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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压抑住胸口心脏狂跳的悸动感,眼神不看他,“侯爷,我是吃素的,吃不惯肉。”
陆晅看着她,又笑了,却不再禁锢她,松开她的手臂自行下床去穿靴。待整好了衣冠便推门出去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仿佛刚才的旖旎都是虚幻一般。
永宁一头扑倒在枕头上,四肢像鱼一样乱弹着,“说好了要依靠人家的,你是脑子抽了才会说出来那种话!”
这回再走,却是不急了。一行人慢慢悠悠的,仿佛游山玩水似的,每到一座城都要玩上几天,永宁有心快点回京,这般与陆晅提了几次,得到的答复都是‘不急’。
你不急,可是我急啊!
可奈何主事的人是陆晅,她只是个小包袱,人家顺带背到胳膊上带走而已。
他们这厢一派轻松自在,却不知京城皇宫里已经炸开了锅。
“这魏公……”萧远握着桌角站定,身形有些不稳,“前些日子里不还好好的么……怎会一夕之间病倒……”
元贞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是臣一时疏忽……未曾注意到……还请圣上责罚……”
“如今责罚你又有什么用,何况又不是你的错处……”萧远捂着额头,很是头痛的样子,“国子监那边你可曾看过。”
“臣已经看过,可是……都不过是些世家子弟,镇日里连血都不曾见过,若想叫他们上阵杀敌,怕是不成。”
“难道,我大梁除了他定安候,当真无人可用?!”
“皇上……”
萧远依旧是埋头于掌中,脸头都不曾抬,只是挥了挥手,“有话但讲无妨。”
“皇上,臣以为,叛军虽攻占了沂州,看似情势危急来势汹汹,但照往年这个时节本该丰收,可今年西南三州的收成却不好,连降大雨,将粮食都泡烂了,可谓是颗粒无收。叛军势力大多在西南,如今粮饷告急,叛军的战士们连饭都吃不饱,想必一时也不会再有大动作。臣想着……如今离定安候失踪,已快三月,不如皇上趁此机会将玄甲军的兵权收回,臣愿为皇上分忧,前往西南平叛。”
萧远听罢眸光一闪,从龙椅上站起,“你说的倒没错……先前是寡人疏忽了,三月之机,确实已到。呵……就再叫玄甲军的人消停几日,到时候三月一到,寡人要想收回兵权,倒要看看那群狗奴才们有什么话说!”
“元贞,现在就吩咐下去,若是见到疑似定安候者……杀无赦!”
“是!”
这天永宁起得特别晚,只因前一晚众人刚到扬州,永宁早就对秦淮脂粉心慕已久,便扯着陆晅的袖子闹僵着要去看。陆晅无奈,只得带着她上了一艘颇为冷清的小画舫。
一上来才知道为什么冷清,这画舫上不做皮肉生意,只几个清倌人,想来是开张不久。陆晅豪迈的将整艘船包下来,叫了几个头牌出来唱小曲儿。刚开始听听这吴侬软语还挺新鲜,可听久了就无聊了,她又不是男人,光看着美人就饱了,再说了,那几个唱曲儿的清倌人长得还没她好呢。说起秀色可餐,她倒有心去男画舫看一看,但一琢磨陆晅这管家婆连大画舫都不让她上,更别提去看小倌了。她不禁捶胸顿足,好不容易来这脂粉堆里一游,却什么都没能看成,真是遗憾啊遗憾。
永宁不甘心的想着,回去定要问问缇夫人看京城有没有什么小倌馆,扬州的是看不成了,京城里的也凑合。左右自己是不打算要名声了,那还要什么脸啊。
不过这画舫上的曲儿虽一般,但酒是真真的好。新酿的绿蚁酒,还有般若酒,哪个都是一绝。老板还别出心裁的在酒里加了时令的鲜果,喝起来一股甜甜的滋味儿,倒有几分现代鸡尾酒的意思。
永宁觉得新鲜,便多饮了几杯。没成想这酒不但加了鲜果,还加了其他的酒,这一混合酒劲儿就大了,只不过有那一层甜味儿在叫人没发觉而已。
她母妃不是什么淑女,高兴了或是过节了总要喝一杯。她自小便跟着母妃饮酒,酒量也不算太差,便没多想。可几杯下了肚,她心慌头晕起来,这才知道醉了。
“公主……”
她抬头一看,是陆晅那张好看的想叫人犯罪的脸,便傻乎乎的笑了,“侯爷,我瞧着那清倌身上的披帛挺好看的,我得去摸摸。”
听到她这话的清倌人浑身一抖瑟缩了下,差点把音弹错。见过喝醉酒调戏人的,可没见过喝醉酒要人衣服的,这披帛是一个恩客送的,云霞纱的,说啥也不能给!
陆晅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淡定的说道,“公主,你醉了。”
永宁看着陆晅的脸,有些苦恼的捂住头,“是哦,难怪我看你一直晃,是有些醉了。”
一声轻笑,是陆晅,“旁人醉了都说自己没醉,只你如此坦诚。”
永宁眯起眼睛,大着舌头说,“那……那是自然,我,我多实事求是一人,我告诉你啊……”永宁拉着陆晅衣领处的衣服,将他拽下来,鼻尖对鼻尖,“我跟你说,我上大学那会儿,马克思毛概可是快满分!呃……连我们辅导员都说我思想觉悟高呢……”
陆晅轻轻嗅着从永宁唇中吐出的淡淡酒味儿,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扶着她向前,“公主……你醉了,我扶你到外面吹吹风。”
“不,不行,”永宁不依着后退,“我今天头一次给自己簪髻簪的这么好看,可不能被风给吹坏了。披帛,我要披帛……”
陆晅将后退的永宁一把搂在怀中,侧眸去看那清倌人身上的披帛,不过是最下乘的云霞纱,怎么能给永宁披。便开口吩咐道,“去给小姐买披帛来,要云烟纱的,快些。”
那原先被永宁点名的清倌悄悄呼出一口气,原来不是要她的披帛啊。
☆、第四十章 秦淮河上第一吻(2)二更
那原先被永宁点名的清倌悄悄呼出一口气,原来不是要她的披帛啊。但听到陆晅无所谓似的就要云烟纱,心中有些吃惊。出手如此阔绰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若是能将此人收服,想必她也不用再在这欢场卖唱。生意不好做,老板似是有意将画舫改成床帏画舫,到那时她清白身子不保,可就不好逃出去了。
便轻轻开口,“这位恩客,奴还有一幅未曾用过的披帛,可给这位姑娘披着。”
陆晅却连看都没看她,薄唇只说,“不要。”
他说的是不要,不是不用。虽一字之差,这意思可就千差万别。他说不要,可是嫌弃她污浊?她只是个清倌人,只卖唱,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就污浊了。她抬眼看被那公子搂在怀里醉醺醺的姑娘,长得……确实是美貌,可身上的衣服只不过是最普通的衣裙,连她身上的料子都不如,未必就比她高贵到哪里去。
她这边腹诽着永宁的衣裙,陆晅却也在想这个事情。永宁自从落水,一直穿着那身衣服,头上也只这一件首饰,耳朵上的明月珰虽是好物件,但也太素气了些。而且……好似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是自己簪髻的。
想及此他微微有些自责,到底是他不够心细,未曾注意到这一层上。她是天之骄女,却在跟着他时如此窘迫。
要不要给她买个丫鬟?可自己就没理由给她喂饭亲近了……
正想着,手底下人已经买了披帛回来了。陆晅接过烟粉色的披帛给永宁裹住头,皱眉道,“怎么这么慢。”
那人低头,“扬州卖云烟纱的店少,晚上大多都歇业了,这才买的慢了些。爷赎罪。”
陆晅脸色有些不好看,搂着永宁出了会客厅。
柔柔的风从水面上吹来,夹杂着秦淮独有的脂粉味儿,甜的快要叫人晕过去。
永宁趴在围栏上,伸手想去够河水,可她身量小,手呼啦了半天也没碰到什么,便放弃了,仰着头看漫天的星子。
“啊……星星真好看。”
“公主在宫中不曾看过么?”
“这儿的星星好看……不像我们家,雾霾那么严重,连对面的人都看不清。”
“公主说什么?”
“我说……”永宁一拧身子,没站好,人便朝后倒去,叫陆晅眼疾手快的捞在怀里。
永宁折着腰,仰脸怔怔的看着陆晅近在咫尺的俊彦,突然笑了,伸出手摸了摸陆晅的脸,“侯爷的眼睛,比星子还好看呢。”
……“阿临的眼睛,果真像他母亲,星星一样的。”……
陆晅心头一动,气息有些不稳,可怀中的小人却伏在他怀中默默的流了泪。
“侯爷,你知道么,我从未醉过的,”永宁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一抽一抽的,像呜咽着的小狗,“我母妃未出阁前是长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