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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知道,这时让二小姐单独与禾苗私聊更是妥当。
进了屋中,禾苗抬头看见是二小姐,笑着将眼眸中蕴含的泪花憋回去,可她不敢说话,因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这个是岑大夫给你开的药方子,回去后也要用心调理,虽然小产一次,但好生养一养还可以再有身孕,以前的事就都忘记吧,日子终归会越过越好,别让过去的悲痛一直藏在心里,那对你的未来不公平。”
徐若瑾递给她,禾苗颤抖着手接过,紧紧收好,“奴婢都听二小姐的。”
“见到给你许的人家了吗?”徐若瑾坐在凳子上问着,“是做什么的?都给我说说。”
禾苗点了点头,“见到了,是给府里做修缮的工匠,今年三十五,他的媳妇儿因病过世,有一个小闺女,虽然他年纪不小,但看人应该是挺老实的,家里没有其他人在了。”
禾苗成亲过一次,再嫁定是做填房。
徐若瑾看她道:“你真心愿意吗?”
“奴婢能再嫁一次,也满足了。”禾苗见二小姐仍旧看着她,坚定的点了点头,“愿意,真的。”
“那就好!”
徐若瑾看到她眼神中微带的期盼,想必禾苗不是在蒙骗自己。
既然定了亲事,那就要琢磨陪嫁的物件,徐若瑾起身到门口,让春草把她的首饰盒子拿来。
禾苗看到二小姐打开的那几样零散物件,连忙摆手不要,“您的物件本就不多,千万不能再给奴婢了!”
“那可不行,之前你成亲,我做主子的便一点儿表示都没给,这次若再不给,岂不是让人笑话?”
徐若瑾挑选了一支鎏金蝴蝶钗,“就这个了!”
“这可是您最好……”
“不许拒绝!”徐若瑾笑着命令道:“你都得听我的!”
禾苗愣了半晌,咬牙点头收下。
徐若瑾笑着拍拍她,便把春草和红杏等人喊进来,都给禾苗添妆。
春草的物件很少,给了一对儿亲自绣的枕套。
红杏是从夫人身边出来的,也是徐若瑾这院子里最富的,选了一个银雕的镯子,直接挂在了禾苗的手上。
白梅、杨桃和小可也没好意思什么都不给。
不过都是刚进府的,什么好物件都没有,三三两两的用帕子和绣包表示下意思,就当添了妆了。
因不是第一次嫁,明日一早男人过来接禾苗,去给杨氏磕个头,也就算礼成了。
这一晚,禾苗根本无心入睡。
翌日一早,徐若瑾让春草陪着禾苗去杨氏的屋子,她依旧用心的在桌前练字。
红杏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
徐若瑾看在眼里,白她一眼,“还敢笑话我?该打!”
“二小姐,您也不看看字都写成什么样了,还嫌奴婢笑话您?您惦记禾苗,借机去送一下,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这又是何必?”
徐若瑾看着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字,沉叹口气,“不去了,母亲这次不会再亏待她,下一次见,定要让她看到我活出个好模样来!”
红杏惊愕愣住,却又不知能说什么。
二小姐的心思,有时候真让人难猜懂。
不过,她积极向上的劲头,倒是让人佩服。
春草这会儿匆匆从外进来,红杏看她那副慌神的样子,调侃道:
“怎么着?看到禾苗姐姐又出一次门子,你也急了?”
“别胡说。”春草看向徐若瑾,“禾苗姐已经被接走了,夫人直接赏了银子,绝不亏她,只是禾苗姐前脚被送走,张家的人便来了。”
“张家?”徐若瑾愣住,“他们家来人干什么?”
“您忘了吗?”春草提醒道:
“张家是来送彩礼的……”
“彩礼!”
徐若瑾只觉得眼前一晃,脑中蹦出了张仲恒那张魔鬼的脸。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六十八章 酒香
按说送聘礼,不会让张仲恒亲自出面。
不过今儿他却也来了徐家。
杨氏殷勤的款待吃茶,张仲恒挂着一派阴笑,心里只寻思着徐若瑾。
按说他是不打算理会聘礼不聘礼的事。
只是昨儿小厮给自己传来话,说是从徐家人口中打探到了杜二和杜婆子的事。
待小厮把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讲给了张仲恒,张仲恒开始是不信的。
不过小厮咬准了这件事应是真的,因为被撵出徐家的杜婆子也是这般交待的。
张仲恒想到徐若瑾与自己争论时的模样,他心中开始摇摆起来。
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断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之前是软弱的被推进了湖里;
随即与她私下争吵,说出的话让自己都无法对答;
李忠林醉酒,他刻意为她出难题,可她却迎刃而解,那股子硬气劲头连男人都为之呆住,自己落败而退……
“徐若瑾。”
张仲恒心里犹豫片刻,便打算今日送聘礼时来见一见她。
娶与不娶放一旁,他不能忍受自己无法掌控一个女人。
特别是自己曾瞧不起的女人!
于是张仲恒与杨氏寒暄了几句过后,便提出有意见一见徐家小姐。
杨氏本欲拒绝,但看张仲恒亲自到来,若是拒绝了他,岂不是会破坏了这份难得的“和谐”?
春草正好还没走,杨氏便让她回去给二小姐传话,到主院来一趟。
徐若瑾听春草把事情都说完,她的心格外的凉。
虽然“结亲”两个字总在她的耳边环绕,她也借着这件事为自己谋求了更好的待遇和福利。
可张仲恒这个人出现,她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和反感。
上一次,他鼓动闹事,让自己陷入僵局,这一次居然又找上门来要见自己?
荒唐!
他以为他是谁?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门!
徐若瑾很久没揣了这么足的气,那副气白了小脸的样子,让红杏都害怕。
“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红杏举手在她眼前晃悠两下,“夫人还等着呢,您快点儿换衣裳吧。”
“不换!”
徐若瑾强硬的拒绝,“我为了禾苗的事已经说了,出嫁之前不离开自己的小院,春草你再去回一下话,就说我闭门思过,不敢违背当初的许诺,请母亲恕罪。”
“啊?”春草也吓一跳,“您倒不妨借着这个机会,让夫人把不允您出院子的惩罚给收回去?”
“不!”
徐若瑾不肯在这件事上让步,“就按照我的话去说,快去。”
春草无奈的叹口气,但见二小姐一点儿改变的想法都没有,她也只能再奔向主院。
心里盼着夫人别当众发火,不然二小姐就又有苦头吃了!
春草离开,红杏半晌才反应过来,怎么觉得二小姐对张公子很反感呢?
不过看着二小姐坐在椅凳上气鼓鼓的样子,她也不敢过去追问,只能等晚间有空的时候向春草打探两句。
杨氏等候半晌,见春草是一个人进了主院,她当即愣住了。
春草硬着头皮进了门,给杨氏和张仲恒分别行了礼,才道:
“……夫人,二小姐说,她要遵循前些时日的承诺,闭门思过,请您恕罪。”
“什么?”
杨氏只觉得眼前一花,险些被气了个倒仰,“她她她想气死我不成?”
张仲恒也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徐夫人的吩咐,那个丫头都敢回绝,而且,那句“闭门思过”又是怎么回事?
春草闭上嘴一个字都不再多说,杨氏感觉到张仲恒在盯着自己,尴尬的挤出笑来,扯了个由头做借口:
“这个任性的丫头,都是我给娇惯坏了,张公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哪里,也是我唐突了。”张仲恒拉长声音,看着杨氏道:
“可是那闭门思过,又是何故?她年纪尚幼,娇惯也好,任性也罢,还望徐夫人网开一面,不要太苛责她。”
“哎呦,张公子这话说的我心里都是甜的,那丫头要是知道您开口为她求情,一定臊的脸都红了。”
杨氏笑出满脸褶皱,“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也不是我苛待她,那个丫头性子强,说起来也不怕您笑话,前些天杜家母子苛待了她身边的丫鬟,她心绪不平,到底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期间与我顶了几句嘴,我其实没说什么,她却觉得错了,自请闭门思过。”
杨氏摊开了双手,满脸苦涩:“知道的是她性子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多么苛刻的母亲。”
“徐夫人看着便慈眉善目,怎会是那种阴险狠毒的人,绝不可能。”
张仲恒阴阳怪气的谩骂,杨氏虽听的心中不舒服,却也不能贴上脸自己去捡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