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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忠勇候赐座!”当一身金黄龙袍的皇上看到忠勇候身体孱弱的姿态时,忙对台下站着的太监吩咐了一声。
立马便有人抬着一张椅子出来。
忠勇候被扶到座位坐好,跟着同行的神医传亦便将一张厚厚的棉毯放到老侯爷的腿上。
“多谢陛下!”忠勇候有礼地行礼。
“卿爱卿年事已高,不必拘礼。”皇上一抬袖,让躬身的忠勇候起来。
李诗语走到正中大殿,双膝扑通跪下,学着众位大臣给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再次抬手,让她起身。
第一排站着的林宰相不屑地瞅了忠勇候一眼,见他嘴唇干裂,面无血色,心道真是老天有眼,这老不死的活不了多久了。
“卿爱卿啊,你可知朕急召你入宫,究竟是因为什么?”皇上坐在大殿之上,心平气和地问道。
忠勇候明亮的眼睛稍转过来,低下去,起手行了一礼:“老臣略有耳闻。”
“余杭一带,水灾严重。当地百姓受此水患,不得与归。”皇上直言道,“朕虽谴人将救济资金送往余杭安置灾民,却不想灾情并无半点儿改善。卿爱卿啊,你说,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儿啊?”
“陛下要派大臣亲自前往余杭督察,根据灾情民意采取策略,方为上策!”忠勇候干咳了两声,起手回禀道。
本来这个时候,正常情况下,皇上都会询问一下大殿之上立着的大臣,看看有没有谁愿意毛遂自荐,亲去余杭灾区赈灾。但是此刻,那皇上却只道:“卿爱卿,不知此任你可愿意接受?”
老侯爷连忙躬身:“老臣愿意替陛下分担!”
李诗语听了一急,提裙忽地一跪,朗声恳求道:“陛下,此行路途遥远,必定跋山涉水。但爷爷双腿有疾并不能行,所以……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拜了两拜,直起胸膛,“臣乃侯爷亲孙女,怎么能忍心他重病前往?”
“那……卿羽将军有何看法?”皇上看她楚楚泪光,不免心生愁苦。可此任却只能卿府来做,所以他顿地那一下,已知这李诗语心中所想,“卿羽将军是否……”
“是,臣愿代替爷爷,前去余杭灾区,为陛下分忧。”李诗语神态专注,答地坚定不移。
台下所站的莫璃大将军看地也有些呆。在陛下面前,并无半点失态,真正叫人难以分辨真伪。
一个失忆了的卿羽将军,莫非也是如此不可琢磨的么?
他笑了笑,忽然想起那晚于李诗语在天下第一酥的真诚交谈。
也许,她把他的话当成了奋斗史。
“卿羽将军前往余杭?”皇上反问了一句,脑子快速地旋转。
他在想,这卿羽将军手握兵权,可否参与党争?
他又想,这卿羽将军失忆归来,会否已是朝中格局中的一部分,或者一份子?
他还会想,这卿羽将军能否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做好此事,还能维护自己皇家尊严,不让大臣和灾民意识到他只是为了面子在做戏?
李诗语又拜了两拜:“求陛下成全!”这一吼,皇上被拉回了现实,他思考的几个问题都没有结果,可是若不答应,又害怕怕是殿前的那些曾是老侯爷的旧部的大臣会因此寒心?
所以,他只能抬手,然后快速地收心:“既然卿羽将军有这份儿孝心,这前往余杭赈灾一事儿便有你去妥善处理吧!”
李诗语匍匐跪拜:“谢陛下!”
低头一瞬,她不动声色地吐了吐舌头。
妈妈呀,吓死几个人了?
忠勇候看到自己孙女儿的举动,心中一暖,果然自己的这个亲孙女儿,才是保全卿府家业的唯一办法啊!
本来他今日执意来此,就是担心刚刚回来且失忆的孙女儿不能镇定自若地面对陛下。但是现在看来,又是他在胡思乱想了。
下朝以后,忠勇候仍然一如既往地被搀扶到马车之上,神医传亦和路总管随身照料着。而李诗语则独自跟上了莫璃大将军和兵部尚书大人陆子淳的脚步。
或许是心灵感应,走在前面的莫璃大将军停了下来。
回转身体,墨黑的双瞳在看到来人时,突然光芒四射:“怎么会想着跟过来?”
李诗语笑眯眯地卖关子说:“有事儿想跟两位大人谈谈。”起手鞠躬,“希望两位大人不力赐教!”
“何事?”莫璃大将军询问。
“这里谈话不方便,待我们出去再说!”陆子淳向李诗语使了一个眼色,故意加重了语气,“卿羽将军,你明日就要前往余杭赈灾了,要不要同莫璃大将军去在下府中小喝几杯啊!在下家中可有上好的罗浮春!”
看陆子淳夸张的表情,李诗语也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自然要去,不过……陆大人可要请客!”
“好好好,本大人请客!”陆子淳高兴地回复着。身后那些听见的大臣,只当这陆尚书是想为卿羽将军践行,是以摆下家宴,邀请卿羽将军府中小酌!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李诗语伙同两人一起去的地方,不在陆尚书府中。
而是去了东时街上一家有名的茶楼。
出名的不是那里的茶,而是那里一位说故事的先生。
三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立刻便有店小二上前询问。
“三位客官,想喝点儿什么啊?”这个店小二没有所谓的谄媚卑贱,而是十分地热情和诚恳。他长地白白净净,身材高挑。但这并不代表他做事儿就不利落干脆,相反地,他是那种你一见就能自然地喜欢上的小二。
李诗语觉得,这个小二的客套和热情比自己的小弟做地还够好。
“在想什么?”莫璃大将军从头至尾都在观察她,在发现她心思落在店小二身上的时候,心中就格外诧异了。
“大将军,你说刚才那店小二是不是比我们天下第一酥还做得好?”李诗语嘀咕着问。
莫璃大将军笑了一声,说地干脆:“不过那双手倒是比劳作的人白净一些。”
“可是为什么呢?”李诗语揣摩,“同样都是店小二,他就可以看上去那么干净周整。”
“正如你说的,也许是皮肤保养地好。”莫璃大将军笑道,“再如何,你小弟也是从村里出来的。单从村里落后的条件来说,你觉得你的小弟能够什么庄稼活都不做么?”
“说地也是哦。”李诗语小声嘀咕道,“这里是茶楼,泡个手还养肤,哪像我们酒楼,天天吃饭洗碗都是油光满面的。”
“看来卿羽将军不甘心了?”旁听的陆子淳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有些不甘心!”李诗语嘟囔着说,“我们酒楼的菜做得那么好,费了那么大劲儿。又那么辛苦,可是这茶楼里的人却还是这么多顾客。这要开在酉阳街,早把人给我拉跑了。”
“可不能这么说。”陆子淳也安慰她,“天下第一酥吃地是饭菜,是蛋糕,这里喝个茶又不能止饿。所以,总的来说,我们那里最占优势。”
“是这样么?”李诗语挑眉看向二人。
莫璃大将军和陆子淳齐齐点头。
“那好吧!”李诗语笑笑,“多谢你们的安慰!”
“不过……”陆子淳转折道。
“不过什么?”
陆子淳咧咧嘴,眼睛看向了身旁的好友莫璃大将军。
“这里面,哪里的人最多?”莫璃大将军用目光示意了一下。
李诗语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是一方看台。正上方坐着一个穿着深蓝布衣的先生。
他身边置着一桌,一个惊堂木。另有一紫砂茶壶,一个小巧玲珑的紫砂小酒杯。
在说故事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极为丰富,引得台下看客轰然大笑,仿佛身临其境,喜乐哀愁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是说那个说书的?”李诗语把目光移过去,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夸赞道,“嗯,说地倒挺生动的,何况还那么多喜欢的看客?”
“那么有何感想?”莫璃大将军一本正经地问。
“哦,我知道了!”李诗语兴奋地叫起来,“我们天下第一酥也该搭这么个看台。”
莫璃大将军的面前一阵凉风刮过,整个人瞬间崩溃。
陆子淳却在一旁呵呵直笑。
莫璃大将军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只好捂住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丝一毫的笑声。
李诗语困惑地看了两人一眼:“难道我猜得不对?”
陆子淳不忍心打击她:“也不是?”
莫璃大将军狠狠地冷了一声:“确不知道你脑袋里一天都装的什么?”看样子,甚是鄙视。
“是啊,我笨。不像你,世界第一。”李诗语反讽了他一声。但莫璃大将军并不介意,只是耐心解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