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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看着殷梨亭背影出了门,刚一回身,却见得方才还在诊病的欧阳谦此时已然送走了上一个病人,正在自己面前。阿瑜只见得他一揖为礼,“阿瑜姑娘,可愿指点不才区区一二?”
阿瑜扫了房间一眼,果见得谭绣宁此时不在屋内。这两日欧阳谦和谭绣宁她亦是看在眼里,“嗯哼,你这家伙倒是比那呆头鹅多点出息,姑奶奶今日倒是发了善心照拂你们这一对对的小鸳鸯。这谭姑娘可不是像路丫头那般的吃货,倒是听说红袖斋新近从大都进了些九色玲珑胭脂,似是不错。”
语罢懒懒的拨弄了拨弄自己衣袖,也不理欧阳谦道谢,款款出了花厅,自到院中池塘边透气去了。可还没等坐稳,就见的孙润之从屋中一路跟了出来,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却似又有不敢,磨蹭半晌这才靠了过来。阿瑜一挑眉角,似笑非笑道:“你不诊病,过来干嘛?”
孙润之睁了眼睛支支吾吾半晌,“阿瑜姑……姑娘,可否……可否也指点润之一二?”
阿瑜听完噗的一笑,“那呆头鹅喜欢路丫头,欧阳看上了谭家妹子,你这厮跟着凑什么热闹?”
孙润之被阿瑜噎得半晌说不出活,良久才牙一咬心一横,语速极快毫无停顿道,“润之是想问阿瑜姑娘你可喜欢什么东西?点、点心还是胭脂水粉?”
阿瑜听闻竟是毫不惊讶,掸了掸衣袖,眼角一挑媚眼如丝,懒懒道:“姑奶奶可不是那两个笨丫头,咱就喜欢银子。这除了银子呢,就是男人,生的俊俏多金又老实的男人。”说着冲孙润之努了努嘴,“而你呢,现在最好赶快回去看诊,否则这看不完,中午人家吃饭,你可就要饿肚子了。”
被阿瑜称作笨蛋丫头的路遥回来正好赶上午饭时分。殷梨亭正在门口张望,见得路遥回了来,欢喜上前:“小遥,城西新开了家点心坊,菊花酥和菊花糕做得一绝,你要不要尝尝?”
路遥刚刚被一群老头子吵得心烦,听得有吃的,立即来了精神,“菊花酥?我到是头一次听说,快让我看看。”说着极是高兴的就着殷梨亭的手,如小孩子一般迫不及待的伸头伸脑的去看。殷梨亭见她模样,忍不住拍了拍她脑袋,笑道:“还有菊花露,三苏坊的。”
路遥眨眨眼,“三苏坊?那是酒坊。酒可不行,诊病时碰不得这个。”
殷梨亭道:“这个我自然晓得。我尝了尝,这不是酒,倒似茶多些。至于菊花酒,等你闲下来再喝吧。”
路遥这边已然细细清洗了手,兴致勃勃的吃着菊花酥,边吃边道:“嗯……嗯……有红豆?太好啦!……嗯……就喜欢……这味道。”
殷梨亭见得路遥吃得两眼放光,满面笑意的将沾在她嘴角的点心碎末抹去,道:“你慢些,莫要噎到才好。这又不是泉州。”
路遥舔舔手指,“六哥你试试,好吃的紧。”又拿了一块,正要递给他,却忽然想到殷梨亭在诊室待了一早上而尚未洗手,碰不得吃食,于是下意识的踮起脚尖,将那点心送到殷梨亭唇边。殷梨亭见得那白皙手指近在眼前,不由自主一怔,心突的漏跳了一拍,红云上涌。路遥这才意识到似乎周围还有阿瑜等人,转头去看,却见得几人自顾自的事情,无人看他二人。她摸摸鼻子,又眨眨眼,继而笑看着殷梨亭,丝毫没有要把手收回来的意思。殷梨亭见得路遥三分戏谑却更是灿烂的笑意,心仿佛要飘起来一般,微微低了头,就着路遥的手吃了那菊花酥,入口但觉菊花清香红豆甜润。
就在这时,忽听得殷梨亭背后一个声音传来:“路姐姐,可有看到欧阳大夫?”正是刚刚进屋的谭绣宁。
路遥和殷梨亭仿佛如小孩子做得坏事被人看到一般,唰的一下赶紧分开。殷梨亭低头不语,可疑红晕直达耳根,路遥撑起历来的厚脸皮,揉揉鼻子道:“欧阳?没看到,我回来他便不在这里,绣宁你找他有事?不如问问阿瑜。阿瑜,可有看到欧阳去了哪里?”
阿瑜眼睛一转,正要笑着说话,就听的前厅一片嘈杂,似有不少人过了来。其间还夹杂着“轻些轻些,快,快叫大夫!”“都是大夫,叫哪个?”“谁都行!哎呀你们轻一点!”
听得似是有急症病患送来,几人急急抢出门去,却见得借个人手忙脚乱的抬进来一个人。殷梨亭替路遥拨开人群,路遥上前一看,禁不住一惊,“欧阳?!”
第八十三章 新花旧陌上
谭绣宁脑中嗡的一下,跌跌撞撞的跑到前面,只见得欧阳谦被一块门板抬着,一条小腿以一个极度扭曲的方向弯着,俨然是被重物砸的断了,鲜血浸湿了半条长袍下摆,伤口狰狞异常。谭绣宁见此情景,脸色蓦然惨白,泪水唰的便从严重直落下来,口不能言。“欧阳”二字半晌都未能成声。
路遥反应却是极快,一步抢上,几下用力扯了欧阳下摆衣襟,在大腿上方用力系了个结以止血,还没等血液缓下来,一旁殷梨亭出手如电,瞬时封住欧阳谦腿上几处大穴。瞬间流血之势大缓。路遥这边一边细看伤势,一边大声道:“你们几个直接抬他去后院西厢,从中堂走。徐主事?徐主事?”
徐天早早到了,连声应到:“路大夫,您吩咐。”
“西厢开个台,把我的东西送到西厢。去叫瞿大夫来,再送几身罩衣。”路遥语速极快。
徐天毫不废话,立时转身一一吩咐下去,自己亲自去取路遥的工具。
路遥这边拉起谭绣宁,“快来!”一路直奔后面。边走边听张司清同她说事情经过。原来欧阳谦在红袖斋挑胭脂的时候,红袖斋一副货柜被取货的掌柜撞翻。欧阳谦去拉那掌柜。奈何自己动作不快,一下子反到被倒下来的沉重货柜砸断了小腿。
路遥将殷梨亭直接塞进内堂,让小厮帮他换上罩衣。临出门道:“六哥你同去,止血的事情你的手法好得很。”
说着自己拖了犹自未回过神的谭绣宁去了另一侧的更衣室。指挥着几个小丫鬟们将罩衣帮两人换好。两人进了诊室,见得徐天果然已经将一切备好。殷梨亭和另外两名雅安医馆的小厮也都到了,而床上的欧阳谦已然沉沉睡去。路遥见得谭绣宁泪痕犹在,神情恍惚,不禁叹了口气,“绣宁,不许哭了,看着我。”
谭绣宁不知所措的看着路遥,听得她到:“我方才看过,欧阳是胫腓双骨斜断骨折。如今止住血,性命无碍,流血主要是因为骨断面划破血肉所致。可是今日若是不把他胫骨复位好,伤口缝合,他下半辈子脚怕是要跛。”
谭绣宁闻言,狠狠一哆嗦,却听得路遥继续道:“绣宁,我和你哥哥相熟,知道你接诊过也这种破损骨伤。如今我要你同我一到来给欧阳处理这伤。”
“啊?……不、不行……我不行……欧阳他,不行……”
路遥道:“不行?你怎会不行?这伤虽然不轻,但终是外伤。绣宁,你是大夫,你哥哥鹿宁是大夫,你父亲谭老前辈是宣州名医,外科颇精。绣宁,记得你自己是大夫,有些时候,不行也得行。”
谭绣宁被路遥严肃的口气镇住,愣愣的看着她,不知如何回应。
“现在,你站起来,和我一同去台前给欧阳做清创。莫要让你谭家世代名医的声名扫地。”
谭绣宁此来,为的便是使得谭鹿宁死后谭家百年医名不坠。于是路遥这最后一句话,将她激得一口气提起,咬着牙走近台前,强强忍住泪水,却听得路遥道:“绣宁,我知道这台上躺的是欧阳,你便受不了。可是一个好大夫,总会遇到一两回这样的事情。什么医者不自医,那均是扯淡的说法。”说着指向欧阳谦,“现在,这个人需要你。今日是我在,若是以后没有人再能帮你,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难道你要看着他跛脚半辈子?”
谭绣宁心中一痛,看向昏睡不醒的欧阳谦。当初谭鹿宁泉州感染出血恶核病重的时候,主治便是欧阳谦。彼时路遥曾想让谭绣宁同去,但是见得她泪眼婆娑方寸大乱的样子,终究是没能忍心。她的样子,让路遥想起许多年前,初次做救援大夫的自己:害怕无措,瞻前顾后。
谭绣宁站在台前面对欧阳谦被断骨斜面割破的血肉与扭曲的小腿,抬起双手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却听得路遥在耳边道:“先做清创。确认止血,以马齿苋酒清洗外伤周围血迹异物,观察伤口破损程度。你先做,后面的牵引复位方法我可以教你一种比寻常手法更加好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