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为皇帝生母元贞太后的母系亲属,凌家在齐国朝堂上并非一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
盘根错节的西京贵族们,早在凌家到来之前,便已经形成了一个关系错综复杂的权力网。而今胤帝驾崩,新帝登基,便是两宫太后垂帘听政,也阻挡不了他们跃跃欲试的野心。
阿柔坐在宝座上,静静的看着堂下这些人的争执,嘴角只是冷冷一笑。
她知道,这等情况,对于久经倾轧的外祖父来说,算不得什么。
而今只要她坐稳了这个太后的位置,后宫不发生什么大的变故,权力,自然会渐渐的收拢到自己手中。
她不着急,着急的倒是,她的那位外祖父,与两位舅父。
但眼下而言,她用得着他们,也需要他们,因此,她亦会时不时的给他们助上一臂之力。
不过,她绝不会允许,发生在秦国的悲剧,再度发生在她们母子身上。
“太后娘娘,请用点燕窝粥,这是奴婢今天亲手熬的。”
下朝之后,徐夫人便见太后从乳母那边看过皇帝后,就一直端坐在寝殿的书案前,仿佛若有深思。
“也好,端过来,哀家正觉得有些饿了。对了,叫乳母留心点,吃过奶之后要轻轻拍拍后背,否则又要吐奶了。”
吃过燕窝糖水,自有侍女上前来给太后锤锤肩背。
清风拂过,窗外的花木摇的的月影破碎,阿柔坐在软席上,穿着一身棉白色的内室锦袍。
她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则托着下巴静静的眺望着窗外的梧桐月夜,宽大的袖子微微低垂,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脸庞消瘦,双眼沉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番外:少女太后(2)
孩子吃了奶,乳母抱着他过来这边请安。
通常太后都是要在临睡前抱抱孩子才能睡的安心的,徐夫人因见主子这些日子连日失眠,便自作主张让乳母今夜在柔仪殿侍奉。
小小的孩子,睡在明黄色的锦绣襁褓中,小嘴阖的微微上翘,看起来似乎在梦中对母亲微笑着。
阿柔深深的俯下头,在他光洁的额前印下一个吻。仿佛感觉到母亲就在自己身边,孩子忽然睁开眼来,定定的看着阿柔。
阿柔低下头,看着孩子黑漆漆的眼睛,这张脸便是稚嫩,隐约间却依然带着另外一个的轮廓。
而凝视着这双眼,似乎透过这双眼睛自己便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多少恩怨情恨,爱欲纠缠,生死离别,最终,而今都落定了,他将他的缩影,留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她一点点的收拢手臂,将怀里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白烛高燃,深宫的夜,总是这样的漫长。
就在此时的深宫中,初更声敲过之后,内宫的锁皆已落下。而负责保卫内宫安全的侍卫营中,依然是灯火通明。
泰安门旁的角门缓缓打开,李达谙一身轻袍缓衣,正款款而出。
一个身穿内侍衣衫的男子,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见他出来便不动声色的走近。
李达谙淡笑的看着他,恍若无事的说道:‘李大总管如今可是要找我喝酒吗?”
“跟我来。”李德全声音低沉,眼神沉寂如水,沉声说道。
李达谙倒是面上波澜不惊,嘴角挂着一丝淡笑,朗朗道:“老兄有话就在这里说吧,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弟我如今日子不好过,真要跟你去了什么地方,回头又要被人揪住鞭子,我倒罢了,连累兄弟你,那可真是过意不去呢!”
李德全无法,只得靠近他耳畔,低语了几个字之后,果然,李达谙的脸色陡然一变。
两个身影,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是这件事,主上命你速速解决,不留后患。”
李德全皱着双眉,语调不变的说道。
“主上他?……命我前去刺杀右相?这……。”。李达谙看着眼前多年共事的兄弟,脸上的震惊之色是不言而喻的。
番外:少女太后(3)
“难道你以为,以你和元贞太后之间的过节,便是兄弟你愿意屈于低就,她便会真的放过你吗?”
自从胤帝驾崩之后,李达谙这员曾经被皇帝倚重的大将,在阿柔的授意下,现在已经从禁军统领被革成了禁军副将。
而接替他位置的,则是以往与他素来便有过节,而今与慈宁宫颇为亲近的袁素。
“那主上的意思是?……。”刺杀右相,不过是一个幌子,而主子心中真正想做的,只怕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主上的意思,咱们做奴才的就不要多加猜测了。我把话带到了,怎么做,你心中有数就成。”
说罢,李德全便转身离去。
如今他虽然还挂着个内宫总管的名衔,但是早已被架空了,胤帝驾崩,原先含元殿服侍的奴才大多发配到别宫,总算太后还念着他往日的几分好,才没有处置发落他。
看着昔日挚友的背影,李达谙沉吟许久,他心中自是清明,主上不会再现身于世人面前,而那介红颜祸水,如今却稳操了权柄在手。昔日人为鱼肉,己为刀跙的情势,已然完全颠覆。
但,真要去刺杀右相吗?
李达谙心中亦清楚,倘若不从,从此之后,自己便是叛贼。虽然无人会揭发他的罪行,却一定有人来处置他的逆心。
一声叹息,掩下许多无奈之心声。
“主上,奴婢还是不相信,李将军会有投靠右相之心。”
两鬓斑白的男子立于高处的栏杆边,沉默许久,才道:“我亦不信,否则不必让你这般前去试探。”
“但……李将军追随主上多年,主上真的不能给他一丝余地?”
天上明月皎皎,洒地铺银,男子转身昂首离去,声音从远处飘渺而来,带着几丝难言的凄凉:
“帝王之路,怎容得妇人之仁?好在而今我已不在其位,地狱幽深,无人敢往,便让我一人独去罢!”
月影倾斜,夏风轻柔的吹过,遍地花叶纷飞。
番外:少女太后(4)
初夏五月的西京后宫,柔仪殿仍旧是往常一样的冷清,只是如今却已经成了整个后宫最有人气的地方。
最起码,这里还有活人的走动,而其他宫殿,因为主子们的离去,听说连夜行的鸟儿都不愿意飞落了。
因为胤帝驾崩不久,故而今年的端阳节并未有宫宴庆贺。
以往歌舞浮华的后宫,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不再有丝竹缭绕,不再有酒宴饮了,不再有雪色肌肤纤纤细腰的美貌舞姬,更不再有彻夜放歌的优声伶人。
整座宫殿都寂寞下来,连夜莺都识趣的飞离了这座沉默的宫殿,宫殿突然间变得那么寂静,走路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的活着,似乎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动那些刚刚死去还没有消散的亡灵。
宫里的白幡白绫如同一各条雪白的女子手臂,依稀间,眼前再次晃过不久前这里的锦绣繁华、酒鼎奢靡,然而转瞬间,尘土归墟,一切已然消散。
所有的一切,都沉默着,等待着一场新的繁华。
包括这里的连绵梧侗和清水碧波,还有每一道飞檐斗拱,每一处庭院假山。
小皇帝刚刚睡着,就躺在他母亲的床上,这孩子出生时受了不少罪,好在出世以后却一直身体健康。方才吃过奶之后吐了一点奶,此时却睡的很踏实,嘴角弯弯的,像极了一个人。
阿柔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她依旧没有半点因意,一只白烛静静的燃着,烛泪低垂,火光下隐隐有一丝丹红,恍若女子珠泪下滚落的胭脂。
在她身边不远的书案上,放着一封薄薄的书信,那封口处的火漆完好,居然没有拆封。
这是外祖父凌詹春下朝之后托人送进来的书信,不需拆,她也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
而今的局势,是朝中分了三派,一派以右相为首,挟辅政大权,诸事之上皆是以结党营私为首要之重。
另外一派则是中庸之派,当中不乏诸多名臣世家,他们并不急于站队,而是伺机而动,先观察形势再做打算。
另外一派,则是以新兴的凌家为首,以天子外戚自居,借太后垂帘听政之势,大肆拉帮结派。
番外:少女太后(3…U…W…W)
她就那样坐着,已经足足有两个多时辰了。
之前在国子大殿上,群臣争议的话不由得再一次回荡的脑海里,她缓缓回过头去,看着年幼的孩手,心底一片空蒙的茫然。
能在此时递信进来,他必是着急万分,若不是如今宫中如此局势,恐怕她这个外祖父早已安奈不住只身前来。
阿柔的嘴角滑过一丝淡淡的笑,她可以在脑海中想象着他生气的样子。
这个曾经肆意操纵秦国朝政的一朝重臣,而今却发现了,自己的外孙女并不似自己的女儿那般,对他俯首帖耳吧?
而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