛京的太医院,说不定会有高手可以救她。想到这里我立刻将芊璐唤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情愿的爬起来。“让我再睡一会儿多好,天才刚亮呢!”
“我的格格,不能再睡了,看看你的样子,一会怎么见人?总要先梳洗一下才能送你回去。”丫头服侍她洗了脸,我坐到她对面帮她上妆,可惜古代没有遮瑕霜,芊璐明晃晃的黑眼圈真是费了我不少心。用茉莉露把香粉调得稠稠的,先涂了重点部位,再均匀涂抹面部权作粉底。再将干粉薄薄的刷了一层,最后扫上些许胭脂。不细看应该没问题,就算勉强过关吧,我端详着都快瘦成月牙的小脸。
芊璐到底是小女孩心性,好像忘了昨夜自己的伤心事,还好奇的翻弄我的化妆箱。“姐姐,原来江南女子是这样上妆的吗?你怎么用大斗笔给我扑粉啊?”我看她举着粉刷说是毛笔,禁不住眉头一松笑了出来。当然清代哪来的粉刷啊,她若认得才是不正常。当年我在乐坊时看伶人在后台上妆,粉扑更新的太快还抹不均匀又浪费胭脂,就画了图样写了说明,让凤姨去笔匠那里订制了各色的粉刷、眼影刷、眉刷,自己也留了这么一套,教给伶人们使用后得到了广泛的好评。本来沁芳肤色光泽白晰也不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