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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含笑不语。家里的奴仆们,江南的奴仆们都对皇上感恩戴德,梦想一见,他非常理解。
正在喝水的老夫人发现他的情绪变化,看了他一眼。当家老爷收拾情绪,笑着说道:“十多年没有进京,有些近乡情怯。”
老夫人听了心里一叹。想起她自己当年历经万难嫁给老爷做妾进京的情节,想起李自成兵临城下殉国的好友们,想起清兵入城,举家南迁思念北地的这些年……。
自家老爷自己发誓一生不侍二主,是为忠。大清已经大变样,皇上是好皇上,千古明君,冒家有人在朝廷做官,每年跟着皇上去避暑,这是莫大的荣耀。
“如是在信里说,京城还是老样子。路都没有修,还是黄土路。”老夫人安慰自家老爷。
“小宛莫安慰我。大清国哪个地方没有大变样。”街道路面没变,人都变了,文化也变了,一路北上,越接近京城越能感受到这份变化。
肯定和当年权党倾轧混乱不堪的京城,和战乱中饱受战火的京城很不一样。
老夫人心下恻然,故意取笑自家老爷,“当年是英俊的四公子冒公子,现在是一垂垂老翁冒老爷。”
冒老爷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小宛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
老夫人大大方方,“谢老爷夸。”
一身儿青色老派的裙衫,眉眼间有着早年历经风霜的憔悴,身姿挺拔端正,五官上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秀丽脱俗。夫妻两个放开心绪聊起往事,下人们散坐各自休息,官道上时不时地过去一些车马。
老管家喝完了茶水抬头看天,东边乌云聚集,他走过来,语气担忧,“前面不远就是驿站,我们停停,怕要有大雨。”
通州一带夏天炎热多雨,老爷和老夫人抬头看看天,面色担忧。他们带着的食材虽然打包的非常精细,可最好还是不经大雨。
“立即上路,若是有大雨,在驿馆待到雨停再上路。”
大队人马听了这话不敢耽搁,回到马车上快速赶路。
大清国官道上的驿馆经过这些年的建设,对比他们出京那一年,是大变样。统一的砖瓦房规制整齐利索,进去大院后里面干净安静。
冒家人大方有礼,驿馆这些日子人多,驿馆的人想办法给他们找了一个和另外一户人家拼凑的单独小院。
此时头顶上蓝色的天空不见,漂浮不定的丝丝白云也不见,乌云密布马上要有大暴雨的样子,冒老爷和老夫人相看一眼,一起笑出来。
当今皇上喜好美食,带着天下百姓不管贫富都跟着安心享受食物的美好,老夫人又是江南有名的美食家,擅长在各种贫困不便的情景下都不忘追求精致雅趣的生活。
老夫人自己下厨,打算在大雨来临前快速地做出来三菜一汤。下人跟着帮忙,特别是想要和老夫人学几手的小厮小磨。
老爷在老管家的帮忙下煮茶。
芥片是他们夫妻的最爱,煮好后有一股婴儿奶香。这位冒老爷怕下雨的时间长,煮了两壶出来。
用过饭后,噼里啪啦的大雨下来,夫妻二人一人一壶芥片对饮,静默中有着相濡以沫多年的默契和感情。
当年的复社成员,陈贞慧、侯方域、方以智、吴应箕、黄宗羲等好友如今都在各地游学或者在他们的家乡安养晚年,教授蒙童。他冒襄的儿子考了进士出身,他自己也带着妻子回京参加美食大赛。
挺好。
明末大变后,秦淮八艳风流云散。柳如是自沉未遂;卞玉京、李香君、寇白门出家修行;顾横波随龚鼎孳去了北京,郑妥娘随杨文聪养老于贵州,陈圆圆被战云裹挟而去,自己和老爷修成正果,艰辛历尽远离“红颜薄命”的结局终得圆满。
也挺好。
老夫人想起如今在京城安养晚年的好友柳如是、卞玉京、顾横波等人,心下凄然。战乱来了才知道那些平时自称“大丈夫”的人多么可笑。
三朝大臣龚鼎孳?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末四公子之一,冒公子,纳妾董小宛。本文里面大清变化,董小宛没有早逝,因为和冒公子相伴多年,在大夫人去世后做了夫人。
龚鼎孳 明朝亡的时候和顾横波先投降李自成政府,后投降大清,被人称为三朝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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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临头退缩钱谦益?
可惜了她那一心要嫁真名士的好姐妹如是。
一声声雷声隆隆; 还刮起了风,雨点打在屋檐上被风裹住,有成瓢泼大雨的势头。
大雨一时半会不会停,夫妻两个喝完了茶,干脆去小憩一会。
驿馆里头的人已经聚集很多,有的下棋; 有的玩叶子牌,有的聊天喝酒,更多的都是闭眼休息。
京城南城一家香火旺盛的观音庙里,两位夫人跪在送子观音像前; 虔诚地上香诵经给香火钱; 一刻时后带着丫鬟们出来大殿转到后殿僻静之处。
庄妍靓雅,风度超群。鬓发如云,桃花满面……两位夫人虽然都不再是二八年华,依然美丽如昔。
丫鬟们在小桌子上放好茶点,轻轻退下守在四周。
假山小径,曲水池塘; 荷花飘香; 然两位夫人都无心赏景用茶; 其中一位气度沉稳的夫人先开口,“听说龚鼎孳最近和老友相聚; 新写了一首诗词……顾我浮踪惟涕泪,当时沙道久苍凉。壮夫失路非无策,老伴逢春各有乡……?”
另外一位眉眼间尚村存着桀骜不驯的夫人不以为意道:“当年的“江左三大家”; 只有吴伟业没有“失足”。钱谦益因为没有准备跳江又怕死没有跳江,被世人诟病。龚鼎孳因为“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气节全无,被世人唾骂。”
对面那位夫人听她说骂就骂,全然不顾钱谦益是自己夫婿,龚鼎孳是她夫婿,愣怔之下笑出来,“嫁给龚鼎孳这么多年,你这脾气还没改?”
“改什么改?我行我素惯了,改了,不如不活了。”这位龚家夫人浑不在意。
钱夫人轻轻摇头,“你我姐妹一场……不管龚鼎孳是真情还是假意,总归是悔恨之意。
“这些年我家老爷只在翰林院编书……吴伟业受皇上邀请,以布衣之身参与《明史》的修订,现在和侯方域几位老友在山间田野办学教书,被人尊重。”
龚家夫人不理会好姐妹试图劝说她,让她劝说龚鼎孳离开权利中心,以示悔恨的姿态,轻笑一声。
“皇上英明。”
“皇上体谅他们‘千古艰难唯一死’,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名头,仁至义尽。”
钱夫人因着她的态度皱眉,却又因着她的说法喟叹,“皇上仁厚。不计较他们的失礼。”
英明仁厚的皇上给了他们这些明末遗民一个抬头活下去的理由,给他们看到自己挣扎活下去的价值,他们还能为大清国和老百姓做点儿实事,确实该心满意足了。
“所以啊,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谁不想过去随他们骂去。”龚家夫人很小的时候被亲人卖给人牙子,自幼在欢场长大,看透世间凉薄,对于世人的眼光看法,只有嗤之以鼻。
“以前不懂,这些年在地方上陪着老爷管理地方……
乡亲们都不认识我,老爷给地方上做了好事,乡亲们就真心地尊敬我。我拿银子出来开女学馆教授女娃娃们做饭刺绣,听着乡亲们的真心感激,感觉这一辈子真没白活一回。”
龚家夫人说到后面,语气飘忽悠远。
依旧是秋水横波般的眼睛望着头顶上湛蓝湛蓝的天空,丝丝缕缕漂浮的白云,情不自禁地微笑。有这些感激,就够了,她一个小女子,只管自己过得顺心。
钱夫人赞叹一声,“妹妹有这个造化,让人羡慕。”
皇上务实,朝廷看重做实事的官员,她也曾劝说钱谦益去地方上任职,可惜……。
她抿口茶,想起小宛将要进京的事儿,不想小宛进京后和钱谦益、龚鼎孳、顾横波他们闹矛盾,“我们都知道龚鼎孳这些年一直是自责、愧疚、不安,他在地方上做了很多好事,回到朝堂上多次直言敢谏……。”
也不光是为了仕途荣华。
“小宛在信里说,她现在跟着朝廷政策在乡里做实事,才明白以前是我们大误。她呀,只想着在美食节上露一手,教出来更多的女厨徒弟。”
提起另外一个好姐妹,龚家夫人态度缓和,“我明白。”就见她面容一整,语气低沉骄傲且倔强,“我干嘛和他们闹起来?有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