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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含还未答话,一个声音从院墙上飘下来:“当时我就瞧着不对,老弟,你的小妻子,果然被姓江的小子抢走了?”
莫含闻声一愣,随即抬头喜道:“贺大哥?”
芸双和江叶航也听出这声音,正是钱塘郊外酒窖里的贺敬山前辈。此时他身上穿着与上次没什么不同,依然是那身看上去飘飘荡荡的粗布衣,随意坐在院墙之上,竟不知他是如何进来何府,又在此坐了多久。
何彦风看了来人一眼,略一沉吟,不确定道:“狂书生贺敬山?”
贺敬山也不答话,只哈哈一笑算是默认。何彦风才回过神来,对侄子皱起眉:“什么贺大哥?叫贺前辈。”
莫含轻笑不语,贺敬山则摆手道:“叫什么都无所谓。喂,小姑娘,你都见到何钦老弟了,怎么还和姓江的小子纠缠不清?哎,大概是太年轻了,没有挑男人的眼光。”
芸双不想搭理此人的疯话,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红。江叶航却冷笑:“贺前辈是来助拳的?”
贺敬山不屑:“你们的破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给你们送一个人过来。”说着,他冲着院墙外面招招手,“小子,磨蹭什么呢,快过来!”
月亮门中走进一个人来,二十余岁年纪,沉稳俊朗,脸色却很是苍白,进门行礼道:“曹勉无礼,未经通传擅入,还望恕罪。”
“曹勉?”芸双记得这个人,那个雨夜遇到的伤者,为他们提供了荷卿的线索。虽然他们赶到的时候房子已经被烧掉了,但他提供的消息却是不错的,“你的伤……还没好吗?”曹勉脸色看上去像是重伤在身的样子。
“我没事。还要多谢江公子和阮姑娘相助。”曹勉点点头,神色颇为黯然,略停顿一下,忽又俯身向莫含行礼:“在下听闻杨震庭老爷子和杨家少奶奶是为公子所救,曹勉代各位兄弟谢过何公子。”
莫含并不认识这个人,只随意笑道:“小事而已,不必多礼。”
“只是……”曹勉忽然抬头,双目如星,音声朗朗,“曹勉兄弟几个本是山中草寇,几年前蒙兴威镖局杨当家不弃,为我们寻了些正经营生,才总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兄弟几个视杨家为恩人,杨当家出事之后,我们想尽办法寻得杨当家行踪,豁出性命不要,为少当家杨天磊送信。一路上折损了好几个兄弟才赶到沈园,由我家彭大哥带伤潜入,将消息递了进去。当时在下在沈园外面接应,却被沈家发现行踪,一路追杀,在下侥幸逃出来,可是杨少当家和彭大哥陷在沈园里面,多日没有消息。何前辈,何公子,江公子……曹勉别无他法,只想求诸位好事做到底,救杨少当家出来吧。”说完又是深深一揖。
芸双想起沈皓宣说过的话,忙道:“沈三公子确实提到,杨天磊正在沈家——做客。”她略一迟疑,还是用了这个词。
江叶航道:“曹先生,当初我们初见,你将杨震庭行踪的消息告知在下之时,就已经在怀疑沈家了,对吗?”
曹勉咬咬牙道:“不错,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的确有怀疑沈家的理由。”
“可你当时没有说出来。”江叶航悠悠道。
“当时在下并不知江公子是敌是友,甚至是不是与沈家有关联。在下告诉公子这个消息,是在赌江公子若被冤枉,大约也想救人以证清白。可是在下却不能,把底牌全部摊给公子看。”
“你说得不错。” 江叶航淡淡一笑,不再追问。
一旁的莫含正在帮何彦风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忽然插嘴道,“曹先生身负重伤,是贺大哥……”他悄悄瞥了一眼正在瞪他的伯父,改口道,“是贺前辈护送你过来的?”
“是,曹勉重伤晕倒,侥幸蒙贺前辈相救。”
“那你还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做什么?贺前辈一个人足以助你救出杨天磊和你彭大哥了。”莫含慢悠悠在包好的绷带上打个结,抬头笑道。
贺敬山道:“嘿,这烂摊子是老弟你自己要挑的,我才不会插手。再说,得罪沈家有什么好处?我太平日子难道过够了?”
“大哥既然要过太平日子,又何必辛苦将曹先生护送过来呢?”这一次还是叫错了,何彦风轻哼一声,倒也没打断。
“明知故问!是你要我多多留意的,自己忘了?”贺敬山瞪起眼。
莫含笑了,心中知道贺大哥嘴上不承认,心中却对自己请求的事相当上心,说道:“小弟记得,多谢大哥。不过大哥既然来了,再想置身事外可不能了,沈家之行,少不了贺大哥的一份。江公子,事以至此,看起来已不可拖延。上次跟公子提过的,与何钦一起去沈家可好?”
江叶航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吴叔在何家手上,这一点,何钦未必不知情。可是他阻拦比武在先,邀他同去沈家在后,绝口不提吴叔的事。这是想……用吴叔做要挟吗?
若果真如此,的确只有暂时听命,再做打算了。
“如果只是救人,以何家和沈家的交情,难道没有更好的方法吗?莫含,为什么一定要邀请江公子同行,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芸双上前一步,语气竟然有些犀利的味道,连江叶航都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莫含也像是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你是想说,我意图把江公子引到沈家去,引得他们鹬蚌相争,无论胜负如何,对何家都是有利无害。若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何家更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是吗?”
芸双移开视线,嗫嚅道:“我可没这么说。”
莫含很和气地点点头,又听到芸双又补充道:“可是,你们把吴叔扣在府上,又是什么意思呢?”
“吴叔?”莫含想了一下才露出恍然的表情,转头看向何彦风,“伯父……”
何彦风被晾在一边,半天没有说话,此时见侄儿望着他欲言又止,便故作生气道:“怎么?又想命令我?”
“侄儿不敢。可伯父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连你一个小辈都不如,还要事事听你吩咐?”
莫含无语。伯父很少这样的蛮不讲理,更何况还是当着外人,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莫含能理解伯父为什么生这么大气,伯父成名多年,又是长辈,和小辈过招竟然要靠侄儿“相救”,若是传了出去,不仅伯父面子上不好看,就是他何五公子自己,这样的做法也是犯了江湖大忌,即使他不在乎,于何家的名声也是有损的。
正要加倍赔些小心,却听伯父甩下一句:“那个姓吴的管家,我已经叫人送回去了,你们回听梧院,应该就能见到。”说完,在众人愣怔之间一甩袖子,竟似就要自行离去。
“且慢。”江叶航开口。
何彦风回头:“怎么,不相信?”
江叶航确实不大相信,但他很快就停止了无端揣测。只因无论何彦风的话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在此刻放他离开。于是他用平静的语调说道:“相比吴叔人在哪里,在下更关心我们被中断的较量何时继续。”
何彦风闻言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晴朗明亮的天空,才说道:“我们已交过手,现在,你还认为有机会杀我?”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却字字带着一个武林成名前辈的威严与自负。而江叶航毫无畏//。惧地直视他,以不输给对方的威压缓缓道:“我曾当着父亲发誓,若不能手刃何彦风……”
说到这里,江叶航顿住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被护在身后的芸双剧烈地一抖。心忽然就软了,片刻之前的气势消弭无踪。他忽然觉得这样决绝的话是不该说出来的,甚至这样决绝的念头,也不该存在心里。他的确答应过父亲,可那时他以为他的人生就是如此,若无法手刃仇人,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察觉到他的动摇,何彦风笑着的接下去:“若不能手刃何彦风,宁可死在何彦风剑下吗?”
江叶航侧过身,向芸双露出安慰似的笑容,然后抬头望着何彦风,冷澈的双眸中带了几分孩子气的执拗:“不,我不会死的。”
何彦风意味不明地笑了,拿眼睛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其实杀我有很多方法,你可以去找职业的杀手,虽然他们的实力并不够强,却绝对能辅助到你。甚至你可以不必把身份亮得人尽皆知,如果你肯在暗中进行刺杀,你,加上上次来过的那个叫吴桥的年轻人,也有不小的胜算。可你选择了最公平,却也最不可能取胜的方式。所以现在你……”
一声冷笑打断他的话,江叶航道:“若非如此,我江叶航与你这样的小人又有何区别?”
院墙上坐着的贺敬山,难得好耐性地静静听着他们对话,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出声:“这话倒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