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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洪道:“是风湿痹症,天长日久有些许时候了。一开始是雅安的程大夫主治的,如今程大夫有事回了老家。庄主说大小姐当初曾对风湿痹症有些研究,而这病人本身与大小姐也有些渊源,与其常年留在秋翎庄,倒不如送到大小姐这里来。等治好以后,她是去是留再由大小姐定。”
路遥被他说得有些糊涂,不过出于医者本能便要去看看。诸人均知路遥脾性,张三丰便道:“既是如此,遥儿先去看看吧。”
路遥同殷梨亭向张三丰行了礼,一路同傅洪去了客房。
客房的床上此时半倚了个人,路遥见了一怔,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面色微白,身形颇瘦,一双眼睛正警惕的盯着路遥和殷梨亭,眼中闪出些许防备的敌意,一语不发。认人从来不认脸的路遥不记得这小姑娘是谁,到是殷梨亭看了一眼,连忙一把拉过了正要上前诊病的她,极低声道:“小遥。”手上的剑紧了紧。
路遥抬眉,不明白殷梨亭意思,却听他在她耳边极低声道:“是杭州时候的那个小姑娘。”
路遥】恍【书】然【网】想了起来,当年她同殷梨亭路过杭州,曾经在街上救了一个差点被马车撞到的小姑娘。接过未成想拿小姑娘竟然口藏毒针,幸得身边的殷梨亭眼疾手快才没被伤到。后来傅秋燃追查到底,才发现这孩子是个孤儿,当年口藏毒针一事亦是为人所胁,身不由己,全然不懂前因后果,连那毒针也是藏在牙间的机关自动所发,非她所为,是以委实难以归咎于她。傅秋燃并没有太过留难。想到她一个孤儿,若是赶去街上终究难有活路,于是便将她留在了秋翎庄。却未成想这孩子竟患有风湿痹症。这种慢性病症极是难治,于是这次傅秋燃索性将她送到路遥这里。
路遥眨眨眼睛,安慰殷梨亭道:“六哥,没事的。她是个孩子,又不会武功。当年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怪不到她头上。”
殷梨亭明白路遥说得在理,心下却是不能完全放心;紧跟在路遥身边,不动声色的微提真气,以防更有意外。路遥走进床前,笑道:“小姑娘,我叫路遥,是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咬了下唇,却不应声。
路遥不以为意,“你有风湿痹症对不对?每逢阴雨周身关节疼痛难忍,是不是?我可以帮你治!”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防备的向床里面挪了挪,继续警惕的看着路遥。
小孩子自小)经)历(网)坎坷无亲无故,故而警惕性强沉默寡言是常事。路遥当年也见过不少例子,并不在意。殷梨亭虽然戒备这孩子怕她伤人,另一方面却也极是同情这孩子遭遇,见她那模样便有些心软。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却是莫声谷带了何云实进了来。他指着何云实无奈道:“这小家伙半晌没见六哥你们两个,非闹着要找你们,我只好带过来。”
何云实跑到路遥身边,相当自觉的爬到坐在床边的路遥腿上,“路姐姐,你在干嘛?”
路遥笑着指了指窗内的小姑娘道:“这个小姐姐生了病,我正要替她诊病。”
何云实一听诊病,立时来了精神,连忙往那小女孩那里爬去:“哎呀呀,小姐姐你好漂亮!……不过你生病了?生病就要治的么,我帮你看好不好?我也是大夫的。”说着向小狗一样爬到那小女孩身前,讨好的看着她,就差摇尾巴了。
小女孩见他欺进自己身前,自顾自的说话,还抬手要去抓自己的腕脉,本能的使劲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床边,凶巴巴的瞪眼睛。
何云实却是看不懂她的意思,自顾自的爬起来,不折不挠的再次爬了过去:“漂亮姐姐,你别怕,看病不疼的,你让我切切脉好不好?”然而很快,再一次被小女孩凶巴巴的推了回来。
几个大人也不拦着,好笑的看着两个孩子在床上折腾了半天。直道最后殷梨亭出手点了那小女孩睡穴,才算告了段落。他看着何云实,对路遥笑道:“小云竟是叶老大夫的徒弟,以我看他到更适合做苏笑的徒弟。”
这边路遥替小女孩切了脉,沉吟思索良久,要了笔墨写了方子。细细叮嘱了丹房的道童抓药煎药的方法,这才放心。她同殷梨亭一路往回走,刚进院子,却被殷梨亭揽腰一带,平平的向身后推去。只听得殷梨亭朗声道:“何路高人到访殷六?还请现身相见。”言罢身形立在门口,气势沉定,手中长剑微提。
只听得一个声音笑道:“殷六侠好耳力,这些年进境极大啊,江湖所传不虚,杨某佩服。”
语声一落,从屋顶后面飞身落下一人,身着粗布白衫的中年书生,容貌倜傥,正是两人均是几年未见的杨逍。然则杨逍的模样,却让路遥和殷梨亭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第一一三章 腕底清风过
路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再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可是终究还是没忍住,伏在身侧殷梨亭肩上笑得肚子痛。
当初傅秋燃所述的那个明教光明左使,逍遥二仙之一的杨逍,金陵天香楼上那个仿佛带着千丈红尘之间万般风流倜傥的中年书生,如今白衫依旧,眉眼宛然,然则胸前,却“挂”了个小娃娃。那小娃娃一身粉红衣衫白嫩可爱,此时正抓着杨大左使的两缕头发在手里玩,揪来揪去,转眼就拽断好些根。而杨逍胸前的白色衣襟上,正有两个黑乎乎的小泥手印,显然也是这小娃娃的杰作。至于肩头有些可疑的口水渍以及一只钩在那里的蟋蟀,路遥已经尽量说服自己忽略掉。
相对于路遥的大笑,殷梨亭心中莞尔,面上倒还颇尽礼数,抱拳道:“杨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杨逍虽然是明教众人,可是也算是路遥的师兄,在金陵又和二人多有交往,殷梨亭倒也从未顾忌所谓的门派出身。
杨逍全然无事一般,仿佛那个上下一身颇是狼狈的人不是自己,对殷梨亭道:“殷六侠不必客气。杨某听得师妹归得武当,便来看看。”
路遥这时候才摸了摸鼻子,指着他身上得小娃娃,笑道:“五年不见,师兄看来过得不错?”
杨逍清了清嗓子,打量了两人一眼,开口道:“多谢师妹关心,为兄还好。”说着看了看殷梨亭,“想来殷六侠不久亦能得此中之妙处。”
殷梨亭被他说得红了脸,手上却是揽过路遥的腰,低头微笑。路遥眨眨眼,全然当做没听见,叹道:“若是被明教诸人见到杨大左使如此模样,怕是可有好一番可说。”
杨逍回道:“如今我和不儿长居昆仑,光明顶已经是许久都未上了。”
三人进得正堂小厅坐下,路遥和杨逍虽然极少相见,却也算同门,当下倒也有不少话说。殷梨亭这边倒了壶茶来,斟了一杯递给杨逍,随意问道:“怎么未见纪师妹?”
这一句问的本是无心,可是杨逍听闻,微微一怔,忽地沉默下来。两人立时看出端倪,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路遥想起当初秋燃所写的事情,心中一惊。她本以为杨逍接得傅秋燃书信到金陵找到纪晓芙,那么纪晓芙的命运已经有所不同。如今看来,似乎又另有风波。
杨逍半晌微叹,看了看路遥,苦笑道:“我这次来,也是为的此事。师妹你同晓芙交道不多,她却甚是敬服于你。我是想让你劝她一劝。”
路遥皱了眉,“到底怎么回事?晓芙她现在在哪里?”
“她被她师父关在峨眉后山思过,已经一年多了。”
“啊?”路遥抽了口气,和殷梨亭忽视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以灭绝师太的性情,知道自己爱徒和明教左使未婚有女,没有当场清理门户,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杨逍道:“那年我和晓芙带了不儿由金陵折返昆仑山,在昆仑山一待便是两年多。晓芙彼时虽然不说,但是我看得出她心中终究极是愧疚于师门,日夜不安。可她又放不下不儿,挣扎难过。直到一年多以前,她师父寿辰,她终是咬牙回了峨眉山。我那时想要留她,心中却也明白,这根刺若是不□,她一辈子都会无法释怀,于是只能带了不儿,暗中跟去。她同她师父坦白所有事情,却又不说‘杨逍’二字。她师父问不出所以,一怒之下将她囚在了峨眉后山思过,到得如今已经一年有余。”
殷梨亭皱眉,峨眉后山他曾去过,湿冷阴寒,纪晓芙囚在那里一年多,日子想必难过的紧。他心肠本软,如今听来,亦是为两人难过。路遥开口问杨逍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