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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现到现在,她这才真正仔细地看他。
他素来是仪表光鲜整洁的帝王,今日的不修边幅,两鬓斑白,神情落寞,是为了她吗?
其实,虽然有气有怨恨,但是,见到他这样,她还是心疼的,不是吗?
只是,她情愿让自己不去想这种隐隐的痛,她不情愿去承认自己心中的爱。
仅当作,他为她受了伤,她心怀内疚,才有的疼痛。
可,现在,这一刻,当她看清楚,他下颔的胡子渣时,她鼻端清晰地觉到酸涩,她的手,颤抖着,摸上那青青的胡子渣,低声,声音里,也是无法遏制的颤音:
“你该对自己好一些才是的。”
她不再用那些称谓,因为这些话,只是随心而出。
“我其实已经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谦儿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咱们之间,能够……”。她眉心颦了一下,还是说出那四个字:“以礼相待。”
这四个字,言简意赅,也是她想对他说的话。
这是她琢磨了许久,才终于说出的自己想要说的话。
毕竟,他是孩子的生父,不是么?她,也不能做的太绝了。
他拥住她。语音坚定:
“我知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如愿的。”
虽然,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心,很痛。
很痛……
番外:温暖如春
他的指尖随着这一语,抚上她脸颊处的绯红:“你要赶紧喝点姜汤下去,要不然,只怕你要发烧的。我估计这会已经熬好了,你趁热喝了。”
说着,已经扭头去唤人端姜汤进来。
从前,他从来不关注这样的细小的事情的……
真的讨厌,他干嘛要说这些话呢?他不知道,这么说,会让她的鼻子越来越酸,眼里的雾气也快要溃散吗?
她仰起脸,这样,溃散也不会流下,只会倒流进心底。
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再流一滴眼泪了,这宫里,为他流泪的女子够多了,何必算她一个呢?
他打横再次抱起她,这一抱,她的泪,突然再遏制不住,她用力咬住唇,方生生逼回去。
而他,只是抱着她坐到一旁的暖榻上,给她盖上一床厚实的毛毯。然后,转身离去。
不过一会,他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清香四溢,却有辣味隐隐扑鼻而来。
“来,快点喝了它,一会我叫人送你回去之后,便早点歇息。明日若是无事,你就不要去早朝了。想来,快到年节时分,各地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奏了。”
说着,他看着她喝了那晚姜汤,然后,又奉上干净的丝巾,给她擦拭嘴角。
她掀开毛毯,就要起身下地。
可是,眼前却是一阵晕眩,全身无力的倒下来。
“你歇一会再回去吧!仔细起来急了,头晕。”
目睹着她曼妙的身材,他心中的渴望,其实是非常炙热的。
但是,他,仍是不愿越过这道雷池,纵然,她曾在他跟前,几乎完全赤裸的显示过自己的身体。
可,他不愿意,不愿意在她不情愿的时刻,就这样亵渎她。
除非她肯原谅她,否则,真的,以后对她就只能以礼相待了。
眼见他转身离开,吩咐人去准备辇车和衣物,她淡淡一笑。
她真是的,怎么,今日,就这般的不自制呢?是他饮了酒,还是她饮多了呢?
番外:温暖如春(8)
或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她的寂寞……
是啊,不过才十八九岁的青春年华,虽然总以为自己的一颗心,已经煎熬的很老很老。可是,当真正的年华在自己面前似水一般的流过时,晨夕轮回之间,她的心,隐隐还是感到有一丝遗憾的。
不是吗?
她也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不再为他人掣肘时,可以肆意纵马游历天下名山大川,可以尝遍天下美食风情,可以泛舟江南烟雨,亦可以驰骋南疆草原……。
可是,而今,她的那些梦呢?都淡了,都褪色了,都破碎成一波波静止向前的水纹了吧?
风雪中,她坐在温暖的肩辇里,耳畔可以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响起的“嘎吱嘎吱”声。
阿柔忽然觉得自己穿着厚实衣裳的身体,四肢百骸,都激起一阵异常的冷。
冷……。她无法言说自己的那种感受,只有紧紧的拢住他给她准备在辇车里的一个小巧的手炉。包裹着厚实棉布的手炉很暖很暖,可是,她的指尖却依然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远处的夜空里,有人在燃放绚丽的焰火。一行焰火冲天而起,待她掀开帘子时,已经飞快的从她的眼底化过了。
总在这样的时刻,总在本应阖家团圆,共聚天伦的时刻,她就会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孤独无可救药。
一滴泪,缓缓的从她的眼眶中溢出来。
天上,繁星仍那样闪啊闪的,却只闪进了眼底,再闪不到心中。
思绪麻木前,她的手渐渐抬起,轻轻抚到心的位置。
这里,什么时候真的一并麻木了,那就好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麻木的,就是自己的这个位置。
可惜,一直都麻木不了。
还是那么清醒,真是痛苦。
一如,这么多年的生活,不管荣辱沉浮,她都过的很痛苦。
其实平心而论,自己并不喜欢权利,只是,一生下来的命,必须在或近或远的权柄中,过这些刀口舔血的日子。
番外:夜沉如水
除夕夜,叶赫太后依然称病不起,故而,这除夕阖宫欢宴,便只剩了阿柔一个人主持大局。
好在而今顾玉鸣已经升任礼部尚书,而凌家的二位舅舅,也相继登上了中书侍郎与御史台清禄大夫这样的职位,有了他们的暗中协助与明里私下的多方协调,这除夕夜宴也算布置的花团锦簇,一派华丽。
殿中央,最上手处布置了正中的一席,坐席均雕成莲花的形状,正中以莲心的样子砌成一方高出丈许的台面,台面的四周垂下些许的帐慢,帐慢下,则是绕台的溪水,溪水中不断有人注入滚烫的热水,散发出的袅袅蒸气,将台面烘托的宛如仙境一般。
面对群臣的举杯欢庆,阿柔也含笑得体的举起手中的金樽,里面,是琥珀色的兰陵美酒。
挥袖,仰脸,酒入唇齿,是醺意微微。
这酒,很好喝,真的很好喝。
可是为什么,眸底,却是热热的,好象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她竭力抑制着,朦胧的视线里,突然,似乎看到那双热悉的眼睛正望看她。
是他吗?
四处寻觅,终是不见。
很快,殿中又奏响了一曲欢快的歌舞。阿柔的视线随着那舞者婀娜的身段而游离着,嘴角的微笑,似是无限的畅快,却是隐隐的落寞。
曲尽,舞终,那舞者旋成最绚丽的烟花,可,灿烂不了任何人的眼,也进不了任何人的心。
“娘娘,不如去后殿更衣?”看得出主子脸上的神色不太欣喜,便有侍女上前来搀扶她起身。
“好!哀家前去更衣,各位请尽兴。”
终于,在一帘珠帘后的软塌上,无力的倒下来。
因为刚才喝了些酒水的关系吧,她觉得头有些微微的疼。
大殿中的丝竹依然在曼妙的响彻着这座古老的宫廷,可是,那股浓浓的寂寞,却似乎也随着这乐声一起渗入了这漆黑的夜色中。
“太后娘娘,不如让奴婢为您按摩一下筋骨,解解乏?”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有事我再传你们进来。哀家,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番外:夜沉如水(2)
朱色雕花门被轻轻掩上,随之一起阖上的,是满满一腔的心思。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落寞。
但,现在,静下心来,无人时怔怔发呆,她想,她知道了。
之前,对着满殿欢庆的灯火,强颜欢笑。这份落寞,愈是深浓。
深深吸进一口气,她起身,拢紧披风走到窗前。推开窗,夜风果然冷冽如冰的扑面袭来。
罢了,侍女已将热茶奉来,她该喝一点,好解解这晕头晕脑的酒乏。
独自一人,在这风里,胡思乱想做什么。
既然天下人都有芙蓉暖张春意浓,她又何必独驻凉风秋怨深呢?
落寞,自影自怜,这些情绪都不该是她会有的。
甫回身,她便闻道一股酒醺扑面而来,她一惊,且看到,月华下,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是不容忽视的。
萧锦彦分明就站在那。
他,没有混在大殿中。
而他,现在看起来,分明是醉了。
他醉眼惺忪地瞧着她,她想转身走开,可,腿,仿佛被绑了铅一样,这一刻,她挪不开身。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他醉意朦胧的眸底,她看到,仅有她的身影。
“阿柔——”
他只唤了她这一声,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沉默,如水,宁静,也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