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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跟我猜的差不离。做父母的基本对儿媳都是要求贤良淑德,相夫教子。而这个要求时常与做儿子的想法不搭调。余露露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错,被李家的家长看上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没想到貌似的金童玉女的结局会是这样。家长们肯定眼镜碎了一地,然而,很快地,眼镜补了起来——多了位怀孕的准儿媳。
余露露还能去谴责负心郎的极度自私吗?现在木已成舟,孩子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出来了,这世上又多了位单亲母亲。也许,不要孩子会好点……我恶意地想,李敏鸿那一对是没啥问题了,可余露露就多了一个拖油瓶,她以后怎么办?带着拖油瓶的离婚女人……出路似乎很难。
她说完那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又问她:“你还说了些什么,财产分割没忘记提出来吧?”
“说了,他说不会亏待我的。”
我想说这话很模糊,根本就没说分多少嘛。看余露露的脸色,我把想说的话塞回肚子里,陪着她又安静了一阵。
看了手机,晕,快九点了,我还要不要吃饭?胃好像有点痛。
“那孩子呢?”
她听到这话后愣了愣,似乎没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
我还以为她一听就明白,看来她受的打击过重,还没恢复到平时思维敏捷,伶牙俐齿的状态。但是这个问题我必须摆在桌面上。一想到余露露以后一面要艰难地操持家务带孩子,一面还要备课做课题什么的,我就觉得很有必要把它提前说出来。
“我的意思是你老公那边有孩子了,你这个要了的话,对你以后……你可要考虑好。”我委婉地说,看着余露露陷入沉思。
我靠在身后的栏杆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床边保持一个倾听的姿势太久,我全身都有点僵硬了,哪像余露露,背后还靠着被子和枕头,将她的背部完全包了起来。
一谈到要不要孩子的问题,我就庆幸这里不是宗教国家,否则怀个胎就要生下来,还要不要人过日子?如果余露露有了孩子……我寒了一下。孩子小的时候,会在屋子里乱涂乱画,把玩具扔得到处都是,余露露一边端着米糊一边劝诱:“乖,宝宝,就吃一口,吃完了就不吃了,啊!”大一点的时候,进幼儿园,余露露一下班就得去接孩子,然后赶紧回家做饭做家务,还要防着孩子碰伤摔伤烫伤……独自抚养孩子的单亲妈妈,生活之艰辛不是常人所能想象。找个男人搭伙?哪有那么简单?又不是去菜场买菜,能够挑挑拣拣的。青春一去不复返,我摸摸眼角,余露露有了孩子肯定比我老得快。
在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多花点钱买个品牌的驻颜霜面膜啥的,余露露出声了:“现在六个多月,孩子出来很可能是活的……我见不得让他死。他是我身上的一块肉。”
多么富有伟大母爱的话啊,要是我结婚了,或许就要马上被她感动得涕泪交加。然而,我还是单身,自认为是处在一个极为客观的角度上来考虑这件事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你可想好了。时间一天天过去,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以后就不是想不想要的问题,而是怎么抚养的问题了。”我平淡地说,看余露露的脸色平静如水。
我顿了一会儿又说,“还有孩子以后的教育问题。”
其实问题还很多,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还有启蒙入托,上学升学等一系列的事,等孩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赚钱养家,还得想着买房买车娶老婆。等孩子终于安定下来,自己也就入土半截了。虽然这是大多数人的必经之路,但是由一个女人来做这个,实在太辛苦了点。而人生的第二春也并不是说有就有的。
“我决定了,”她凝视着自己的肚子,声音轻柔而坚定,“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一锤定音。我不再劝什么,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晚饭就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那也好,要是可以的话,你可以叫你的亲戚过来帮忙做做家务什么的。”我想了想,觉得她身子日渐沉重,要是什么都自己动手,也很累。
她点了点头,一边挪动身体下床,一边说:“我有一个表姐在C市,到时可以叫她过来帮忙。时间不早了,我也休息够了,该回去了。”
很好,我也要回去码字,如果有时间的话。
她跟医生说了之后就和我一起出了医院。简单道别的时候,我发现她样子懒懒的,好像力气全耗光了。
现在唯一能支撑她的就是她的孩子了吧?父母不在,公婆不管,曾经倚靠的丈夫也离她而去,与其把未来的美好前景当做生活的目标,还不如实在点,好好珍惜肚子里的小生命。
当她说要生下孩子的时候,我没有去问原因。想必她有自己的想法吧,她那么独立,就算给予亲人的信任被无情击碎,也能从失望与痛苦中慢慢地恢复过来,重新回到那位神采奕奕,自强自信的班花。我知道她会好好过下去,生下孩子就够了。
在医院边的小吃店叫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在朦胧的雾气中,我毫无形象地卷了一大筷子吃了下去,随即就被面里过多的辣子和胡椒呛得拼命咳嗽,眼泪顺势流下,喉咙跟火燎一样痛,咳咳,咳得老娘的肺快出来了。泪眼朦胧地瞅周围的食客,没有一个人多看我一眼。
扶着油腻的桌子又咳了一会儿,我才感觉好过点,胃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烤得我一脑袋的汗珠。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吃牛肉面,眼睛时不时瞟向店外的夜景,心说我怎么又是这个时候吃饭?本指望到了仓库后五点半下班,就能按照普通人的作息时间吃饭呢。
余露露的事勉勉强强搞定了,只是这么个结局……人家都说劝合不劝离,我好像一句劝合的话都没说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那个样子的两口子怎么合下去?李敏鸿也不能像古代的男人那样,这个娶了,那个也收了。要是那样,余露露估计哭得更狠。哎,我这个局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吃完后付了帐,我缓步走到公交站台,等待最后一班公交车。秋天的夜晚很凉,一阵风刮过来,我立刻就打了喷嚏。而吃过的牛肉面此刻挥发它的作用,将热量匀速传递到我的躯干四肢。尽管这样,过了一会儿,我还是感觉凉意透过我的外套上的缝隙,一丝丝钻入我的皮肤。我缩着身子,跟大多数等车的人一样,遥望着公交车到来的方向。
这时,我忽然听见有人问:“能不能借我两块钱搭车?”
这话怎么听起来好熟悉?我急忙扭头去看,原来是那个人。
微微佝偻的背,半秃的头顶,灰白的头发,更加衰老的面孔,在街灯的照耀下,显出深浅不等的沟壑——我没有认错。
那个人我只见过一次,大概在一年前,他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的头发还比较黑,背也算直,没有这么老态。当时的我只愣了一下就掏了两块钱给他,当然也没想着那钱能回来,心想只两块钱而已,算不上什么。
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他。
此时公交站台上人还比较多,基本都是赶最后一班的。但是,我看了半天,没有人理睬他。他似乎也不好意思,见没人接招,就转身朝别的方向走了。
生意不太好啊,难怪这么晚还在外面。我还打算看他要去哪儿,就听见公交车到站的声音,急忙跟在一群人后上车。坐定后再往窗外望,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他就跟很多很多人一样,将会成我生命中的无数流星之一。我看着照进车厢内的灯光,它飞快地将不大的空间分割成明暗的一块一块。
时光就像这辆车,飞快前进,即使停留,也是短暂。不同的人上来,与我共处一段路程后又下去了。身边的位置有时有人,但过一会儿,那人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座位。
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个人也是我生命中的流星吧?本来以为他会成为一颗恒星……是我太天真了吗?
在那个萌动着荷尔蒙的暑假之后,我正式进入紧张的高三。呃,只是紧张而已,丝毫没有面对排山倒海般试卷与测试的郁闷与疲倦。因为——
“文鸯,你又在傻笑什么?”
“我哪有傻笑了?”我扭头去看从书堆后探出头来的珑珑,她顶着一对黑眼圈,足以媲美国宝,“你还有心看我,刚过的模拟考没有被你爸妈念吗?”
她霎时像放了气的皮球,把下巴放在书堆上,有气无力地说:“你还说,这些天我都快被他们念死了!说什么数学怎么只考了100多点,理综里面有的题反复错,不长记性什么的。还说小区里的谁谁谁考上了哪个名牌大学。”她拉着脸翻了白眼,干脆把半边脸侧放