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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折扇一合,江叶航声音冷淡:“何彦风人呢?”
这一句问话很不客气,莫含听了却只是一笑:“这一次是在下以私人名义邀请江公子过府盘桓几日,与伯父无关。”
吴叔轻哼一声,插话道:“何五公子应该知道,我家少主是为何而来。”
“当然。”莫含一振衣袖长身而起,“在下恭候江公子多时,正是要将杨家一事做个了结。”
他一边说,一边走至杨震庭身边。这杨震庭芸双以前见过几次,印象中是个体态微丰,精光内敛的长辈,可是此次相见却是满面病容,人也瘦了一圈,一直坐在椅子上微阖双目,时而咳嗽几声,很少说话。此时杨震庭见何五公子提到自己,一边咳着一边在荷卿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对江叶航道:“老夫听闻,犬子与江公子之间有一些误会……”
他话还未说完,又咳了几声,莫含连忙扶杨震庭重新坐了,笑道:“杨前辈坐着就好,向江公子说明的差事,就交给小侄代劳吧。”
他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拿在手中,对江叶航说道:“江公子大概已经知晓,劫走杨前辈与杨少夫人的,乃是一群名为雪牙的杀手。江公子应该也与他们打过交道了。”
江叶航不动声色,只回答了两个字:“不错。”
莫含点点头,又道:“在下知道,江公子怀疑此事与何家有关,甚至怀疑杨前辈与杨少夫人失踪一事,乃是何家授意。”
这一次江叶航不置可否地看着莫含,静静等待他的解释。
但是莫含没有继续,而是抿着嘴唇笑了笑,转身走到窗边。阳光穿过稀疏木影淡淡洒在他身上,他没有佩剑,芸双从来没见过莫含佩剑,可是他这样凭窗而立的时候,芸双就觉得他整个人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剑,虽然锋芒内敛,但有朝一日挥剑而出,定能追光逐影,无坚不摧。
莫含的目光在窗外两株垂柳上落了一会儿,才悠悠道:“雪牙行事虽然隐秘,却并不是无迹可寻。这一次两个大活人在他们手上,做的可不是他们拿手的毁尸灭迹的勾当,实在留下了不少线索。可是,为什么沈家口口声声说追查到底,却半个多月了无音讯呢?”
他转过头,笑道:“为什么杨前辈与杨少夫人刚一失踪,沈三公子就出现在杨天磊身边,将事情全揽在身上。可是除了大张旗鼓地将失踪之事说得人尽皆知,却不见任何有用的行动。最终还是在下寻到线索,将杨前辈和杨少夫人请了回来呢?”
江叶航依然沉默,倒是吴叔冷然道:“如果失踪之事是你一手策划,自然随时可以将人接出来。”
莫含笑笑:“原来如此。”
“不是的!我和爹承蒙何公子相救,又为爹延医问药,不然爹的病不知会拖到几时。这位前辈不要冤枉何公子。”却是荷卿急急开了口。
莫含冲荷卿点点头,向前两步,目光扫过江叶航和吴叔,话锋忽然一转:“沈家与江家,也姑且算是亲戚。江公子,似乎对沈家很是信任?”
江叶航的折扇轻轻敲击太师椅的扶手,还是不动声色:“何公子何出此言?”
莫含抓了抓头:“在下的意思是,令堂在世之时就没说过什么?嗯……或者令尊在世之时,可曾对公子提起过公子的那位外公?”
江叶航望着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陡然想到什么,面色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何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好。”莫含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其实在下想说的是,二十年前,青刀门等三派围攻江家,幕后必有指使之人。只是这个人并不是公子所想象的何彦风,而是——”他顿了顿,语声轻缓而郑重,“是你的外公,江公子。沈园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
不知什么地方的几声猫叫,传过来时已细微地几不可闻,整个前厅内安静地能听到一颗露水落下的声音。
良久,一声冷笑从鼻子里哼出来,吴叔干涩的声音在静室里飘飘荡荡:“何公子的意思是,不管二十前还是如今,真正的凶手都是另有其人,何家只是无辜的替罪羔羊?”
“我可没这么说。”莫含冲吴叔一笑,又站起来,抬手将手中的信封递给江叶航,“沈园本就是雪牙的幕后老板,江湖上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不过在下多年查访,证据皆记录在此,江公子一看便知。”
自从提到沈家开始,江叶航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此时他扫了一眼莫含递上的淡黄色信封,沉吟片刻,接了过来,从当中抽出一沓写满字的薄纸。
第36章 三十五、生死之战
江叶航阅读着莫含递给他的东西。莫含一双眼睛定定望着他,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可终于还是失望了。他只有继续说道:“真正的替罪羔羊不是何家,而是杨天磊。他听信了沈园的谎言,以为当年杨前辈在何家做事,二十年前那桩事杨前辈是参与者之一,江家迟早要找上门来。所以才会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果然引起了公子的注意。当公子把注意力放在杨家与何家身上的时候,沈家的暗中动作,一刻未停。”
江叶航面无表情地将薄纸装回信封,交回到莫含手中。沉默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如果上面说的都是真的,雪牙的幕后支持者是沈园,当无疑问。”
莫含笑笑:“千真万确。”
“好,此事暂且不提,何公子——”江叶航似笑非笑地抬眼,仍然是懒懒地,“江某此行的目的不是杨家,雪牙的靠山是谁与我无关。何公子既然已经提了个开头,我们不妨把话题继续下去。二十年前,何彦风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你说幕后主使是沈家,你又如何知道?便是真的,难道何彦风就能置身事外?”
眸中泛起冷笑,江家少主手中的折扇一展,一字一顿道:“何公子要不要告诉在下,当年何家与沈家,狼狈为奸,谋害家父?”
莫含唇边不知不觉挂了一抹苦笑,顿了顿,又忽然正色道:“确如江公子所言。当年伯父他老人家收了沈家的好处,牺牲江君夜,才换来如今江南两大世家之一的盛名。”
微微讶然地抬头,江叶航眯起了眼睛。当何五公子说出幕后主使是沈家的时候,江叶航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其实很是震惊。他确实从没怀疑过沈家。母亲过世时他只有三岁,对母亲的印象十分寡淡,只知母亲原是沈家的小姐,嫁入江家没几年就遇到二十年前那场变故,受了重伤,不久便撒手人寰。其后父亲一直缠绵病榻,与他说话的时间不多,亦很少提起沈家,只曾隐约提到当年外公并不大赞同父母这桩婚事,是以两家关系并不亲近。但毕竟从未说起过沈家任何不是。
在江叶航的心里,对沈园的那位外公其实是很仰慕的。也许是年幼丧母的缘故,对母亲的思念很自然地延伸到母亲的娘家。母亲去世时江家陡逢变故,没来得及留给他任何东西,但是江叶航总是想,若有一天能回到外公家里,看一看母亲住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听外公讲一讲母亲未出阁前的故事,那也是好的。
但奇//。怪的是,当何钦告诉他沈家才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幕后主使时,江叶航心中虽然震惊得难以言说,可是就像心中有一道门豁然打开,来//。自幼年时代的那些往事恍恍惚惚,缥缥缈缈地氤氲开来,于朦胧中一点一点变得清晰,显出轮廓,虽仍是些寡淡的影子,可是微光一闪间,那些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始末,那些始终对不上榫的回忆,竟然在瞬间一片片连接了起来。
他抬头望着面前的年轻人,无可无奈地发现竟已经有几成相信了他的说辞,心中只觉得一空,酸酸涩涩的感觉蔓延开来。可是当听到“牺牲江君夜,才换来如今江南两大世家之一的盛名”这句话的时候,怒气涌上来,寒意在眼底寸寸凝结,江叶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冷然道:“多谢何公子,江某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告诉何彦风,五月初五,江叶航会登门做个了结。”说着,一转身拂袖欲走。
莫含急忙闪身拦在前面,笑道:“江公子莫急,在下还想与江公子做一笔交易。”
江叶航停步,目光冷冷落在莫含身上:“何公子,这是江某与何彦风之间的事,本无意多伤无辜。如果何公子执意要将整个何家牵扯进来,江某亦不介意多伤几条人命。”
话音回荡,就连晕沉沉靠坐在椅子上的芸双,也感觉到语气中的森冷,不觉打个寒战。可是莫含却连眼睛也未眨一眨,笑道:“与整个何家为敌,不知江公子有几成把握?”
他这样说,眸中依然蕴着清澈笑意,和气从容地仿佛是在闲话家常,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