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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在泉州顾若长祭日的那天,他也曾听路遥说过。只不过彼时路遥微醉,说得却没傅秋燃如今这般清楚。
傅秋燃继续道:“所以,对于女孩子,或许一辈子,都会为了这个自幼的信念与目标而努力;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那个年长的男孩。而你,可愿意承担起这信念与目标背后的艰难辛苦,和这一份二十多年的情分?”
类似的问题,在莆田少林的时候俞莲舟也曾问过他。殷梨亭端起桌上的酒杯浅饮一口,轻声道:“这个故事,今年五月十五那夜,小遥曾经同我讲过。”
傅秋燃忽然一抬头,他并不知道路遥竟然同他讲过这件事情,听得殷梨亭道:“那个时候她喝的有些醉了,事后想来或许也记不得自己头一天晚上说过些什么。”
傅秋燃长叹一声。今年顾若长忌日的时候两个人不在一起。他忙于调度泉州所需的物资全然分不开身,留路遥一人,本就不放心,反复叮嘱徐天千万把人看好,没想到终究路遥还是喝得醉了。此时傅秋燃颇是感激的看了殷梨亭一眼,至少这样一个人在彼时陪在路遥身边。
殷梨亭又道:“小遥的性子,便当立志游历天下悬壶济世,如若困于斗室,便是明珠蒙尘美玉雪藏。而若能得人相陪,想来漫漫前路必不会寂寞。她愿行千里万里,我便陪她千里万里,她若有一天累了,我便陪她停下来休息。”说着顿了一顿,向傅秋燃微微一笑:“而自泉州那夜以后,我便知道小遥心底有着这么一个叫做顾若长的兄长,自小相依为命,长大倾心相许。刚知道的那一瞬间,我也曾难过过。可是后来我知道顾兄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在置身险地的时候陪伴她,在困顿迷惘的时候引导她。如若没有他,或许今日便没有我眼前的小遥,这样一个人,一份情,我实是感激才是。感激他教养出了这样好的小遥,也感激他所做过的一切。然而他现在不在了,小遥自然不可能忘了他。可是我想让小遥在想到他的时候,不会那么难过,在想不到他的时候,可以无忧快乐。”
“哪怕她一辈子忘不了若长?”
殷梨亭点点头,“从一开始,我便没有希望她会忘掉。她若是忘掉,便不是小遥了。”
傅秋燃看着殷梨亭的眼睛,那里澄澈清明好似琉璃,坦坦荡荡的直视着他。忽然,他隐约察觉,眼前这个人,和他在原本故事里所认识的那个殷梨亭有些不同了。
拍了拍他的肩,傅秋燃道:“好,既如此,明日,我便同你讲第二个故事。”
第六十五章 青鸟不独飞
路遥每到一地,必做二事。
一是在当地医馆药铺开设义诊,有时甚至走访上门看诊。二是打听当地最有名的酒楼名吃,大快朵颐。
而她在金陵可谓轻车熟路,哪家的小吃哪家的名菜哪家的点心,熟稔程度丝毫不亚于对于人体血脉经络的了解。
前几天路遥忙着医稿,殷梨亭也忙着同师兄们在外忙着处理武当的事物,是以一直没有得空。今日晌午她窝在屋子里琢磨指摘成昆的证据琢磨的头痛,过了晌午索性拉了殷梨亭出来试图散散心思。而眼下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散心思的办法就是吃东西。于是,天香楼的掌柜很是高兴来了这么个颇有些败家的主顾。
凤尾虾,松鼠鱼,美人肝,金陵圆子,香炸云雾,明月炖生敲,鸡米菊叶包,天香楼的招牌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坐在天香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笑看着横扫眼前各种菜色的路遥,殷梨亭把小二新端上来的一道翡翠蹄筋往她面前推了一推。路遥吃饭的架势他无数次的领教过,直到现在他还有些纳闷这么一个清瘦的身体里竟然装得下这许多饭菜。
路遥倒也不闲着,边吃边向他介绍各种菜色的来历掌故。于是殷梨亭发现似乎除了医道之外,路遥对于吃也绝对算得上内行。“六哥,这个香炸云雾你定要试试。杭州之时你最爱龙井虾仁,到了这金陵,便数这香炸云雾有名啦!金陵之东有山名曰钟山,其间云雾綴绕犹如仙境。山中盛产的便是云雾茶。饮来口中生津,甘美异常。每年将这上好的云雾叶尖放入虾茸、发蛋制成茸糕,再用油汆熟,便成这香炸云雾。这菜火候极难控制,稍稍一过,味道就苦了。”
殷梨亭闻言,轻轻夹起了一筷子眼前形状颜色皆如白云一样的虾茸,只觉茶香四溢,入口即溶,鲜而不涩,香而不腻,果然是顶好的佳肴。
“怎样?如何?”路遥笑嘻嘻的看着他。
“果然是绝品。”殷梨亭点点头,“这天香楼倒是名不虚传。而且菜色能得你垂青,想来得有些绝活才行。”
路遥得意道:“那是!他们大厨做得金陵菜绝对是这方圆百里内无人能出其右的。话说这菜我在秋翎庄里试过无数回,次次弄出来的东西都没人吃。唉,太难做啦!”
殷梨亭想起路遥曾把做饭比作给病人诊病动刀,禁不住好笑。正要开口,却见得二楼楼梯口一个白影一晃,随即上来了一个人。几乎是出于习武者的本能,殷梨亭转身看去。见得一名四十多岁得中年男子由楼下上了来。
一身白色书生粗布长袍,相貌俊雅,若说傅秋燃一身白袍让人觉得如烟腾雾绕仿佛谪仙,那这中年书生一袭白袍却是别有着一番千丈红尘间的倜傥风流。然则殷梨亭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这人眸清而神韵内敛,呼吸匀长悠缓几不可闻,上楼时步底悄无声息,每一步的力道长短皆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衣摆前襟也并不岁步履而动,俨然便是高手。殷梨亭心中一凛,来者是敌是友他尚不知晓,但是心中暗自衡量高下,他却是没有把握能胜。路遥此时也发现了殷梨亭神情不对,顺着他目光看去,见到那中年白衣书生正负手而立,正站在二人一侧两丈开外打量着两人。
片刻那中年书生慢慢走到两人桌前,掸了掸长袍,竟然就那么坐了下来。不但丝毫不觉得失礼,反而便像本该如此一般。
路遥奇怪的和殷梨亭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挑眉无声询问对方:“你朋友?”随即又各自摇头,“不是。”这下两人都是奇怪,而殷梨亭更是暗中戒备。谁知那人到率先开了口,看了看殷梨亭,微一抱拳,开口道:“武当殷六侠?”
“正是在下。敢问足下是?”
那人也不说话,抖了抖袖子,右掌一翻,双指如闪电一般直取殷梨亭左手手腕。这下殷梨亭和路遥皆是一惊。殷梨亭当下左手斜挥虚带,右掌由中穿出侧压一格,正是武当擒拿手法中的一招“掌上明珠”。那人瞬间化指为爪,堪堪爪向殷梨亭小臂。殷梨亭不及撤臂,左手随即外翻带上,用一招“拨云手”架开那人攻势。谁知那人竟然手腕从一个极是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个圈,由殷梨亭两臂之间插入,两指插向殷梨亭咽喉。殷梨亭侧头险险避过,从然察觉到对方指上未带内劲不欲伤人,也出了半背冷汗。从然如此手上却是不乱,左手划圆,右手一掌推出击向对方胸口。
路遥见得二人竟然上来刚说过两句话就开始动手,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摸向自回到金陵只要出门就一直不离身的云晴双剑。说是不离身,其实多亏的殷梨亭每次都提醒她记得带剑。她扣住双剑,看得殷梨亭与那人见招拆招,功力竟似有不及。然而殷梨亭自幼至今二十余年休息武当功夫,便是落在下风却仍就一招一式不急不缓,滴水不漏,绵绵密密紧守门户。虽然占不到上风却也不至落败。
待得过了五六十招,不仅殷梨亭,就连路遥也看出对方似乎并无恶意,招招式式均有保留亦不加内力。看得对方并非是来劫杀路遥之人,殷梨亭也微微舒了口气,招式上却没有方才那么凌厉了。此时路遥忽然轻轻“咦”了一声,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盯着那白衣书生。
对方奇招迭起,殷梨亭手上正觉得吃力,忽听得路遥出声道:“六哥,我来同他试试。”殷梨亭担心此人伤到路遥,并不欲让开,谁知对方却忽地一撤手,殷梨亭手上骤轻,然而心里却是一沉,因为那人已然侧过身,左掌平平一招劈向路遥右肩。幸而这一招并不难接,路遥晴剑也不出鞘,随手一拨毫无规矩的挡开,另一只手做拳打向对方胸口。对方不紧不慢一掌抹去,路遥也不强求,拳尚未到即便斜向上引,舒拳成掌,切向那人脖颈。这由拳到掌全然不按规矩,看得那人眼中也是闪过奇异的光芒。继而提了兴致,招数一遍迎了上去。二人相斗仍旧不加内力,这才让殷梨亭微微放下心来,细看那人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